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島媒體集團旗下公司被迫在美國註冊為「外國代理人」一事,在紐約華人社區引發熱議,尤其是在當地的媒體人中,更加引起關注。多數人對此不感意外,說「早知道是中共的喉舌」;但有人「蠻吃驚」,表示美國對一家總部在香港的媒體動手,意義深遠。
也有星島媒體前員工表示,星島的報道原則要跟中共保持一致,這是所有員工「心知肚明」的事情;「我們當然也有批評中國政府的東西,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為了在讀者前顯得『公正』,在大事上根本不敢批評,對中共其實起到的是『小罵大幫忙』的作用。」
前員工:雞毛蒜皮上批評中共 「小罵大幫忙」
戴維曾是《星島日報》的資深編輯,他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都不吃驚」,他還記得第一天進入編輯部的情景。
「一進報社,總編就告訴我兩個原則:第一法輪功的新聞不能報;第二個台獨不能報。」他說,「媒體可以有你的立場,但是你這兩個都不讓碰,這就違背了獨立新聞的原則,而且都是站在中共的立場上的。」
多年前在三藩市星島工作的另一位前記者簡也清楚記得她入職時收到的指令。
「一個是不能說『中共』,要說『中國』;另一個是不能說『中華民國』,要說『中華人民共和國台灣省』,新聞口徑要按照中國的報道來做,大家都對這個媒體和中共的關係都心知肚明。」
她說,那時候中共正開始打壓法輪功,「法輪功正面的文章都是不能報的,要求說和中共一樣的聲音,我就感覺:這美國的媒體已經被中共控制成這樣了?有員工認為法輪功是好的,也只敢在私下裏說,我當時還想:這怎麼和大陸一樣啊?」
根據本報2012年6月23日的報道,在當時一個三藩市和平講真相的法輪功學員被暴徒武力攻擊的事件中,《星島日報》的記者明明在現場,還用手機完整錄下了事件過程,但他仍然不顧警察已將打人者逮捕的事實,公然歪曲事實,把受害人說成了「打人的人」,而把打人的人說成是「受害者」,和中共如出一轍地刻意抹黑法輪功學員。(大紀元詳細報道)
戴維說,「法輪功的絕對不能報,這些大的事情上完全不能說中共不好。」「它會有批評中國政府的一些東西,但是,它是在『小罵大幫忙』,這是他們一貫的做法。就是它給人感覺顯得很公正——你看:我也在批評中共,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在真正的大事上,它絕不會批評中共的……在中美關係等重大問題上,星島一定是站在中共的立場上的。」
戴維還回憶說,當時星島的一位里姓總編就是人民日報的前記者,後到中國日報工作。戴維親耳聽到里總編一次談到自己的立場問題的話。
「『有人說我親中,我當然是親中啊,因為我們是中文媒體啊』。」戴維回憶那位總編的話說,「大家都知道,他這裏的『親中』就是『親共』——你從總編的這句話就能看出來星島是甚麼立場了。」
資深媒體人:星島事件對其影響巨大
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紐約資深媒體人樓新躍表示,他聽到星島登記為外國人代理一事很吃驚。
「因為原來登記外國人代理的都是中共的國家級大媒體,星島理論上是一個民辦的媒體,總部在香港,不在中國大陸,美國政府迫使其登記,這是讓我吃驚的地方。」
他說,「而美國政府不會沒有根據就這麼做的,所以,這件事情說明,中共對海外的華文媒體的滲透和控制到了一種非常嚴重的程度了,而美國也認識到了這些媒體和中共的關係太過密切了,密切到了政府必須出來干預的地步了。」
樓新躍首先認為,這件事情對星島的讀者是一個警醒。
「大家都知道,中共靠謊言起家,靠謊言治國,媒體在其中起到了最大幫兇的角色。如果一個媒體充當它的喉舌的話,它的新聞的價值是不是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新聞的可信度,媒體機構的公信力等都會大打折扣。」
他說,「作為讀者來說,原來我們不知道或者沒有明顯意識到星島是這樣的,現在知道了星島註冊為外國代理人了,這麼受到中共的控制,那麼以後這個報紙的獨立媒體的形象就被徹底打破了。」
*「雪崩中沒有一片雪花能夠倖免」
雖然星島聲稱其美國海外版有編輯自主權,但根據其在FARA提交的文件,《星島日報》一半以上的美國內容是來自一家名為Star Production(Shenzhen)Limited的中國深圳公司。
據了解,星島海外版除本地新聞版面(例如紐約新聞)是本地編輯自主外,其它版面包括國際版、中國版和香港版面,大部份版面的編輯、新聞審查和排版工作都在其香港的深圳中心進行。其深圳公司也供應星島在歐美、加拿大等城市的報紙新聞內容。
樓新躍認為,由於星島高層對中共的緊跟而被美國定性,勢必讓獨立編輯的地方報社受到牽連。「這樣的定性讓政治傾向不明顯的本地新聞部門受到牽連,很可惜,畢竟做當地新聞的也是靠市場經營的,生活在美國的人誰也不想與美國政府作對。」
不過,現居紐約市的前中共官媒資深編輯斯蒂芬妮‧劉卻認為,看報紙要看這家媒體在大是大非上面的立場,有道是,「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能夠倖免」也有譯作「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如同球隊在打比賽時,不需要人人都來進攻,也有防守和傳球的,每個人的功能是不同的。
「地方新聞是為了吸引讀者;如果報紙在關鍵問題上和中共保持一致的話,那麼其它各類新聞的中立無害,和它在小的事情上批評中共起的作用是一樣的,是為了迷惑讀者的。」她說,所以,藉身邊事取信於人,讓越多的人看,就讓越多的人受中共立場的洗腦。
胡佛報告:星島的中國報道與北京一致 警告華人
此外,樓新躍表示,星島這件事對其它華文媒體的震懾力也是極大的,這裏他提及了2018年美國著名的史丹福大學胡佛智庫的一個報告。
2018年11月,胡佛智庫的32位研究中國問題的學者,在歷時一年半的研究後完成了一份213頁的報告,名為《中國影響與美國利益,提高建設性警惕》。(大紀元報道及胡佛報告英文超連結)
報告中專家警告美國政府與公眾,中共全面滲透和操控了美國政府、大學、傳媒、智庫、企業和僑界。在「傳媒」部份中,報告發現,星島的中國報道明顯與北京的國家媒體保持一致。
報告還列出了一大串其它美國華文媒體的名字。報告引用中新社社長郭招金在2007年接受媒體採訪時的話說,在美國的少數族裔中,1/4的人是依賴本民族的語言媒體獲取信息的,這個比例超過所住國媒體的影響。他說,如果中國(中共)能夠控制在美國的中文出版物,中國(中共)將會能夠更好地影響海外華人社區,並在美國政治中有發言權,「保護中國(中共)形象。」
胡佛報告建議,「任何外國或外國控制的媒體(包括印刷媒體),特別是那些推進外國政府路線的媒體,都應根據『外國代理人註冊法』(FARA)進行登記。」
樓新躍相信,星島受到的待遇是美國政府聽從了胡佛智庫建議的結果。這也給所有上了胡佛名單的那些媒體「敲響了警鐘」。
「胡佛是非常有權威的一個智庫,你想想這個報告對美國政府的作用有多大?我記得這份報告出來之後,有一份報紙提出了抗議,但他們沒有敢訴諸法律告對方誹謗,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了。」
他說,「所以,星島這件事情對所有華文媒體都敲響了警鐘,如果這個警鐘還不能讓其真心改過,徹底反省的話,那麼這個警鐘就會成為他們的喪鐘——這些媒體都會慢慢地減少,最後消失。」
斯蒂芬妮‧劉認為,這件事情是一件好事。
「雖然我一點也不吃驚,不過星島現在正式登記了,對我們華人社區來說還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也是一件大好事,我這就給朋友們轉發這條消息去。」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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