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大明王朝】第十五章 千里奔襲

建文元年七月，燕王朱棣在北平起兵。他迅速佔領了北平周邊地區，又從寧王那裏得到了「朵顏三衛」的騎兵，在一場天降大風的幫助下，逆轉戰局，在白溝河擊敗了中央政府的五十萬大軍，並迅速南下，挺進濟南。但燕王沒有料到，兩個無名小卒在濟南組織了極為頑強的抵抗。

◎無名小卒發威燕王濟南遇阻

燕王在白溝河擊敗李景隆之後，馬不停蹄地追擊他，追到德州時，便佔領了德州。燕王希望能夠一直打到濟南去，因為如果佔據了濟南，他可以向西窺視中原，向南可以過長江打到南京去，最糟糕的情況下，他也可以以濟南為據點，實現南北分治，所以對他來說，濟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城市。

但是他在濟南遇到了文官鐵鉉和武將盛庸組織起來的頑強抵抗。這兩個人之前都沒甚麼名氣。《明史·盛庸傳》第一句話就講，「盛庸，不知何許人。」盛庸雖然是一個武將，最開始也只是做一個指揮使，不是甚麼大官。鐵鉉是山東的參政。戰爭爆發後，他負責給耿炳文運送糧草，後來耿炳文、李景隆相繼戰敗，防守濟南的任務就落到他們兩人身上。

鐵鉉

李景隆敗到濟南之後，背城結營，準備跟燕王再決戰一場，結果又被燕王打敗。李景隆逃跑之後，燕王的軍隊包圍了濟南。他沒有想到，鐵鉉和盛庸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竟然堅持了整整三個月，他在堅城之下，幾乎不能前進一步。當時燕王想了一個辦法——掘水灌城。城裏的人一聽很緊張，鐵鉉於是給燕王寫了一封信說，請不要掘水灌城，我們準備投降，城裏的人已經智窮力竭。但在我們投降之前，希望大王能夠做一點姿態，一是退軍十里，表示不會傷害百姓，對城裏的人沒有威脅；二是請大王單騎入城，我們會組織一個隆重的歡迎儀式。估計當時燕王也打累了，便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退軍之後，燕王僅帶著幾個隨從前往濟南城。當時濟南城裏的人在城樓垛子上向燕王行禮，高呼燕王千歲。沒想到，燕王的馬剛一進城門洞，一塊鐵板就從城門上放了下來，操縱鐵板的人本來想用鐵板把燕王和他的部隊隔絕開，然後抓住燕王，可能他太心急了，鐵板落下來太早，砸中了燕王的馬頭，燕王的馬被砸傷，但燕王本人沒事，他趕緊換了一匹馬跑了回去。燕王大怒，調動了火器，準備用大炮轟擊濟南城。結果鐵鉉在濟南城牆上掛了很多木牌，木牌上寫著太祖的名字，令燕王不好再轟，否則跟天下人沒法交代，就這樣擋住了燕王。三個多月之後，道衍從北京給燕王寫了一封信說，「師勞矣」，意思是我們的軍隊在外面的時間已經太長了，可以回來了。

對於建文帝來說，「濟南保衛戰」是一個很大的勝利，所以他重賞了盛庸和鐵鉉，然後命令盛庸繼續進兵，另外派了徐凱囤駐在滄州、平安守在定州。燕王退兵時，盛庸和鐵鉉尾隨他，又把德州搶了回來。

◎設計突襲滄州注定敗於東昌

那年冬天，燕王使了一計，他跟手下的將領們說，我現在要去打遼東。大家都說，這不著急呀，遼東現在對我們沒有實質性的威脅，現在滄州和定州對我們的威脅是非常直接的。燕王不聽，一定要整頓軍隊往外走。實際上他放了一個假消息，通過間諜散布到滄州，讓滄州的守將不做防備。然後，燕王出軍從北京過通州，到達天津時，突然下令大軍轉向南下，一夜奔襲三百里到了滄州城下。滄州守將徐凱果然沒做任何準備，他把士兵都派到城外去砍樹、挖石頭，準備修築城牆。燕軍突然大舉而至，一下子殺掉中央部隊一萬多人，徐凱本人也被俘。

燕王佔據滄州之後，南下到達東昌。「東昌之戰」是整個「靖難之役」中打得最苦的一場戰爭。燕王手下的「朵顏三衛」是當時大明最厲害的騎兵，但是盛庸準備了他的殺手鐧——火器和毒箭，騎兵再厲害，也打不過火槍和大炮，所以當時燕王的軍隊損失很大。

發起衝鋒的時候，燕王沒有想到，盛庸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手下軍隊的戰鬥力竟然很強。他衝擊到中軍時，盛庸的軍隊開始後退，燕王於是突進，他跟李世民一樣，總是衝鋒在前。這時，盛庸的軍隊從兩翼包抄過來，把燕王團團圍在當中，形勢非常危急。燕王手下最厲害的大將張玉和朱能發現燕王不見了，朱能於是衝擊盛庸部隊的東北角，把盛庸的一部分軍隊吸引過去，最後在亂軍之中把燕王搶救了出來。大將張玉也衝到重圍中，想把燕王救出來，結果張玉自己被圍在亂軍之中戰死。

「東昌之戰」燕王戰敗，他跑的時候，盛庸的軍隊在後面追趕。我們前面講過，燕王有一個「防彈衣」，就是當時建文帝說，不要殺死我叔叔。燕王就憑著這句話，一個人單騎殿後，所以敵人不敢射箭，也不敢追。這時，他的二兒子朱高煦又來了，加入戰團，將盛庸趕走。

「東昌戰役」是燕王「靖難之役」中遇到的重大挫敗。據《明史紀事本末》第十六卷記載，燕王出師時，道衍曾告訴他說，「師行必克，但費兩日耳」，意思是一定會取得勝利，但要耗費兩日。等到燕王回軍的時候，道衍才揭穿了字謎，「兩日，昌也」，接著他又說，「自此全勝矣！」

對於建文帝來說，「東昌之戰」就像一個強心劑一樣，他本來十分懼怕燕王，之前已經把齊泰和黃子澄罷免了，這時，又把他們兩個召回了朝廷。

◎兩遇天降大風燕王連連取勝

第二年二月，燕王再一次揮師南下，因為造反這種事情一定要儘快取得勝利，否則老這麼拖著，手下的人一旦覺得沒希望了，士氣就不行了，所以燕王必須得出征。

這次，燕王帶著人到達滹沱河旁邊的夾河時，又與盛庸和平安的軍隊相遇。兩軍打得非常激烈，最後雙方都打得精疲力盡，就看誰還能再堅持一下。就在這時，又發生了一件事情，史書中是這樣寫的：「忽東北風大起，塵埃漲天，沙礫擊面，兩軍瞇目，咫尺不見人。北軍乘風大呼，縱左右翼橫擊之，鉦鼓之聲振地，庸軍大敗。」這是燕王在「靖難之役」中第二次遇到大風相助。那個風大到甚麼程度呢？燕王打完仗時，渾身上下都是泥土，臉都被土蓋住了，他回到自己的大營時，守營的人認不出他來，不肯開門，後來憑著聲音聽出是燕王，才把營門打開。這是他的第二次勝利。

第三次勝利於閏三月發生在真定附近的藁城。雙方也是打到難解難分，精疲力盡的時候，又起了第三場大風。這場大風也是對著南軍的方向吹，也是吹得他們睜不開眼睛，造成南軍潰逃，超過六萬人被打死。《明史紀事本末》說，「燕兵自白溝河至藁城，三捷，皆有風助之。」（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