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由逃離北韓女性組成的人權團體「統一母親聯合會」在南韓外媒記者中心舉行見面會,攜帶經過5年實態調查後發行的報告書《我想抱抱我的孩子》,以「被強迫與子女分離的脫北女性」為主題,講述因中共政府強制遣返,那些逃到中國的北韓女性遭遇的諸多悲劇和人權問題。

「脫北者」指通過非正常渠道逃離北韓的人們,而中共政府主張,遣返這些人是根據與北韓簽訂的罪犯引渡協約。但該人權團體批判稱,該非人道政策對脫北女性、孩子,以及中國國民造成了極深傷害,使得無數母親與子女生離死別,是對人權的嚴重蹂躪。

「統一母親聯合會」的代表金姃亞2006年逃離北韓,輾轉中國、緬甸、泰國等地,2009年入境南韓,在南韓梨花女子大學取得經營碩士學位。創立該聯合會後,她訪問美、英等國,向當地議員們講述脫北女性的人權實態。

目前,她的兩名女兒分別在北韓和中國生活,十餘年未曾謀面,她在講述自己遭遇時淚流滿面,「除了兩個女兒外,我還懷過一個兒子,但懷孕7個月時被北韓丈夫家暴而流產,我因此選擇了離婚,女兒被原來的家庭帶走。決定逃離北韓去中國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懷孕了,而遇見的中國丈夫收養了我的第二個孩子,孩子加入了中國戶口。我和女兒最後一次通話的時候,女兒對我說,『媽媽,你是不要我了吧?』從那時起,我為了找回自己的孩子,走上了這條(北韓女性人權活動的)路。」

「尋找女兒的同時,我遇到了許多和我有一樣甚至有著更慘痛經歷的家庭,參與我們團體的脫北母親大概有兩千多名。」「無奈拋棄在中國的子女,很多母親認為這是本人的恥辱和罪過,她們在人前不願意表現出來,但獨處時會把自己鎖在洗手間,或是去山上大喊,我剛來南韓的時候,連哭都哭不出來。」

當天記者會上,該團體首次公開了幾段目前居住在中國的脫北女性採訪錄音,但錄音因各種原因暫時不能向外界完整公布。

根據錄音,中共在疫情期間,每周對脫北女性進行調查,阻止她們前往南韓,無論去哪裏,微信上都會顯示目前所處的位置,對正常生活和心態造成不良影響。

談及中共公安阻止脫北女性來南韓的原因,金姃亞表示,「如果脫北女性離開中國,北韓的人權問題受到關注時,中國的人權問題也會隨之浮出水面,這會引起當局的反感。」

另一段錄音是從中國被強制遣返回北韓後、再次逃離的女性,她回憶稱,位於瀋陽的拘留所每周四定期遣返一部份朝鮮人,在拘留所每天只能跪坐著,有人身上起了褥瘡也沒有人管,被年輕的管教人員打罵是常事,環境惡劣。

談及南韓政府對待脫北女性的態度和保護政策,金姃亞表示,南韓與中國的外交性問題與經濟、安保等諸多問題交織在一起,因此南韓政府很少就此問題正式發言。當脫北者運動人權活動人士在中國被扣留時,都是由美國或聯合國採取行動,南韓政府實際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

脫北女性在中國被販賣 某地區約有五十多萬

談及中國境內部份地區販賣逃離北韓女性的情況,金姃亞將其歸類為「歷史性問題」。她介紹道,「在中國一些地區,男女比例失調,男性佔比約為70~80%和女性結婚需要很多錢,如果娶農村女性一般需要5萬,城市女性的話10萬打底。而找從北韓來的女性結婚只需要3,000元至5,000元,根據年齡和體貌有所差異,根據因此助長了販賣人口的市場。」

對於中國境內脫北女性數量問題,她表示,在她開始從事相關活動的2015年至2016年,有統計數據顯示約有20萬,但是中國當地的某相關中介說,每經過5家門口,就有1家有脫北女性,因此實際人數推測約在50萬名左右。

金姃亞還認為,中共公安通過疫情期間, 通過要求脫北女性辦理暫住證的過程,應該有一定程度的統計,但並未向外界公開。

「統一母親聯合會」發行的報告書《我想抱抱我的孩子》,對居住在中國、和中國男性組成家庭的221名北韓女性和目前居住在南韓、與脫北女性組成家庭的300名中國男性進行了調查,與首爾大學研究組共同分析因強制遣返政策導致脫北女性的不安心理,還包含對目前在中國的脫北女性與中共公安相關人士的採訪。

「中共發行的暫住證是新型監控系統」

根據報告書,中共政府在抓捕境內某省的脫北女性時,遭到當地居民的抗議,聲稱為人口繁衍需要留下這些女性,於是向脫北女性發放暫住證,費用為5,000元至8,000元人民幣不等。「甚至在經濟落後的地區,公安會搜尋未登記的脫北者強迫登記,否則就威脅將其中國丈夫送進監獄,並強行要求以罰款的形式交錢。

憑藉暫住證,脫北女性可以在當地工作,乘坐巴士和的士,但不能在醫院看病,更無法乘坐飛機。另外,中共公安每月對登記在案的脫北者的手機進行2次至3次檢查,主要查看是否與南韓取得聯繫。

報告書表示,中共當局以發行暫住證為開端,正在建立系統性監視脫北女性的系統。讓她們陷入在中國無法獲得居住保障,而是隨時都可以被遣返的對象,心理極度不安。

報告書強調,從2020年5月開始,受疫情影響,北韓要求中共不要再遣送脫北者。但是公安相關人士透露,近期延吉地區仍有逮捕脫北者的事例。目前圖門某拘留所附近,拘留了一百多名脫北者,拘留所人員及已達到了飽和的程度。

報告書批判道,中共遣返脫北者並非是根據北韓的要求,而是在中共政府不負責任的任意判斷下進行的,因此對脫北者嚴重的人權蹂躪共同負有直接責任。

擔心被遣返 與子女分離 脫北女性心理創傷嚴重

報告書中稱,脫北女性一生都背負著中共強制遣返政策帶來的心理創傷。

以中國境內221名脫北女性為對像進行的調查結果顯示,75%表示現在無法在中國安全生活。 35%曾因害怕被遣返有輕生念頭,其中13人一直隨身攜帶可致死的藥物,7名有過自殺經歷。

調查還顯示,65%的受訪者因擔心被抓到北韓而飽受煎熬,36%迴避人群、21%經常做被追趕的噩夢、11%莫名其妙地經常哭。 特別是,曾被中共公安抓捕的人中,81%的人經常做噩夢。

同時,參與該研究的脫北女性大部份在南韓定居後也仍然受噩夢困擾。聽到警報聲時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噩夢連連,對日常生活造成影響。而對脫北女性的中國丈夫進行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92%因強制遣返政策感到害怕。

另外,根據調查數據,中國境內87%的脫北女性曾生育子女,79%目前在中國有子女,平均每人1.37名,28%在中國和北韓都有子女。

這造成脫北女性被遣返或前往南韓時,面臨與子女分離的情況。根據一名脫北母親的陳述,她離開中國後,其他親屬對孩子說,「你媽媽不要你了」,對孩子造成極大傷害,且日後拒絕前往南韓與母親相聚。

呼籲終止非人性政策: 中共政府將面臨審判

報告書表示,約80%的脫北女性在中國生下孩子,被遣返後會因子女試圖再次逃離北韓,造成惡性循環,這是需要終止強制遣返育有中國子女脫北女性最重要的理由。

金姃亞介紹道,「統一母親聯合會在美國(2016年)和英國(2019年)與當地中國留學生見面時,留學生們也認同強制遣返脫北者的政策是不正確的,代表中國(共)政府真心向我們道歉。 這就是中國(共)即將面臨的評價。」

報告書表示,「對脫北女性的人口販賣已經過了20年,她們生下的孩子也已長大, 有一天他們一定會追究中國(中共)政府強制遣返政策的責任:為甚麼我沒有母親陪伴成長?為甚麼不知道母親的生死……這是對中國(中共)政府過去20年的審判。」

報告書強調,為了改善北韓的人權,必須終止強制遣返在中國生下子女的脫北女性政策。「為了保護脫北女性和中國丈夫生下的孩子,中國(共)政府應該將生下中國子女的脫北女性排除在強制遣返對像之外。這樣也會減少北韓內遭受人權侵害的受害者,對改善朝鮮人權起到積極作用。」

「統一母親聯合會」是由在逃離北韓和過程中被迫與子女分離的北韓女性於2016年成立的機構,是由受害者親自主導的唯一脫北女性人權研究機構,向新逃離的女性提供人權和在海外定居方面的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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