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水貨舖」大圍店簡單而隆重的開幕日已完滿結束,感激前來慶賀的各廠商和朋友們,很高興看大家一起成長,一起走過這麼多艱苦奮鬥的路。今次還與與攝影師MCM莫竣名、作家陳雅明推出攝影集小說《流酒》。在經濟不景氣,很多人移民的情況下,我們仍然堅守這裏。各位就是我的導師,大小事項上的分享,其實也在不斷累積我的知識。

一、充滿堅持的眼神

熱情和堅持。大概在兩年前,胞弟庭德在工作中途,突然收到一個訊息,來自兩名酒徒,就是Kit和Joseph,他們是「白蘭樹下」品牌的創辦人。當日發生的事大概是,庭德接受了《立場新聞》盧斯達的專訪,訪問中的內容談及香港製造、文創和民宿等的議題,分享了一些他的看法。當時看罷專訪的Joseph二話不說,就和Kit從八鄉的白蘭樹下屋仔來到了粉嶺找我們,說希望和我們飲返杯,因此開車載了我們回到八鄉,即白蘭樹下的發源地。當天的下場當然就是糊里糊塗又過了一整晚。當時酒醉三分醒的Joseph突然很認真說道,他真的很希望白蘭樹下可以在香港生產。但礙於香港的法規,工廈樓宇的規格等,他們找了很久也無法實現這個夢想。但是,當刻的那一個眼神,充滿愛、堅持、熱誠,令我印象深刻,也是後來我和大家陸續認識的過程中,我也從各位的眼中看到這團火。

回想起,當年在台灣求學和工作的我,親自逐支逐支的洗頭水入樽,然後拿去銷售。對於打工的來說,可說是苦不堪言。而香港製造,看似浪漫,其實每天也是在重複動作中精練自己和產品,過程絕不如想像中浪漫,很多的老細們在產品推出市場之前,貼貼紙、分裝和入箱相信也做了不少。這份堅持,需要多大的熱誠才能推動?促使大家日以繼夜,夜以繼日投資上百萬去做這事?就在這刻,就是這份精神,我決定要投入,和大家一起奮鬥。

大概一年前,我的另一個專案,和健吾牽頭的「精神製造所」加上「香港蒸餾所」的Benny合作,關於用本地原材料蒸餾製作而成的洗頭水。Benny在配方上的研發,屢戰屢敗不在話下,到了生產完成後,由於難以聘請到員工做分裝的工序,而政府又沒甚麼支援,再加上數量未大得可以規模化生產,分裝這工序還是要人手或半自動的方式去做,相信很多同業都遇上同樣的情況。當天晚上,我和Benny一邊聊天,一邊分裝,直至晚上的3、4點,我們才完成上千支的洗頭水包裝。對於Benny或很多同業來說,其實大家條件相對好得不需要做這些工作。出錢出心出力,到底是為了甚麼?這堅持近乎是沒有盡頭,在天殘地缺的情況下,也看不到甚麼希望會將香港製造成為主流。

直至這支洗頭水推上市場,幸得健吾大力支持下,不足一個星期就全數售罄。我就回想起過往,我在台灣看過一部紀錄片是關於農民的生活,名為「無米樂」。這句說話是臺語的意思就是指,農民看到自己辛苦耕種收成,還不算是最開心,而是把包裝好的米全數賣出,「無米」才會「樂」。而在耕種、重複的分裝、包裝的過程中,是無法感受到這意義。這意義是需要在堅持過後,才能感受到這份感覺。堅持的意義並不在於當下,而是在堅持過後,局勢才會出現變化,老土點說就是不是看到希望才堅持,而是堅持才會看到希望。而人類的文明,歷史的局勢推演,總是因為有一個人或一班人,不認命、不低頭、堅持,用熱情去燃燒身邊的人,最後促使改變。也是這份精神,支撐著我和團隊,一步一步走到這裏。感謝各位、團隊,將最寶貴的青春和時間,獻給了自己的熱誠,也希望大家的成果也會甘甜。

在熱誠和堅持推動下,「香港製造」也需要勇氣和智慧。(上水貨舖Facebook)
在熱誠和堅持推動下,「香港製造」也需要勇氣和智慧。(上水貨舖Facebook)

二、「香港製造」可能嗎?

在熱誠和堅持推動下,「香港製造」也需要勇氣和智慧。不管是進口外國的生產原材料,或是本地原材料,基本上價錢和質量的穩定性上,已輸了鄰近地區一截。我和很多同業很多時傾談到深宵達旦,都是談及我們有沒有可能通過市場的方式,進以擴大市佔率,成為主流。到底是先有需求的產業鏈先,先會有穩定的供應,還是先供應穩定規模經濟先,才有需求的產業鏈的形成先?近一年來的疫情,某日本知名的24小時連鎖超市很火紅,逆市擴張,不僅貨品種類豐富,而且人山人海,的確讓我很懊惱,為甚麼可以這麼多貨種這麼多人?為甚麼香港製造在香港沒這麼多貨種沒這麼多人?香港製造在所有事情都那麼緊張的情況下,便需要靈活、創意和智慧。1年前,我們在上水的水貨街創立了上水貨舖,寓言水貨客都要拖水貨,不如直接拖香港製造的貨吧。在上水做這些事,需要點勇氣。沒人走過的路當然很困難,但我一直很相信團隊的集體智慧。

我們的理念就是地方創生,香港製造和大眾化,令整件事能夠入屋。要令這件事可以持久,靠的是品牌操作得更精緻,香港製造產品更具質素,更健康更新鮮。為了令大家可以飲更多的本地啤酒,我們開業初期就籌備了「酒入你心,原區愛情」的活動。每買一支啤酒,就能放下自己的姓名,IG和電話,以便可以將喝過同款啤酒的人作出配對。除了刺激了啤酒的銷量,當然也刺激了原區愛情。這次活動的成果頗佳,遺憾的是並沒有真正促成到一對情侶,而這銷量上升,話題增加,正正就是團隊創意發揮的表現,我們一樣有能力可以操作好市場和品牌,不比台灣日本遜色。

另外,為了讓農民的菜有更大的銷售量去規模經濟種植,降低平均成本,我們推出「本地菜 本店食」計劃,走訪上水粉嶺很多的餐廳,鼓勵大家購入本地菜,讓市民更方便在各間餐廳就可以享用到新鮮本地菜。可能很多香港人的舌頭早已麻木了,但當吃過本地菜之後,就會重新感受出新鮮的味道。還未算上現在的狀況,農業技術未改量,生產工具未改善等因素,如果可以改善,我們是可以種出更加好的菜。「綠芝園」的沙律菜就是表表者。品質上,我們真的不會輸蝕外國,在特定的產業上甚至可以贏他們。

在資源缺乏,香港製造青黃不接,沒有年輕人入行的情況下,我們推出了「未研香港實習生」計劃,重新標籤香港製造,讓更多年輕人願意入行,覺得工藝和製造是一件有型的事,而支持者除了消費之外,也可以以更直接的方式去支持本地的產業。兩期的實習生計劃的總共有近300人出席簡介會和面試,也直接的資助了近20間本地廠商,招聘了逾30位的實習生。到現在,某電視台也有類似的節目找了KOL(網紅)來玩類似實習生的真人秀,相信這就是同業們的共同的努力成果,令這件事可以上電視了。而各參與廠商也有不少的實習生,拜師學藝後有自家研發的產品面世,包括「吹啤啤」的阿朗研發了名為「傾城」的熱情果味手工味啤酒,推出初期更是賣到斷市。本地生產,若再加上本地原材料,絕對是有價有市,若能推廣出外國市場,除了是文化輸出,將香港味道帶到全世界之外,更是市場的規模擴大降低平均成本,提高了利基。

過往很多人習慣把錢拿去炒樓炒股票錢滾錢,直到這兩年疫情關係,局勢的變幻莫測,恆指單日波幅可以有3000點的時候,還有甚麼股票可買可以穩賺?而各位同業,將資金投放在機器上,投放在技術的改量上,投放在品牌上,這都是值得的,這不單止養了很多員工的家庭,亦都是最確實的資本。他們並不傻,除了堅持,我們也有靈活變通的頭腦,不斷鑽研方法,突破現在的困局,在紛亂的時刻做最務實的事,才是最好最穩定的回報。我們賣的不僅是情懷,不止是一份堅持,而是香港製造是可以更新鮮,更高品質,我們是可做出優良的產品賺取應得利潤。而香港製造正正就是一件這樣有型的事。

三、不同人因此而相聚

最後是有關於聚。在上水店或大圍店,均預留了讓大家可以飲飲啤酒放鬆的空間。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令人感到壓抑的事,但我們在亂世還是遇上了彼此,仍在香港,仍然一起奮鬥,創造了很多美好時刻。為我們裝修和設計的團隊,是曾經和庭德一起做皇后山印度廟專案的建築師Alan。半年前的某一個下午,當日我一邊揸車,一邊打電話給他,2小時後,他就出現在這裏。當時這裏還是一間半荒廢狀態的酒吧,當晚視察完大圍後,就馬上將Alan接到粉嶺研究,通宵達旦,如何開展這個專案。今日完成了,又可以聚在一起。

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令人感到壓抑的事,但大家在亂世還是遇上了彼此,仍在香港,仍然一起奮鬥,創造了很多美好時刻。(上水貨舖Facebook)
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令人感到壓抑的事,但大家在亂世還是遇上了彼此,仍在香港,仍然一起奮鬥,創造了很多美好時刻。(上水貨舖Facebook)

我們這個平台,雖然原區愛情活動促使不了愛情的發生,卻促使了大家之間的「愛情」發生。香港木庫是一所回收香港樹木的廠商,創辦人Rucci把回收的聖誕樹木,製作成傢私,剩下的木屑,就提供給香港蒸餾所萃取蒸餾,研發出新的保養品。今天他們又是可以聚在一起。上水貨舖除了是地名,也有「上水蒲頭」的意思,不僅是投入生產的人要上水,支持的人也同樣需要上水。而「貨舖」如果沒有貨,就不是貨舖,是您們的「貨」,成就了上水貨舖。相信經過今晚,又可以有更多不同本地品牌的合作,聚,就是我們的初衷。

「上水貨舖」大圍店開幕花絮。(上水貨舖Facebook)
「上水貨舖」大圍店開幕花絮。(上水貨舖Facebook)

Marco曾經給過一個市場推廣活動的想法給我,內容大概是不管是將是離開的香港人、留守的香港人或是回來的香港人,還可以在上水貨舖碰上面。準備離開的,可以將香港製造的手信帶出去,或是自己留為記念。留守的,可以將香港製造成為生活的一部分,日日吃本地菜,用香港製造產品。回來的,可以來逛個圈,「香港」還在上水貨舖。尤其是現在,要相認彼此,相認香港人,就更加高難度。上水貨舖就是可以讓大家安心上水蒲頭,相認彼此的地方。熟悉的店員、廣東話、香港文化、香港裝修、香港設計、香港製造貨,既是結束,也是開始。即使面對很多困難,我們繼續聚在一起,保持著熱誠,堅持下去,勇敢智慧也不滅,直至我們取代那間知名的24小時日本連鎖超市,成為返香港的主流。香港製造,衝出世界。@

(編者按:本文獲「上水貨舖」授權轉載,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標題為編輯所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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