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淒風冷雨,淅淅瀝瀝,天似垂淚。來自世界各地的當年逃港知青,冒著寒風冷雨聚首於美國新澤西州恆福陵園內兩塊「逃港罹難知青紀念碑」前,第二年來拜祭當年在投奔怒海途中遇難,用生命換取自由的知青卒友。拜祭的人中還有逃港者的第二、第三代,也有來拜祭妻弟的105歲高齡的長者。

向紀念碑三鞠躬。(林丹/大紀元)
向紀念碑三鞠躬。(林丹/大紀元)

去年6月,當鐫刻著搜集到的第一批170個逃港罹難者名字的第一塊碑落成時,他們來拜祭過,那是他們第一年的拜祭。他們承諾過,只要活著、只要能走動,就一定每年都來。他們沒有食言,而且繼續收集當年逃港的罹難者名單,鐫刻著第二批176個名字的第二塊碑在3月30日落成。4月30日,美東與香港同步進行拜祭。

來自紐約、波士頓、芝加哥、馬里蘭州、大西洋城、澳洲、加拿大的近百名當年逃港知青,佇立在兩塊紀念碑前,凝視著這一個一個他們熟悉的名字,上面有他們的親人、戀人、同學、街坊、朋友……當年,為了逃離共產暴政,為了尋求自由,他們曾經相約一同出發;在路上,險象環生、驚心動魄,他們——今天站在碑前的人,九死一生,劫後餘生,實現願望,在自由世界呼吸著自由的空氣;而碑上的人,卻出師未捷身先死,魂斷逃港路上……

拜祭當年為自由投奔怒海,「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卒友。(林丹/大紀元)
拜祭當年為自由投奔怒海,「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卒友。(林丹/大紀元)

逃港知青們在新澤西的美東逃港紀念碑前,拜祭當年為自由投奔怒海,「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卒友。(林丹/大紀元)
逃港知青們在新澤西的美東逃港紀念碑前,拜祭當年為自由投奔怒海,「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卒友。(林丹/大紀元)

當年逃港知青在美東逃港紀念碑前拜祭。(林丹/大紀元)
當年逃港知青在美東逃港紀念碑前拜祭。(林丹/大紀元)

當年逃港知青劉憲平率二十多名親友前來,包括一同逃港的兄弟姐妹,以及他們的後人。(林丹/大紀元)
當年逃港知青劉憲平率二十多名親友前來,包括一同逃港的兄弟姐妹,以及他們的後人。(林丹/大紀元)

逃港知青們在座落於新澤西的美東逃港紀念碑前,拜祭當年為自由投奔怒海,「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卒友。(林丹/大紀元)
逃港知青們在座落於新澤西的美東逃港紀念碑前,拜祭當年為自由投奔怒海,「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卒友。(林丹/大紀元)

全球第一個當代中國共產主義受難者群體鐫名紀念碑

拜祭活動組織者阿陀致辭說,該紀念碑是已知的全球第一個當代中國共產主義受難者群體鐫名紀念碑,當前有兩碑,罹難者名字共346個(第一碑170個名字,第二碑176個名字)。其中遭槍擊死亡的有20人,例如紀念碑上鐫刻的拉小提琴者陳冠朋1970年遭槍殺;16中知青黃健少70年代初未及偷渡,在「一打三反」運動中被槍斃,罪名為出賣上山下鄉情報(後來父子遭槍決,母親自殺)。

他說,罹難知青紀念碑上的人名數字及涉及的時間跨度,要比柏林牆要多、要長(柏林牆28年,罹難239人,僅記名136人),而罹難知青人數實際上遠遠不止現在收集到的數字。紀念這346名罹難者,背後代表了無數逃離極權制度過程中失蹤死亡的冤魂,其意義已遠遠超過紀念罹難者知青本身。

他說:「願歷史的悲劇不再重演。」

在第二塊碑的一面,鐫刻著月黑風高下的岩石惡浪、勇敢無畏自由翱翔的海鷗、由卒友手繪的逃港地圖、已故才女卒友袁家倫寫的祭詞,以及五位罹難者的照片。袁家倫在2018年訪港拜祭時寫的一首祭詞寫道:「雲霧罩海灘 雨灑吉澳山/出師身未捷 魂斷大鵬灣/昔日同上路 君卻未能還/相逢唯夢裏 淚雨濕衣衫/清香一縷縷 酒灑綠波間/願為自由故 捨命不悔嘆。」

她的名字和我的愛刻在碑上

「婉,我來了!」廖先生一來到碑前,頓時掩面泣不成聲。他當年的戀人黃婉虹的名字,就刻在第二塊碑上。前兩天(4月28日)剛好是黃婉虹逝世50周年紀念日。

廖先生當年的戀人在逃港路上遭槍擊身亡,倒在他的懷中。他一到碑前就不能自已掩面而泣。(林丹/大紀元)
廖先生當年的戀人在逃港路上遭槍擊身亡,倒在他的懷中。他一到碑前就不能自已掩面而泣。(林丹/大紀元)

廖先生在紀念碑前久久站立凝視,他的女友在逃港路上中槍,倒在他懷中。(林丹/大紀元)
廖先生在紀念碑前久久站立凝視,他的女友在逃港路上中槍,倒在他懷中。(林丹/大紀元)

拜祭活動組織者宋穎介紹,黃婉虹與廖先生當年是同校同學、同下放到粵北山區,兩人在艱困的歲月中相濡以沫,即使在「一打三反」中被打成反革命時也不離不棄。

1973年4月,他們一起踏上尋求自由的逃港之路,在爬山涉水十多天後,終於來到海邊的國防公路旁。正在此時,幾個民兵衝來扣動了多支衝鋒槍,黃婉虹近距離中彈,入彈口只有一厘米而出彈口有碗口大,導致股動脈被射穿大出血,不到兩分鐘,她就慘死在男朋友懷中!而這些毫無人性的民兵,照樣拘捕了滿身鮮血的男友,而黃婉虹的遺體被他們不知運去哪裏,從此不知下落……每次提起往事,廖先生都無法控制椎心的悲傷而痛哭失聲。

廖先生抑制著悲痛致辭說:「今天終於完成了我的心願。50年前,我的女朋友被槍殺,在大梅沙的海岸,她流盡最後一滴血,雙眼不閉。感謝建碑組,讓她的名字和我的愛,刻在碑上。」

廖先生說:「願亡者歸者的靈魂安息,願歷史銘記,願世人警醒,我們來這裏,不僅因為生命逝去的悲慘,不僅因為我們曾經受過的苦難,更因為我們整個民族與我們一起受難。」

廖先生對著紀念碑鞠躬,深情地說:「婉,你安息,你依然在我的心。」及後,他一個人久久地在紀念碑前佇立凝望,似乎在與心愛的人傾訴衷腸。

在父親臨終前逃港 母親一句話使他動身

如今在美國安居樂業,孩子成才的樓惠說,他幸虧當年成功逃港,讓他享受到今天的自由生活,如果當年不走,他永遠都不會有今天,而他出發那天,正是他爸爸臨終前,這讓他更加刻骨銘心。

「我爸爸在1956年公私合營時被劃為資本家,到筲箕窩水庫勞動改造,著涼後病情嚴重,發展為支氣管炎、氣胸,瘦骨如柴。我偷渡之前,我爸爸已經斷了幾次氣了,但又醒過來,和我約好一起走的人要出發了,我媽媽對我說:送不送終不要緊,你走,前途要緊。如果不是我媽媽跟我說這句話……」說到這裏,樓惠哽咽。

而他1979年12月15日上路,他爸爸16日醒來問他去哪裏了,他媽媽回答說:他去偷渡,你保佑他順利去香港吧。他出發兩天後的17號,他爸爸斷氣了,他25日抵達香港。「我如果那時不走以後就沒有機會了,1980年1月1日實施新刑法,對偷渡的人判兩年。我已經被抓過一次,我有的工友被抓後就被判勞教了。」

樓惠說他們一行10個人一起偷渡,方式絕無僅有——在火車上釘夾層藏起來。而他有一個鄰居、當時讀9中的楊載興,在偷渡路上被火車撞死了,「在自由道馬路底,我撿到他的一隻鞋子。我第二年的清明節去拜祭他,整座山的墳場,都是逃港者的屍體。」

中國人受苦受難的碑應多建幾座

在文革中慘遭殺害的思想者遇羅克的弟弟遇羅文來到現場拜祭,他說,中共的罪孽太深,迫害的人太多,「廣東人能夠緬懷逝去的先驅,不忘過去的苦難,值得敬佩,我對死難的烈士表達敬意。我在文革時也曾經想加入這樣的隊伍。自由太可貴,希望在美國、在其它地方,在能夠建碑的地方,把中國人受苦受難的碑,多建幾座。」

卒友們設立的「逃港知青網」在收集名單同時,也收集罹難卒友生平資料。所有有關罹難者的材料,已有美國著名大學準備簽約收藏保存,該網並計劃組織一次「大逃港學術研討會」。

當天的追悼拜祭來了不少逃港者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發言的第二代劉宇曦和劉麗曦表示,他們要牢記歷史,而且因為長輩們的勇氣決心和犧牲,才造就他們今天在美國的機會和幸福生活,他們能夠有今天,是因為他們「站在長輩的肩膀上」,他們珍惜這份自由,並要把長輩們的精神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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