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載香港】本土記憶｜「野孩子」南叔的華富邨趣味童年（上）｜大紀元時報香港

「阿煒啊，知道啊，好曳那個，以前在華富邨是出了名的！」當舊街坊談起華富邨往事，大家都會議論起一個「野孩子」——黃煒，兒時就讀華富邨明德幼稚園、廣悅堂魯班學校的他活力無限，華富邨就像他的一個小天地，小小年紀就有生意頭腦，愛耍小聰明又喜歡冒險，可愛的面龐和禮貌的言語令大家不忍心對他發脾氣。今期和下期的「本土記憶」話題，就邀請華富邨的「地膽」黃煒分享80年代的趣味童年。

黃煒（南叔）曾就讀華富邨明德幼稚園，圖為幼稚園畢業照。（受訪者提供）

如今的黃煒，人稱「南叔」，仍然幽默風趣，童心不減，像個大小孩。他所經營的「阿叔商店」售賣充滿年代感的玩具，都是他的收藏品，童心未泯的他對舊物情有獨鍾。談起兒時的回憶，他就像打開了記憶的水閘，如噴泉般湧出。他形容華富邨「人傑地靈」，是一個完善的小社區，生活便利，人情味濃厚，對孩子來說是充滿冒險的天堂。從他談論的生活細節中，亦可一窺昔日港人的生活面貌。

南叔經營的「阿叔商店」，售賣充滿年代感的玩具。資料圖片。（陳仲明／大紀元）

做代工「穿珠仔」頑皮險丟命

自1960年代末起，不少歐美玩具品牌企業將生產轉移至香港，與本地塑膠廠以代工生產形式合作。本地塑膠廠就會找到一些需要賺「外快」的家庭主婦，外判給這些散工製作，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南叔記得家中幫忙做過很多不同的手工，例如塑膠公仔，他們會幫忙粘頭髮、裝嵌部件。還有做胸圍扣、穿珠仔、整膠花等等。他描述：「每天早上8點左右，有一些貨車就會停在華富邨的邨口，司機就會大聲喊『誰做胸圍扣』，有些人就舉手，排好隊等候，一個個輪。媽媽拖著我，我那時候很小，才幾歲，說我今天3個兒子都一起，就多拿幾個箱做，譬如有些是做胸圍扣，有些做錄音帶，穿珠仔，整膠花。錄音帶要扣好兩頭，還要做好圈，走完整個過程，我們去裝配。到下午4點、4點半或5點鐘，貨車就會來，把東西收走，馬上付款，有些是記帳的，有的即刻給錢。可能一箱大概100多塊錢吧，挺好的，在那個年代來講，工作一整天就有100多塊錢賺吧。」

南叔兒時與母親合照。（受訪者提供）

南叔兒時還經歷了一段小插曲：「我小時候很頑皮的，尤其是穿珠仔的時候，我就很喜歡把珠仔塞到鼻子裏，在另一邊噴出來，噴媽媽、噴哥哥，很頑皮！有一次塞了兩粒珠仔到鼻子，噴不出來，開始害怕，越害怕就越吸氣，珠仔就堵住鼻子不能呼吸，爸爸媽媽只好送我到瑪麗醫院處理。真的有些後怕！」

自1960年代末起，不少歐美玩具品牌企業將生產轉移至香港，與本地塑膠廠以代工生產形式合作。圖為香港賽馬會社區資助計劃「港文化‧港連結」再廠天下塑膠玩具展品。（文化葫蘆提供）

獨特的「洗樓」記憶拋上樓的「飛機欖」

讓南叔印象頗深的是邨內居民的「洗樓」。如今所說「洗樓」意思是到樓宇裏派發傳單，在過去的「洗樓」是有一些住華富邨內的居民自家製美食，然後挑出來挨家挨戶地叫賣。南叔認為最有趣的莫過於「飛機欖」（甘草欖）的售賣方式：「以前的樓比較矮，約5層樓高，小販就在樓下叫賣，如果有居民要買，他們就從地面拋上去，樓上的人就扔錢下來，廣東話叫做『掟錢落街、拋欖上樓』，很有趣的！這是再早期一些的方式了，到我這一代已經沒有了。」後來的樓宇越建越高，十幾層的樓就難以用這種方式售賣了。

缽仔糕示意圖。（Peachyeung316／Wikimedia Commons）

豆腐花。（米芝Gi／大紀元）

讓南叔懷念的「洗樓」美食有很多：「很多有特色的食物，有豆腐花、缽仔糕、白糖糕、還有鹵水雞髀、雞翼、乳鴿、鳳爪⋯⋯豆腐花很好吃，很回味，印象很深。」他解釋，這些「洗樓」的小吃源自華富邨很多做代工的女工，她們忙著穿珠仔、做膠花，原本應該顧家煮飯的時間就沒有了，所以有這些送上門的小吃就非常方便這些家庭。「通常『洗樓』的小販是下午三點半左右出現，那時候大家都差不多準備出門交貨，當天的工作差不多做完了，正好休息吃點東西。我記得我的媽媽如果生意好，收的錢比較多，就會買多一些小食分給街坊鄰居吃，我們屋邨的鄰居也是這樣，當時的人情味很濃的！」

南叔在華富邨出生長大。（受訪者提供）

模仿大人做生意小學生涯自賺零用錢

從小在華富邨長大，幫忙大人做塑膠等代工，鄰居的「洗樓」小生意，耳濡目染中南叔也培養出了「生意頭腦」，他笑言自己在小學就開始給自己賺零用錢。

他回憶：「我在學校裏玩的很多東西很都是涉及錢的，比喻估錢，你們估我的手裏有多少錢，如果你贏了你就拿這些錢。還有拍貼紙，一般人只是贏貼紙，但是我想更刺激，兩塊錢一場來賭貼紙。」除了玩與金錢相關的遊戲外，南叔還用自己的技能賺錢：「我小的時候很喜歡畫畫的，在學校裏畫畫賣出去，兩塊錢一張，三塊錢一張。我小時候畫畫和勞作很好的，我會將一些模型畫出來，然後把它割開很漂亮的，夾在本用來做書簽，夾在書裏面，好似樹葉一樣。我還會割一些高達模型，卡通片角色，割出漂亮的一張，就賣給同學。還有更高級的包書皮，我幫小朋友加上顏色，配上書籤，整套服務大概賣8至10港元，小的時候我做這些東西賣都賺到很多錢，很開心的，我可以將這些錢去買筆盒，買到很多很漂亮的玩具。」

有的人說華富邨出來的人富貴，南叔笑笑：「可能這是整條邨的氛圍所致，我們很會運籌帷幄，爭取這個機會自力更生。」

南叔提供與華富邨相關的兒時記憶物品，上圖：大大公司花紙；左一圖：廣悅堂魯班學校簿；中上圖：永德文具的挑竹籤；中下圖：永德文具的大花拍子簿；右上圖：昔日大大公司門口右邊的兒童機動遊戲，南叔兒時舊照；右下圖：永德文具的劍仔。（受訪者提供）

消失的「大大公司」和「翡翠宮」童年記憶

華富邨舊街坊都知道，以前的邨口有一間百貨公司——大大公司，貨品應有盡有。裏面還有一間「翡翠宮」酒樓、一間法國餐廳，頂樓有個遊樂場，當中還有滾軸溜冰場，是當時孩子們「奢侈」的娛樂天堂。

南叔描述，80年代的「大大公司」就像現在的永安百貨一樣，服裝、生活用品、玩具、床上用品應有盡有。對他來說，最吸引的不是百貨公司，而是這棟樓內頂樓的遊樂場，當中有一些機動遊戲，例如投幣會唱歌搖動的木馬。觀察力超強的他發現，有人發現木馬的機關，用間尺觸碰木馬的某個部位，不用投幣進入也會動。之後他也學別人，每次周末和家人到「翡翠宮」酒樓飲茶時，他就帶上一把間尺，飲完茶後上去遊樂場免費玩木馬，這個記憶是他童年回憶中有趣的一環。（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