最近,加拿大多倫多皮爾遜國際機場發生了一宗戲劇性的「黃金大劫案」。大盜是誰呢?會不會像西班牙著名偷盜劇《紙房子》(Money Heist)一樣,一群各有專長的盜賊,經過詳細周密的計劃而犯案的呢?電視劇中,盜賊們把黃金熔掉,變成金沙後用水管沖走。這次在皮爾遜國際機場的黃金是怎麼被運走的呢?

安大略省皮爾區警方說,這宗盜竊案發生在4月17日,當時一個「貴重物品貨櫃」從一架降落在皮爾遜國際機場的飛機上被卸下後失蹤了。據說,被盜的財物包括黃金和其它貴重貨物,價值超過2,000萬加幣,也就是接近1,500萬美金,而且,這很可能是加拿大有史以來涉案金額最高的盜竊案。不過,截稿時還不知道被盜物品的去向。如此多的黃金是如何在繁忙的國際機場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呢?其實,皮爾遜國際機場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黃金劫案了。

加拿大機場黃金失竊案

我們先來了解一下這次多倫多皮爾遜國際機場案件的一些細節。多倫多這個機場是全球前30大貨運機場之一,處理著加拿大45%的空運量,這個機場也是大多倫多地區物流系統的樞紐,加拿大開採和提煉後的黃金,都是通過這個機場運往全球各地的。皮爾遜國際機場擁有東、西、北3個主要貨運場,加上機場倉庫和貨車裝載設備,龐大的貨運設施令調查增加了不少難度。

警方在4月20日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說,這些貨物是在17日傍晚隨飛機抵達後失蹤的。根據警方的說法,飛機降落後,按照正常程序,在卸貨之後,然後運往倉庫,但過了一段時間就消失了。

機場營運商也在一份聲明中說,存放貨物的倉庫不屬於機場,而是租給了第三方機構。

警方並沒有透露搭載貨櫃的航空公司的名字,以及飛機的出發地。不過有加拿大媒體透露說,根據一份機密備忘錄顯示,涉事航空公司是加拿大航空,遭受損失的是多倫多道明銀行。

目前,警方還搞不清楚這些黃金是如何被運出機場的,甚至無法確認這些黃金是否仍留在機場。

因此,就目前公布出來的資料,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疑點:

比如,這些黃金是從哪來的?目的地是哪裏?這些黃金是否都是金條,上面有沒有識別碼?這些黃金的主人是誰?盜賊是怎麼將貨櫃轉移出貨倉的?監視器有沒有拍到盜竊過程?等等。

目前,警方懷疑這宗盜竊案很可能是由當地人落手的,而且有內鬼,因為要偷出如此大量的黃金,一定需要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才能進行,而且黃金的運送過程,存放在哪個倉庫等細節,也只有相關內部人員才會知道。

英國黃金大劫案

不過,歷史上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黃金大劫案」了,在英國倫敦就發生了一宗黃金盜竊案件,還被稱作是「完美犯罪」。

這宗事件發生在1855年5月15日晚上,3箱從倫敦運往巴黎的黃金被盜,黃金的總重量是102公斤,價值大約12,000英鎊,相當於現在的120萬英鎊,或者是150萬美金。

英法兩國總共4支警察部隊進行了好幾個月的調查,逮捕了幾百個疑犯,但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就連事發地點也不能確定,英法兩國的警察還為此不停爭拗。最終,還是因為一個巧合,才能夠破案。這就是英國歷史上著名的黃金大劫案,不僅被寫成小說,還拍成了電影。那麼,這宗案件為甚麼被稱作是「完美犯罪」呢?

那就讓我們一起穿越時空,回到1855年的倫敦去看一看。

我們都知道,在100多年前,那時候貨物運輸主要還是靠火車。當時,東南鐵路是倫敦到巴黎的主幹線,這條路線會定期把金條從倫敦運往巴黎,有時可能一次就有幾英擔,1英擔相當於50.80公斤。

那時,金條通常會被裝入木箱,用鐵箍捆住,並在火漆上印上金條經銷商的盾徽。代理商會從這些金條經銷商處收集到金條,然後通過晚上8時半的火車轉運到巴黎北站,最後送到法蘭西銀行。

為了確保安全,箱子每到一個地方要轉運時,都要磅重量,確保裏面的東西沒有丟失。貨物車廂裏配備了3個有專利權的「鐵路保險箱」,這個保險箱是由0.91平方米、2.5釐米厚的鋼板製成的,通過帶鉸鏈的頂蓋打開,而正上方有兩個鑰匙孔。3個保險箱擁有相同的兩個鎖,負責人只需要兩條鑰匙,就可以打開所有的保險箱。這兩條鑰匙分別由倫敦橋站和福克斯通站的負責人持有,公司確保所有人不能同時擁有兩條鑰匙。

疑犯的犯案過程

這宗黃金大劫案的主要犯人有4個。主要策劃人是阿加爾,他是一名職業小偷,為了方便記憶,我們叫他A君。第二個人叫皮爾斯,曾是東南鐵路的員工,但因為賭博遭到解僱,我們就叫他B君吧。第三個人叫伯吉斯,是東南鐵路公司的安保人員,經常負責運載金條的火車,我們叫他C君,當時C君在東南鐵路公司當安保已經14年。第四個人叫泰斯特,就是D君。D君在倫敦橋站的交通部門做警司助理,這讓他能夠獲得貴重物品的運輸資料,以及警衛的輪班時間表。

B君被解僱後,就經常在倫敦橋附近的酒館喝酒,因為很多鐵路員工都在那裏喝酒。他長時間地觀察並收集運輸到巴黎的黃金的詳細資料。然後他聯繫了A君,想和他一起打劫火車上的黃金。

不過兩人都意識到,要成功就需要有接觸過保險箱的安保人員,以及有權拿到員工輪更表,並能知道金條發貨時間的人。這期間,B君就招募了C君和D君加入。

1854年5月開始,A君和B君經常去福克斯通站觀察整個鐵路站尾的流程,尤其是保險箱鑰匙的地點和保護措施。最後,他們發現,一條鎖匙是由福克斯通鐵路站尾的警司保管,另一條則鎖在福克斯通碼頭鐵路辦公室的櫃子裏。

1854年7月,輪船公司的船長莫德因為不小心丟了保險箱的其中一條鑰匙,東南鐵路就把保險箱送去修理,並更換了新的鑰匙,當時和公司對接的員工正好是D君。

同年10月,當新換好的鑰匙被送到東南鐵路時,D君有短暫的時間把鑰匙偷偷帶出辦公室,他在一個酒館裏與A君和B君倆人碰頭,並將鑰匙按在蠟上套了蠟模。但是因為D君取鑰匙的時候太緊張了,拿了兩條一樣的鑰匙,所以他們還是缺了一條鑰匙。

這時候,A君想了一個辦法,他用假名,通過債券購買了價值200英鎊的黃金,送到東南鐵路,委託他們將黃金送到福克斯通,收件人是A君自己。而A君在取黃金時,看到警司從辦公室的墻櫃裏取出保險箱的鑰匙。

在得知另一條鑰匙的擺放地點後,A君和B君就在周末到福克斯通,趁著東南鐵路的兩名員工走出辦公室接貨的時候,溜進辦公室,B君打開櫃子,把保險箱的鑰匙拿給A君印了蠟模後,又把鑰匙放了回去,隨即兩人就回到倫敦。

A君和B君又想辦法拿到100公斤的鉛彈和郵差袋,這樣可以把鉛彈帶上火車。

1855年5月,一切準備就緒,只等黃金裝運的那一天。D君負責更改員工值更表,確保C君當天晚上負責郵寄服務,這樣,A君就能接近保險箱。

他們安排了個信號,讓A君和B君每天在倫敦橋站外等候,只要黃金要開始運送了,C君就會走出車站,並用白手巾來擦臉,告訴他們可以開始行動了。

1855年5月15日,A君在倫敦橋站外看到C君走出車站,拿起白手巾擦了擦臉,接著就回到車站。A君迅速通知B君,兩人立刻買了去往福克斯通的頭等艙車票,並把裝了鉛彈的袋子交給C君,讓他把袋子放進裝貨的車廂。在火車開出前,B君坐進車廂,而A君則穿上C君的制服,溜進貨物車廂躲在角落頭。

火車一出站,A君就開始行動,結果發現保險箱上只有一個鎖是鎖上的,為了不被人發現保險箱有動過的痕跡,A君沒有從正面打開箱子,而是用鉗子把釘子從鐵箍捆住的箱子中拉出來,並用鐵筆撬開箱子的底蓋,A君從箱子裏拿出金條,放入郵差袋,再用自己帶來的秤磅重,把相同重量的鉛彈放進了箱子。

最後,他把鐵箍釘回箱子周圍,並用自己做的「盾徽」在前面重新封上了火漆,因為他知道福克斯通車站的燈光非常昏暗,不仔細看,這個假的火漆不容易被發現。

A君在火車到站前成功完成了這一切。當火車再次開出,B君趁機離開車廂,和其他兩個同黨一起到貨物車廂清理弄亂的東西,主要是碎片和蠟滴,並繫上郵差袋。

火車在晚上10時半左右抵達了福克斯通,A君和B君躲在貨物車廂裏,直到工作人員將保險箱移走後,他們倆才前往火車的主車廂,走到頭等艙,並繼續坐火車直到多佛。

火車到達多佛後,A君和B君下車,從貨物車廂裏帶走了裝滿黃金的郵差袋,並去附近的旅館吃了豐富的晚餐。A君還不忘把鑰匙和工具扔進了海裏,接著搭乘凌晨2時的火車,在早上5時左右回到了倫敦。他們這次偷了總共102公斤的黃金,當時的價值是12,000英鎊。

警方毫無頭緒

而另一邊,那個被偷換了黃金的箱子,在濱海布洛涅磅重時,發現一個箱子比在倫敦時輕了18公斤,而其它箱子則都重了一些,但總重量基本相同。等到了巴黎後再磅重量,結果和濱海布洛涅一樣。這時,打開箱子後才發現,黃金早已經不翼而飛了,箱子裏放著的不過是些鉛彈。

那金條批發商當然不幹了,要求賠償丟失的黃金,但東南鐵路並不認為黃金是在火車上被盜的,認為劫案一定在法國發生。而法國則認為,箱子重量一開始的變化是在英國,所以他們認為案件肯定在英國發生,雙方因此不停爭拗,幾個月也沒個結果。

我們再來看看,A君和B君在接下來的幾周時間裏都幹了些甚麼?他們把金條熔化,並賣掉了一部份,得到的贓款4個人平分了。那麼他們最終又是怎麼暴露的呢?

一個巧合讓案件浮出水面

A君因為涉及一項支票詐騙案,被判終身流放,他在獄中委託律師,把銀行賬戶裏的3,000英鎊交給B君,讓B君把這筆錢給他的妻子凱,來養育自己的孩子。B君一開始答應了,但隨後卻食言了。

急需錢的凱就去監獄找獄長,並告訴他,自己知道誰參與了東南鐵路黃金大劫案。當警方審訊時,A君最初不認賬,但當A君得知B君沒有把錢給自己的妻子後,A君便坦白了一切,還做了污點證人。

隨後,B君、C君和D君相繼被捕,B君被判盜竊罪,在英格蘭服兩年苦役;C君和D君則是職務盜竊罪,都被判14年流放。雖然4個罪犯都已經被捕,可惜的是,警方只追回了當時價值2,000英鎊的黃金,不到丟失黃金的20%,其餘的哪去了,沒人知道。

加拿大上次黃金劫案

我們再回到現實,來看看這次加拿大黃金失竊案,好像隱約有點歷史重演的感覺。有內鬼的參與事件也許機會率很高,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斷,而且這次涉及很多不同公司的人員,比如航班、機場、倉庫、安保等等,再加上現在高科技的手段,比起一百多年前的倫敦案肯定會更加複雜。

其實,這次皮爾遜國際機場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黃金大劫案了。1952年9月25日,價值21.5萬美元的金條在皮爾遜國際機場的前身馬爾頓機場就被盜,在當時,是加拿大歷史上最大的一宗黃金盜竊案。在那宗案件中,6個裝有金條的木箱從機場貨運區的一個鋼籠裏被偷走,然後被裝上一架飛往滿地可的飛機,至今警方都沒有抓到這個黃金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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