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大明王朝】第十九章 土木之變 ②

朱祁鎮

內閣的設立和賦予內閣票擬的權力，加上設定秉筆太監、掌印太監，使得國家大事的整個決策過程完全可以繞過皇帝，這為皇帝怠政和太監干政開了一個後門。

朱元璋對太監干政是非常反感的，他曾經立了一個鐵牌，上面明令宦官不得干政。這個鐵牌立在宮內，太監來來回回經常能看得見。而且當時太祖皇帝對太監的政治待遇是有規定的，太監最高官品不能超過四品、不能夠穿外朝官員的朝服、不能在外朝兼職、不能跟外朝官員有文書往來等。

朱元璋對內閣也有很多限制，規定內閣大學士最高官階不能超過五品。五品小官按道理來講是不可以對國家大事有甚麼決策權的，但是他們有各種辦法繞過這些規定。這些內閣大學士們有兼職，如宣宗時期內閣有「三楊」：楊士奇、楊榮和楊溥。楊士奇除了任內閣大學士之外，還官拜少保，是從一品；楊榮官拜少傅，也是從一品；楊溥兼任太常寺少卿，是從三品，也就是說，他們的正官大學士，品級很低，但是他們的兼職官階很高，而且這些人根本不用去辦公。他們以從一品甚至有的人以正一品的身分兼任內閣大學士，這樣他們處理國家大事就名正言順了。

◎太監立功成祖重用宦官識字始於宣宗

宦官干政在朱元璋時代是非常忌諱的一件事，但是到成祖時期就發生了變化，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成祖之所以能夠奔襲南京，是因為得到了宦官的通風報信，所以成祖登基之後，宦官就很受重視。當時宦官已經開始染指情報機構，東廠由宦官擔任廠臣，錦衣衛指揮使也由宦官擔任。同時，外交機構的一些事務，包括出使，也派宦官去執行，如三寶太監鄭和下西洋、宦官侯顯去烏斯藏迎接哈力麻大法師等。此外，宦官還承擔了一些軍事工作，皇上派遣軍隊的時候，讓宦官做監軍，或將宦官派到邊疆做監軍。

皇帝為甚麼會相信宦官呢，這也是一個很容易理解的事，因為皇帝在宮裡整天和他們打交道，人與人之間在一起時間久了會有感情的，有了感情後，會覺得他們不會傷害自己，就會對這些人比較信任。另外，宦官有幾個特點造成他不可能傷害皇帝，一是他有生理缺陷，所以這種人不可能篡位，中國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宦官篡位當皇帝，所以宦官對皇權沒有威脅；二是皇帝從小就由宦官伺候、照顧、哄他開心，所以皇帝跟宦官之間有感情；三是大臣們是讀過書的，做事有原則，所以他們會和皇帝爭論，皇帝做錯事，他們會說聖人是怎麼講的，宦官不會跟皇帝講這種話，所以從感情上來講，皇帝跟宦官之間比較親近，也比較容易相處。

太祖時代，宦官都不能讀書識字，到了宣宗時代，情況就變了。宣宗在大內設立了學校，教宦官讀書識字，宦官又跟皇帝親近，就開始變成秉筆太監、掌印太監之類的，這樣，大權就逐步落到了宦官手中。

◎英宗寵信太監專權王振惹禍幾近滅國

宣德十年（公元1435年）宣宗駕崩，年僅36歲。他的長子朱祁鎮繼位，年僅9歲，廟號英宗。由於英宗年幼，實際的權力掌握在內閣三個楊姓大臣的手中。「三楊」都是才幹、人品非常好的人。同時，宮內的事情由仁宗的張皇后（英宗的太皇太后）管理。明朝沒有外戚亂國之事，因為太祖規定，皇帝不能娶重臣的女兒，最好是在民間選。

張氏外戚非常低調，同時張太皇太后也不垂簾聽政，雖然皇帝小，有事和內閣的「三楊」商量。正統七年，張太皇太后薨了，「三楊」也老的老、死的死，不怎麼管事兒了，這時，英宗寵信的太監王振開始囂張起來。凡是跟他意見不一致的，如大理寺少卿（相當於司法部副部長）、國子監祭酒（相當於最高學府的校長），都被他殺的殺、貶的貶。王振很專權，但是英宗對他很信任，不稱呼他的名字，管他叫先生。

英宗當政時，蒙古分裂後的一個分支——瓦剌崛起。瓦剌的掌權者馬哈木曾經被成祖封為順甯王，有一段時間和明朝的關係比較好，馬哈木很有才幹，他後來死在了和韃靼的戰爭中，他的兒子脫歡繼承了王位。脫歡也很有才幹，將本已分裂的瓦剌統一。之後瓦剌繼續東征，跟韃靼作戰，殺掉了韃靼的太師阿魯台，將整個韃靼吞併。之後，又說服兀良哈脫離大明，將整個蒙古統一起來。

正統四年，脫歡也死了，他的兒子也先繼位。他本來想把當時瓦剌的可汗殺掉自己做可汗，但他的血統不夠純正，不是黃金家族的後裔，所以他後來就立了一個叫脫脫不花的人做傀儡，實際的權力掌握在也先手中。

當時瓦剌和明朝之間有朝貢的關係，還有一些邊貿關係。古時候，少數民族到中國朝貢，其實中國的皇帝都會重賞他們，賞賜的東西比他們上貢的東西要貴重得多。當時明朝對瓦剌的賞賜就很豐厚，而且是按人頭賞，來的人都會得到一份禮物，所以瓦剌來的人越來越多，從最開始的幾十個人，最後達到三千人，這就不是朝貢，是搶錢來了。禮部也沒那麼多錢，於是將賞賜減為原來的五分之一，也先很不滿，回去之後就收拾兵馬，開始跟大明作對。

正統十四年七月，也先在大同附近進攻大明。消息傳到京師後，23歲的英宗甚麼也不懂，也就無所畏懼，說要去親征，王振也唆使英宗去親征，因為王振也想斬將立功，耍一耍太監的威風。大臣們都不同意，英宗不聽，非去不可。五十萬大軍出居庸關到了大同附近時，英宗看到戰場上很多屍首，開始有點害怕了。這時，鎮守大同的監軍宦官郭敬向英宗稟報說敵人如何如何強大，英宗更害怕了，說要回去。王振說，好，咱們回去。

回去就是逃跑，逃跑動作就要快一點，結果王振說，哎呀，皇上都出來了，還不如好好轉一轉。臣的家鄉蔚州在回軍的路上，咱們繞一下，到臣的家鄉去看一看好了。王振可能想顯示一下他在皇帝面前受寵這種威風。結果英宗同意了。走到一半時，王振又改主意了，覺得五十萬人不得把家鄉的莊稼都踩平了嘛，於是他說，咱們要不然再換一條道吧，咱們不要擾民，咱們走宣府（今張家口）。這樣軍隊繞了一大圈，結果在土木堡（河北懷來附近20里處）被瓦剌追上了。

明英宗軍隊撤退途中，聽從王振建議，繞道宣府（今張家口），結果在土木堡被瓦剌軍追上。

土木堡是一片曠野，沒有任何要塞城堡可以防守，更糟糕的是這個地方沒有水，《明史》上說，「掘地兩丈不見水。」英宗一看打不了，就向瓦剌求和，也先答應了。結果英宗一撤，也先突然間又開始發動攻擊，把大明軍隊打得慘敗，兵部尚書鄺埜戰死，王振在亂軍之中被殺，屢次征伐安南的名將張輔也在亂軍之中戰死，英宗本人被俘。此事史稱「土木堡之變」，簡稱「土木之變」。

皇帝被俘的消息傳回京城後，大家驚駭莫名，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這時，北京也就危險了。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誰能夠挺身而出保衛京城呢，請看下集《保衛北京》。（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