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中共二十大還有大約半年,近期上海疫情延燒,並出現防疫政策轉變之爭。這期間上海官場也有密集人事變動,出現一些新的看點。

北韓派掌上海宣傳

3月14日,中共人民日報社副總編趙嘉鳴空降出任上海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其前任周慧琳1月已轉任上海人大副主任。

趙嘉鳴最受關注的是其北韓派標籤。

趙嘉鳴1972年10月生,江蘇南通人,曾於1990年9月至1995年10月被公派至北韓金日成綜合大學語言文學系留學,畢業後成為人民日報國際部亞太組助理編輯,在人民日報社工作了27年。趙嘉鳴擔任過駐北韓記者站首席記者(正處級)等職,後官至人民日報副總編輯。

儘管北韓表面已放棄了馬列主義,但它仍被認為是原教旨主義的、最正宗的社會主義國家,封閉、極端專制無出其右。中共政權因近年向左轉的態勢,常被網民稱為「西北韓」。

在中共高官中,有北韓學歷的不多,故此趙嘉鳴高昇,很快引起一些議論:此君會讓上海的宣傳更左?不過,中共人民日報作為黨的喉舌,一直都很左,從劉雲山到王滬寧兩個文宣大總管,也不是一般的左,所以,接下來上海宣傳系統出甚麼怪事,確實也不能只怪趙嘉鳴。

在中共十八屆政治局常委中,有兩名趙嘉鳴的校友,包括掌管全國人大的張德江和擔任常務副總理的張高麗,兩個都是江澤民的親信。前者畢業於金日成綜合大學經濟系,後者曾在該大學短期受訓,但有趣的是,官方履歷中把張高麗這段履歷隱瞞了。

曾在《深圳法制報》任專稿部副主任的旅美學者何清漣披露,當年張高麗主政深圳時,曾留學北韓這段歷史官場可謂人盡皆知,被傳為笑談,後來抹去,「大概是他自己都覺得顏面無光」;至於張德江保留這段歷史,「估計是抹了這段,就連大學也沒畢業!」

張德江在文革中當過紅衛兵和下鄉知青,後在北韓金日成綜合大學學習,以「左得出奇」聞名,但靠著討好江澤民而受到賞識重用,被塞進習近平上台時的班子。

這「二張」都有腐敗醜聞,張高麗去年底更爆出性侵網球運動員彭帥的醜聞,只不過鮮有人將他的醜事和北韓學歷聯繫起來。

諸葛宇傑由韓正一手提拔

3月26日,上海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諸葛宇傑升任上海市委副書記。他接替的是已調到人民日報社任總編的於紹良,接下來可能還會兼任政法委書記。

諸葛宇傑是上海人,他自1992年8月起已在上海工作近30年,可謂本土派的代表。

諸葛宇傑曾任上海港務公司總裁,2013年任楊浦區區長,2015年1月任楊浦區委書記,2016年7月任上海市委副秘書長,2017年4月任上海市委秘書長。2017年5月,他同時擔任上海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辦公廳主任、市市級機關工作黨委書記,手握實權。而像他這樣由市委秘書長直升市委副書記的情況較少見。

近兩年引爆輿論的上海楊浦「小紅樓」圈養性奴案,牽出整個楊浦區,乃至上海,儼然是一個官商勾結、官官相護的邪惡體制牢籠。知情人披露,除了被拿下的楊浦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盧焱等人,小紅樓性奴案還涉更多未被公開的從楊浦升上來的高官,包括原上海市委常委、市府常務副市長陳寅和諸葛宇傑。據說陳寅去年10月被調到香港中旅,就是因為此案影響。不過諸葛宇傑此番卻照樣升職。

上海是江澤民的老巢,江的馬仔、現任政治局常委韓正在上海從2002年一直經營到2017年十九大。而習近平在浙江時的大秘李強,在上海才掌舵5年,上海各級實權人物應該是韓正的馬仔佔多數。

從履歷看,諸葛宇傑其實就是韓正一步步提上來的人馬,並且在韓正進京後仍留在李強的身邊,作為「大管家」,掌控整個上海市委機關。

2013年底,習近平上台一年之後,就曾想將韓正調到北京,但據路透社報道,有匿名消息人士稱,江澤民希望韓正繼續留任上海「一把手」,以照顧其家族和盟友的利益。結果是韓正一直到2017年中共十九大進京入常,上海才落入習近平親信李強手裏。

如今面臨今年中共二十大換屆,年已62歲的李強鐵定離任上海。李強被視為習近平最親密盟友組成的「浙江幫」的一個重要成員。外界猜測,李強將調往北京中央,可能會擔任主管經濟的副總理職務,甚至有可能接替李克強任總理。

跡象顯示,在中共二十大前,上海官場劃地盤戰已經鋪開。諸葛宇傑陞官,想必韓正怕自己退休後老巢垮塌,故提前安排一些保障。

陳敏爾提拔的陳金山空降到上海

此前有消息說,重慶市委書記陳敏爾將主政上海,但也有說法稱陳敏爾鐵定進京入常。陳敏爾也是習家軍的主要代表之一。

據消息稱,陳敏爾將赴上海在中共黨內仍有爭議,意思是說他能力不行。這一說法未必可信,不過從另一名習的浙江舊部、湖北省委書記應勇近日「到齡退休」看,習會不會為了二十大連任,向各派妥協還難說?

儘管陳敏爾進京還是到上海,還是未知數,在上海這輪官場大調整中,已經有陳敏爾的人到了上海。

3月30日,原任重慶市副市長陳金山調任上海市委常委。

陳金山2003年3月起仕途一直在重慶,在陳敏爾到重慶不久的2018年1月,陳金山就被提拔為重慶市經信委黨組書記、主任,2020年7月任重慶市副市長。

最近還有一項同時涉及上海和重慶的人事異動,就是原上海市政府副秘書長陳鳴波3月31日調任重慶市委常委,由市政府副秘書長直升市委常委,也不多見。

中共二十大前的上海官場勢力初步劃分

在現任上海市委常委當中,除了市委書記李強是習近平的親信,市委副書記、市長龔正傳是副總理劉鶴妹夫,諸葛宇傑算是韓正的人。

上海市委組織部長胡文容是在陳敏爾時期到重慶,2017年9月任重慶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2020年12月任上海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長。

常務副市長吳清2010年11月就任上海市虹口區委副書記、區長。2016年擔任上海證券交易所理事會理事長、黨委書記,2018年擔任上海市副市長,和韓正有較長時間交集。

統戰部長鄭鋼淼曾長期在中央統戰部任職,在原中央統戰部長令計劃任內擔任三局(負責港澳台統戰)局長。

市紀委書記、市監察委員會主任劉學新曾長期在海關總署任職,派系背景並不明朗。

還有一名市委常委朱芝松,江蘇贛榆人,2000年6月至2014年歷任上海航太局局長助理,上海航太局副局長、局長、黨委副書記,2014年5月,上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2015年至2019年歷任上海市閔行區委副書記、代區長、區長、區委書記。

江澤民長子江綿恆從1999年到2011年任中國科學院副院長,並染指中國航太,其重要勢力地盤上海航太技術研究院、上海航太局,總部就位於上海市閔行區。2007年開始,在朱芝松掌控上海航太局時期,上海航太在閔行區建起了航太城。上海律師鄭恩寵曾舉報,江澤民的一處行宮就在這個航太城內,奢華程度與建築面積均超過毛澤東以前在上海的行宮——上海西郊賓館。

上海市委班子還有劉傑少將,2020年出任上海警備區司令員,2021年5月任上海市委「戎裝常委」。劉傑2018年是海軍91208部隊部隊隊長,也在這年晉陞上將,大抵屬於習近平親信、現任中央軍委委員、政治工作部主任苗華的人。苗華2014年12月開始擔任海軍政委。

現任上海人大主任蔣卓慶和上海政協主席董雲虎均非常委,都是浙江人。前者是上海官場「老人」,除了2016年至2019年調到江蘇,一直在上海;後者曾任中共外宣辦副主任和西藏、上海的宣傳部長。

如今,中共二十大入常呼聲頗高的李強,其仕途正在被上海的疫情投射陰影。但無論李強去向如何,上海官場的版圖已經開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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