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梁經過兩次宮廷政變後，朱友貞登上皇位。他為了削弱魏博藩鎮，欲將其拆分，導致魏博藩鎮倒向李存勖。至此，李存勖已經佔領了黃河以北的四鎮，隔著黃河和後梁相望。
李存勖準備帶兵渡河滅掉後梁，於是向自己的弟弟李存矩求助。李存矩這時駐紮在新州（今河北涿鹿），他是一個政治昏亂、懶惰怠政且很殘暴的人。他聽說哥哥要打仗很是支持，於是在自己的境內開始徵收戰馬。當時要找三千匹戰馬，而且要得非常急。這種徵收是無償徵收，農民心中自然不滿。當時的士兵也很不高興，因為他們不想打仗。所以李存矩領著大軍出征的時候，剛剛離開新州走到祁溝關，軍隊就發生了譁變，李存矩被殺，李存矩的副手盧文進被擁立為統帥。盧文進不想打仗要回新州，結果新州的守將閉門不納。盧文進攻擊新州失敗，到處亂跑，幽州守將周德威派人在後邊追，盧文進走投無路，只好向北投奔了契丹，並願意引契丹軍隊南下。耶律阿保機認為這是個好機會，於是帶著30萬大軍南下進攻幽州。
◎李嗣源以少勝多 破契丹解救幽州
公元917年，契丹大軍包圍了幽州城，號稱百萬。盧文進教導契丹用各種攻城的戰術，包括挖地道、堆土山等。周德威在幽州城拚死抵抗。李存勖並不想削弱前線對峙梁國的兵力，但幽州的戰略地位又極為重要，於是派李嗣源等率軍北上援救幽州。
李嗣源是李克用的養子，跟李存勖是兄弟關係。當時幽州已經被圍兩百天，情勢很緊張。李嗣源跟他的兒子李從柯說，幽州南面是一座山，旁邊還有一片平原，我們進軍最好不要走平原，因為我們步兵多，契丹是騎兵多，平原作戰的話，敵人的騎兵一衝過來，就會把我們踏為肉泥，所以我們應該從山裏走，悄悄逼到幽州城下。
於是他們開始進山，卻被契丹的軍隊發現了。當時契丹的軍隊在山上，他們在山谷裏，契丹軍隊往下扔石頭，之後，把住山谷的谷口。李嗣源作戰非常勇敢，他衝破了一個一個谷口，最後從山裏衝了出來。剛一出谷口，就看到對面契丹的一萬士兵。李嗣源身邊只有一百人，他就帶著這一百人往契丹軍隊裏衝，衝亂了契丹的隊形，還殺死了契丹的一個酋長，之後李嗣源的軍隊來到了幽州城下。
當時李嗣源手下有一個將軍叫李存審，這個人有點像張飛。他讓士兵們找一些樹枝綁在馬尾上，然後把樹枝點著火，開始往外衝。平原上煙塵火光沖天而起，契丹人不知道李嗣源到底帶了多少兵（其實沒多少），就這樣衝散了契丹的軍隊，解了幽州之圍。周德威見到李嗣源時，流著眼淚握住他的手，向他表示感謝。
幽州保衛戰，契丹30萬大軍被打敗，李存勖復仇三箭使命中的第二個——向契丹復仇也算完成。耶律阿保機戰敗逃跑。幽州的包圍解除後，李存勖就可以專心對付南方了。
◎初建國危機重重 運奇兵消滅後梁
公元917年到公元923年，晉國和後梁隔著黃河爆發了六年的戰爭。其間有很多戰鬥也是非常激烈的，原來幽州的守將周德威在胡柳陂的戰役中被殺。公元923年4月，李存勖在大臣們的勸進之下建國稱帝，國號還是唐，史稱後唐。他的廟號是莊宗，所以我們也稱他為後唐莊宗李存勖。
後唐建國的時候，情形不是很好，因為剛剛建國，潞州就發生叛亂，然後澤州又被後梁攻佔，另外盧文進屢次領著契丹騷擾北方的邊境，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他的軍隊糧草不足，所以當時很多人對戰勝後梁已經不抱甚麼希望了。
李存勖手下一個大將叫郭崇韜，他給李存勖出主意說，我們現在和敵人相持在黃河，敵人的主力部隊全在這裏，如果我們往西走繞過敵軍主力，渡過黃河直取大梁的話，只要能夠把後梁的皇帝殺死，天下就搞定了。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計劃，但是李存勖同意了。
公元923年10月2日，李存勖的軍隊偷偷渡過黃河。4日，對後梁軍隊發起進攻。後梁軍隊毫無準備，其第一勇將鐵槍王彥章被生擒。10月8日，後梁末帝朱友貞絕望自殺。9日，李嗣源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就開進了後梁的都城開封。同日李存勖也進了開封。也就是他這個冒險的軍事行動僅僅用了七天，就過黃河滅了後梁，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李存勖找到了朱友貞的屍體，將人頭砍下送到皇家祭廟，向他的父親李克用報告。至此，復仇三箭的使命全部完成。
◎不賞功臣賞伶人 埋下禍患不自知
李存勖復仇之前勵精圖治，是一個很有作為的君主。歐陽修在《後五代史》中對他有一段描述，刻畫出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但是他有一些重大的性格缺陷，第一個缺陷就是恃勇輕進、喜歡冒險。那麼細看他的冒險背後還有問題，就是他有一種顯示心，喜歡炫耀自己，冒險是為了顯示自己勇敢。
後梁被滅後，荊南節度使高季興來向李存勖稱臣，當時李存勖伸出手說，我於手指之上得天下。意思是天下是我一手打下來的，很得意。高季興回去之後說，我本來很擔心李存勖，但是現在我不擔心了，因為他如此自誇自己的功勞，那也就是說功臣們沒有甚麼功勞，當然也就不會賞他們了，那些將軍們肯定會有怨氣的。由此可見，後唐開國的基礎不牢。
那麼李存勖不賞功臣，他賞甚麼人呢？他賞伶人。中國大陸的高中課本中，有歐陽修的一篇散文，是從《新五代史》中提出來的，叫《五代史伶官傳序》。序中提到的主角就是後唐莊宗李存勖。他這個人很有才，擅長演奏樂器，還會作曲。一直到後唐滅亡之後，在山西和河南一帶，老百姓唱的很多歌都是他寫的曲子。他喜歡化妝登台和戲子們一起唱戲，戲子也叫伶人。
他滅了後梁之後，找到了他的一個以前被俘的戲子，叫周匝。周匝看到李存勖的時候，在他的馬前哭訴說，臣幸得不死，是因為兩個人幫了我，請皇帝賞賜他們。這兩人也是戲子。莊宗說好，我封你們三個人做刺史。這是很大的官，當時這個詔令下達之後，郭崇韜不同意，他說，將士用命，血戰而得天下，他們都沒有賞，您突然間就讓沒有任何功勞的三個唱戲的人去做刺史，這個命令我是不能聽的，於是把這個詔令駁回去了。結果那三個伶人經常在莊宗面前哭訴，李存勖就跟郭崇韜說，我覺得你說得挺對的，確實是不該封他們，可是我已經答應他們了，現在我每次見到這三個伶人，我的心裏都覺得不好意思，還是封了吧。就這樣把三個伶人封為刺史。
大家可以想像一下，那些功臣們肯定心裏很不服氣。本來你坐天下應該是跟功臣們共享之，他們幫你打天下，也就是為了一起享受榮華富貴，結果所有的權力都交給了宦官和伶人，大臣們非常不滿。有的人表示憤怒，有的人就巴結那些伶人，希望通過他們的門路，讓自己獲得榮華富貴。
《左傳》上說：「君以此始，必以此終。」莊宗寵信伶人，最後也死於伶人之手。那麼這場大禍是怎麼發生的，它又對中國歷史產生了怎樣的影響？請看下一章《痛失燕雲》。（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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