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上兩個月經歷了新冠病毒(COVID)疫情帶來的死亡潮。醫院擠爆,屍體橫陳,火葬場不堪重負的情景怵目驚心。而中共於周四(2月16日)宣布,抗疫創造奇蹟,取得重大決定性勝利,引發國際衛生專家的質疑。

2月16日,習近平主持中共政治局常委會議。會議宣稱對防控策略的重大調整「完全正確」,「群眾是認可的,成效是巨大的」。中共還宣稱,已經取得疫情防控「重大決定性勝利」。

中共對疫情防控所吹噓的所謂成就,立即引發了國際衛生專家的質疑。

CNN報道說,這是中共正在尋求將「清零政策」政治影響降至最低的最新信號。

長達幾年的「清零政策」重創中國經濟,影響了老百姓的正常收入,並限制了人們的行動自由。在經歷了長時間的封鎖、關閉、隔離和幾乎持續不斷的大規模核酸檢測後,去年11月底,中國爆發了罕見的全國性抗議。12月初,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中共突然宣布解除「清零政策」,導致疫情海嘯席捲中國大陸,隨即藥品短缺、醫療系統和火葬系統崩潰,一大批頂尖學者死亡。

染疫死亡率全球最低?引發質疑

習近平主持的政治局會議宣稱,中國的COVID死亡率保持在「全球最低水平」。但CNN說,專家們表示,中共的這一評估只會凸顯出該疫情對中國的影響依然存在的深刻問題。

截至2月9日,中共官方報道的染疫死亡人數為83,150人,這只包括在醫院死亡的感染者,不包括那些死在家中的病例。《紐約時報》說,中共官方公布的COVID總計死亡人數仍然低得驚人,四個互無關聯的學術團隊的估計得出的結果顯示,死亡數字被大大低估。

專家們說,那些被中共排除在死亡統計之外的人可能是一個相當大的群體。

《紐時》說,如果依據外國研究人員的估計,中國的人均死亡率又超過了許多亞洲國家的官方死亡率,而這些國家從未採取過像中共那樣的如此激進的壓制措施,或持續如此長的時間。

CNN報道,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的全球衛生問題高級研究員黃嚴忠(Yanzhong Huang)認為,不能指望中共政府承認疫情的真實死亡規模,因為人們會問:政府執行清零政策付出如此多的經濟和社會成本,怎麼可能最終得到這樣的結果。

香港大學病毒學家金冬雁說:「關於中國的COVID死亡人數仍有許多疑問——如果它們(中共)能公布更多信息,特別是與COVID爆發之前的年份相比的全因死亡(all-cause deaths)數據,可能是有用的。」

中共所公布的官方數據多次遭到世界衛生組織的批評。世衛組織緊急狀態部負責人瑞安(Michael Ryan)在1月11日記者會上表示,世衛相信「中國嚴重低估了死於新冠病毒的人數」。

瑞安此前表示,中共公布的數字在入院人數、入住ICU(深切治療部)人數,特別是在死亡人數方面,沒有充份反映出這種疾病的真實影響。

圖為2023年1月3日,上海同仁醫院急症室的情況。(Hector Retamal /AFP)
圖為2023年1月3日,上海同仁醫院急症室的情況。(Hector Retamal /AFP)

五大原因說明中共抗疫對人民來說不是勝利

對執政的共產黨而言,對外公開有多少人染疫死亡的問題具有巨大的政治意義。習近平將抗疫成功描述為中共體制優於西方的證據,如果官方報告的死亡人數很高,這種說法就很難成立。

以下幾點說明中共抗疫對人民來說不是勝利:

第一,「清零政策」影響到其他疾病患者就醫,導致死亡人數增多。國際衛生專家黃嚴忠2月16日在《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發文說,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過去三年,中共聚焦的「清零政策」是以損害其它公共衛生領域的巨大代價實現的。例如,根據國家衛生委員會的數據,在2020-21年,城市地區因腦血管和心血管疾病導致的死亡比2019年的水平增加了70萬人。即使考慮到中國的人口規模,這個數字也令人警醒。這很可能是中共的抗疫政策阻止了病人及時獲得醫療護理的結果。

第二,地方政府在過去幾年實施習近平的「清零政策」,進行大規模核酸檢測、快速封鎖和集中隔離,耗空了政府的金庫。與此同時,持續不退的房地產危機使得地方政府的收入陷入困境。路透社報道說,2022年,中國各省在COVID遏制措施上花費了500多億美元;根據華創證券和高盛公司彙編的數據,在執行「清零政策」的三年裏,政府估計僅在核酸測試上就花費了2,000億元人民幣(292億美元)。

近日,武漢退休老人們走上街頭,抗議政府削減醫療福利。有網民說,「果然,沒有一次核酸是免費做的,延遲退休也是我們這代人倒楣!!!」

圖為2022年11月1日,上海靜安區一條街道上的核酸檢測站。(Hector Retamal/AFP)
圖為2022年11月1日,上海靜安區一條街道上的核酸檢測站。(Hector Retamal/AFP)

第三,黃嚴忠在2月16日的文章中說,北京的治理失敗也明顯體現在去年12月初的突然政策轉變中。北京沒有採取漸進方式解除封鎖,沒有為政策轉變做準備,而是突然宣布清零政策即將結束。地方政府之後並沒有試圖「拉平曲線」(世界各地的流行病學家普遍提倡的策略),而是鼓勵所謂的「應陽盡陽」和「快速過峰」的策略,加上醫療用品、病床和ICU設備緊缺,導致COVID-19感染和死亡人數在12月和1月呈爆炸式上升。他早就警告說,中共尋求「快速過峰」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死亡。

黃嚴忠說,中共突然重新開放後死亡人數居高不下,與此同時,政府缺乏積極參與,這引發了民眾對該政權確保民眾健康的能力的質疑。

黃嚴忠在去年年底曾批評中共沒有更好地利用過去幾年的時間為解封做準備。他說,中共本來在2年半前就應該開始準備更多的重症監護床位和更好的疫苗接種覆蓋率,但卻一心專注「清零政策」,而使得用於做上述準備工作的資源減少。

第四,「清零政策」重創中國經濟和民眾就業。到2022年底,經濟增長——長期以來一直是共產主義政權的支柱——已經跌至多年來的最低水平。疫情的防控措施令人窒息,使得中國的就業形勢嚴峻,年輕人受影響最為突出。1月17日,中共國家統計局局長康義表示,2022年12月份,20~24歲大專及以上人員城鎮調查失業率為21.1%。

第五,中共借疫情,加強對民眾的控制能力。黃嚴忠說,中共錯誤的、反覆無常的防疫政策暴露了習近平政權的一些基本事實。與之前從鄧小平以來中共黨魁試圖使決策更加技術化和集體化相反,習加強了中共治理的非科學和非民主特徵。與其說是為遏制大流行病提供了最有效、最高效的解決方案,不如說是許多「清零」策略擴大了政府對人民的控制能力。隨著大流行病的發生,中共政府看到了一個幾乎不受限制地監視和控制人民的機會。

黃嚴忠說,這除了暴露出習近平的決策從根本上是專制的,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的轉變也削弱了人們對政府的信任。畢竟,中共政府花了近三年的時間來強調這一疾病的嚴重危險性,並發誓要避免其它國家採取的「與病毒共存」的做法。然而,在去年12月,政府的說法突然完全相反:它通過淡化病毒的嚴重性來證明放棄清零政策的做法是正確的,而且它採用的正是它自己曾經嘲笑過的適應主義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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