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大明王朝】第十四章 靖難之役 ①

建文帝登基後，立即開始了翦除藩王的行動，有的藩王被廢，有的被囚，湘王更是全家自焚而死。已經意識到危險的燕王在北平的王府中一邊打造武器，一邊裝病以拖延時間。建文元年六月，建文帝終於下令逮捕燕王及家屬。

《明史紀事本末》講逮捕燕王這段，有一個細節很有意思。皇帝當時下了兩道聖旨，第一道下給了北平的指揮使張信，命令他去逮捕燕王；第二道旨意下給了左布政使張昺和都指揮使謝貴，讓他們去逮捕燕王的家屬。這兩道旨意一先一後，中間有一個空檔，燕王就利用這個空檔的時間設了一計。

◎張信抗旨通風報信

張信最初接到逮捕燕王的聖旨時很猶豫，因為他跟燕王的關係很好。正在家裏猶豫之際，他的母親注意到了他神色不對，問他發生了甚麼事情。張信說，皇上有旨，讓我逮捕燕王。張母說，我聽說燕王是要做皇帝的，而且王者不死，他是不可能被你抓住的，所以你不要去抓他。張信聽了這話還是有點猶豫。這時，來傳旨的那個人開始催促他，態度很惡劣。張信很生氣地走了出去，徑直去了燕王府。

這時，燕王還躺在床上裝病呢。張信對燕王說，皇上下令抓您，怎麼辦？這時燕王開始胡言亂語。張信跪在床頭說，燕王請不要再裝了，我在跟您說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皇帝要抓您，您趕緊想個辦法吧。這時，燕王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向張信施禮，對他說，謝謝你救了我一家人，請趕快把道衍叫過來。

這時，燕王已沒有別的路，只能造反了。就在他們商量造反的細節安排時，天降暴風雨，把燕王府房頂的瓦掀了下來，瓦落在院子裏摔碎了。當時燕王覺得這個徵兆不好，而道衍跟燕王講，恭喜大王，大王聽說過嗎，飛龍在天，從以風雨，一條龍在天上飛的時候會有風雨相隨的，這說明您要當皇帝了，瓦掉下來是因為您的瓦不能是黑的，要換成黃色的琉璃瓦。於是燕王下了造反的決心，趕緊調他手下兩員大將張玉和朱能，帶八百侍衛把燕王府保護起來。

道衍

◎燕王設計輕鬆脫身

建文帝的第二道詔書是讓張昺和謝貴廢除燕王的王爵、逮捕燕王的家屬，並附有逮捕名單。這兩個人一共調了七個衛，加上一些屯田的兵，總數將近四萬人，把整個北平城包圍了起來。隨後，他倆帶兵把王府包圍起來，向內射箭。這個情節《明史》中講得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亂箭齊發還是只射了一支箭，通知裏面的人說，我們要逮捕哪些人。

這個逮捕名單上沒有燕王，所以張昺和謝貴就不能去抓燕王。燕王設計說，我的家屬已經都被我抓起來了，請你們進來接收吧。張昺和謝貴兩個人就進去了。燕王以摔瓜為號，將張昺和謝貴抓起來殺掉，燕王府內部那些偷偷告密的人，如長史葛誠、指揮盧振，也全部被殺。

本來指揮官被殺，外面的士兵按說會發生譁變，衝進來救他們的指揮官，誰知那些人久等聽不到這兩人的消息，自己就散了。後來兩人被殺的消息傳出去，圍困北平的那些士兵也都散了，非常奇怪。就這樣，燕王在造反的當天就控制了北京的九門。

◎走投無路燕王造反

這時是朱允炆即位的第二年。之前，朱元璋做了三十年的皇帝，天下承平日久，燕王突然間要造反，不會有人跟隨，所以他必須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燕王給建文帝寫了一封信，痛斥齊泰和黃子澄這兩個建議建文帝削藩的大臣是奸臣。信中說，這兩個人建議削藩，造成我們家庭內部分裂反目。皇上您想一想，本來我們是多麼和睦的一個家庭，現在您的叔叔周王、岷王、齊王、代王不是被關就是被廢，最可憐的是您的叔叔湘王，全家自焚而死。我不相信這是皇上的意見，因為皇帝的心是很仁慈的，一定是底下的奸臣在挑撥我們皇族內部的關係。當年太祖皇帝留有遺詔，「朝無正臣，內有奸惡，則親王訓兵待命，天子密詔諸王，統領鎮兵討平之。」國家內部出現了小人，我們這些藩王有責任起兵，把這些小人除掉。燕王這個做法與「吳楚七國之亂」時打的旗號差不多，即「清君側」。燕王以這個名義起兵，號召北平的士兵們跟著他，說是「靖難」，實際上是造反，歷史上稱這場戰役為「靖難之役」。

燕王控制了北京周邊的所有戰略要地。

起兵之前，燕王跟士兵們說，我此次討伐奸臣，成功之後，我將效法周公輔佐成王，你們跟我幹吧。「周公輔佐成王」是西周的一個典故，意思是皇帝很小，需要有一個年長的人去幫助他。

燕王一開始就控制了通州，然後控制了天津的薊縣，接下來控制了居庸關、河北的懷來，遵化、密雲這些地方不戰而降，短短的一個多月之內，他就把整個北京周邊的戰略要地全部控制了。朝廷那邊反應比較慢，直到八月份才派耿炳文來平叛。耿炳文是開國時期的功臣，這時年齡已經很大了，帶兵駐紮在真定（今河北石家莊）。耿炳文在開國時曾經和張士誠之間有一場戰役。張士誠攻城，他守城，守了十年，說明這個人守城是很厲害的。但是他進攻不行，所以他來了之後，跟燕王一打就敗了，之後他退回真定城裏。燕王打了三天沒打下來，就撤回去了。

耿炳文出征前去平叛之前，建文帝對他講了一番非常莫名其妙的話。他說，老將軍這次出征，要跟我的叔父打，你要知道跟我叔父打，不是出於我的本心，家庭內部鬧矛盾，動刀動槍這不是甚麼光彩的事情，請你體諒我的心，千萬不要讓我背上殺死叔父的罪名。這等於給燕王穿上了一件超級防彈衣，就是弓箭、火槍之類的，一切能把燕王殺掉的武器都不能用。

耿炳文

耿炳文戰敗的消息傳回去之後，建文帝很緊張，說這個老將都戰敗了，還有誰能夠去打敗燕王呢？老出餿主意的黃子澄這時又出了一個餿主意，他推薦了曹國公李景隆，說這個人很厲害——李文忠的兒子、將門虎子，給他五十萬大軍，讓他去平叛。結果燕王朱棣聽說李景隆領兵，高興壞了，他說：「李九江膏粱豎子爾。」「九江」是李景隆的小字，李景隆的父親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和朱棣是表兄弟的關係，李景隆應該管朱棣叫表舅。

李景隆就是一個色厲膽薄之人，他很像袁紹，一是反應慢；二是他做事很難下決心。而且他表面上很嚇人，實際上心又很虛。我們講到後來的戰役就會看到，每到危險的時候他是跑得最快的一個人。（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