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兩宋繁華】第三十三章 大戰採石 ②

完顏亮

公元一一六一年，完顏亮再遷都開封。九月集中全國兵馬六十萬，號稱一百萬，分為三十二軍，西路由關中攻擊漢中，中路攻擊荊襄，海路攻擊海州（今連雲港）。完顏亮親自統帥中軍攻擊廬州（今合肥）。此時距「紹興和議」的簽訂已過去了二十年。

◎虞允文臨危受命弱文人智勝強敵

南宋毫無防備，很快全線敗退，淮河以南的土地全都丟失。完顏亮的軍隊一路推進到長江北面的採石（安徽當塗縣），一旦過了長江，南宋就沒有天險可守了，情勢十分危急。高宗聽說敵人又到長江邊上了，馬上就準備南逃。當時的宰相陳康伯攔住高宗說，陛下不能跑，現在陛下不但不能跑，而且應該御駕親征。高宗自然不敢親征，但是他採納了陳康伯的建議，派虞允文為參贊軍事。

虞允文帶著錢和皇帝的誥命奔赴前線，以便誰立了功可以直接給錢、給官兒，他當時的權力還是挺大的。他到了前線一看，宋朝的士兵三三兩兩散坐在長江南岸，看起來就像丟了統帥的敗兵。他很奇怪，就問士兵們怎麼回事兒，士兵們說，統帥王權跑了，接替的統帥李顯忠還沒有到。虞允文一看敵人已經到了對岸，趕緊把士兵集合起來說，我來指揮吧。我現在有皇帝給的錢和詔命，準備封賞有功之人，咱們跟他們打吧。有士兵問他說，你是一個文人又不會打仗，皇帝也沒讓你領兵，只讓你來勞軍，如果有人進讒言，說你私自抓軍權怎麼辦？萬一打了敗仗誰負責？虞允文說，國家有難，如果打了敗仗我負責。他說得非常堅決，感動了士兵們。當時南宋只有大約兩萬人，敵人四十萬騎兵、八十萬匹馬，聲勢浩大。

完顏亮殺了一匹黑馬和一匹白馬祭天後，開始進攻。完顏亮親自指揮，揮舞著小紅旗，讓船開向南岸。很多金軍登上南岸，宋朝的軍隊擋不住，要往後退。這時，虞允文用手扶著將軍時俊的背說，將軍一向以勇敢著稱，這個時候不衝鋒，豈不是像小女人一樣嗎？時俊大吼一聲，拿著刀衝了上去，很多士兵跟著他，消減了敵人的攻勢。這時，虞允文調出長江水師。宋朝的船很大，叫海鰍戰船，把金國的小船一艘艘撞沉。雖然在長江上金國佔不到便宜，但他們仗著人多還是往前衝。眼看宋軍要擋不住了，這時，不知從哪裏來了一隊潰退的宋軍，虞允文馬上把這些士兵集合起來，發給他們旗和鼓，跟他們說，你們偷偷繞到山後邊，等你們準備好了之後，一起衝出來。這群士兵按照他的吩咐一起從山裏衝出來，金軍以為是宋朝的主力部隊或者是生力軍來了，嚇了一跳，開始往江邊潰退，之後上了船退回長江北岸。完顏亮把退回去的士兵全部殺死。採石這一場戰役，南宋在虞允文的指揮下，暫時取得勝利。

第二天，虞允文派兵北上，焚燒楊林渡口的金國渡船，燒掉了大約三百艘。完顏亮雖然失敗，但是他的人還是很多，所以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這時，突然傳來了一個比打敗仗更糟糕的消息。

◎金廢帝弒母引禍完顏雍政變稱帝

完顏亮這次南征，很多人反對，其中包括完顏亮的嫡母徒單氏。我們知道《紅樓夢》中，探春是趙姨娘所生，但她管趙姨娘叫趙姨娘，管父親的正妻王氏叫母親。完顏亮的生母是大氏（姓大），嫡母是徒單氏。因為大氏地位很低，所以對徒單氏只能陪著小心，這讓完顏亮對徒單氏不滿。此外，徒單氏又反對完顏亮幹的一切事，他殺金熙宗，徒單氏反對；他要遷都汴梁，徒單氏反對；他要打南宋，徒單氏反對，最後完顏亮一氣之下，殺死了徒單氏，並將其屍骨燒成灰，扔到江裏。

此事慢慢地在金國傳開，本來很多將軍也是反對打南宋的，他們就在國內散布謠言說，完顏亮要大殺宗室了。這種事兒他以前幹過，這讓東京遼陽的留守完顏雍感受到了威脅。完顏雍也是完顏阿骨打的孫子，完顏亮殺宗室的時候，完顏雍用了各種方法麻痺了完顏亮對他的懷疑，所以沒有被殺，但是完顏亮還是派了一個叫高存福的人去監視他。完顏雍一看情況不好，就把高存福殺死，之後，在群臣的勸進之下稱帝，史稱金世宗。完顏雍是金國歷史上一個非常好的皇帝，《金史》中稱他為小堯舜。

◎失皇位求勝心切頒酷令自取滅亡

完顏亮在前線打仗，突然間後面有人稱帝，你想他會有多緊張，就像當年吳王闔閭打楚國的時候發現他的弟弟夫概回去稱王一樣，所以完顏亮當時想撤兵，回去滅掉世宗。有人勸他說，您不能回去，因為南宋在後面盯著呢，您回去的話，前面是完顏雍，後面是南宋，您腹背受敵很危險。為今之計應該速戰速決滅掉南宋，然後以南宋的地盤為根基，再回去滅世宗。完顏亮覺得有道理，但又覺得採石這個地方打不下來，所以他東下到揚州，希望從揚州突破。

虞允文已經料到了這一點，他也帶兵到了鎮江。這時，南宋的主力部隊，也就是本來要鎮守採石的李顯忠，帶著二十萬大軍也開到鎮江，南宋軍隊一下多起來，士氣高漲。當時楊沂中的兒子楊存中也去了鎮江。

南宋有一種船，靠輪子帶動葉片推水，行駛速度非常快。臨江閱兵時，完顏亮的手下一看這個船行駛如飛，個頭又大，就跟完顏亮說，南宋準備得很充分，我們不太好打呀。完顏亮說，竟然敢亂我軍心，說這樣的話，命人把那個人重打五十大板。之後完顏亮下令，次日發起進攻，三天之內不能過江的話，一律斬首。當時很多士兵逃亡，完顏亮又下令說，有一個士兵逃亡，就殺他的長官；長官逃亡，殺他的上級長官。兵將們覺得，往前打，打不過南宋，打不過就得死，逃的話也是死，要想活下去，只有一條出路，就是殺掉完顏亮。所以當天晚上，一群兵將衝進完顏亮的大帳將其殺死。「採石大戰」前前後後只有幾天時間，結束得非常快。

宋遼之間簽訂協議和宋金之間簽訂協議有很大的不同，宋遼簽訂和議之後，沒有人再說我們要打仗、要恢復故土之類的話；但是宋和金簽訂協議之後，南宋不斷有北伐恢復故土的聲音。宋遼簽訂「澶淵之盟」後，維持了120年的和平；但是宋金簽訂和議之後，隔不了幾十年就要打仗。那麼，下一次戰爭又發生在甚麼時候呢？請看下一章《開禧北伐》。（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