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提起「小巴」,陳業興(興姐)的眼中總會流露出興奮的光芒,她一直為自己年紀輕輕就考獲小巴牌而驕傲:「這是我人生中一個好的標點!我記得七十年代那個時候,我所知的只有3個女士揸紅Van(開紅色小巴)!另外兩位都是『事頭婆』,即丈夫有車,她們與丈夫輪更,唯有我是打工的。」
興姐二十來歲入行,一生中她與「車」結下不解之緣,人生最黃金的年華,雙手未離開過軚盤。她不只有小巴牌,還有私家車牌、旅遊巴牌、貨車牌、的士牌,開過各式各樣的車。最讓她津津樂道的,還是開小巴的經歷。
隨哥哥入行 年紀輕輕展天份
興姐有兩個哥哥,在六十年代考獲教車師傅牌。眼見哥哥開著車威風的樣子,她也對開車心生嚮往,哥哥在教車時,她就在一旁觀察,偷師一招半式。未到可以考駕駛執照的年齡,她基本上已經學會了開車。有時候哥哥教學時需要助手,她十分願意幫手,對她來說是非常開心的經歷。她講起少年時一段和爸爸偷開哥哥的車上青山公路鍾山台的驚險經歷,仍然歷歷在目:「那段路好斜,我開車技巧運用不好,車上不了坡,我們就想了個辦法,爸爸搬塊石頭塞住後輪,借助這個力我衝上坡。」她和爸爸從小關係就非常好,兩人一起冒險的經歷讓她銘記至今。
七十年代初,興姐婚後有了孩子,生活的壓力越來越大。哥哥就建議她考小巴牌,可以多賺一些錢養家。爸爸也鼓勵她:「阿女我沒甚麼嫁妝留給妳,你心想學甚麼,你就學啦!」那時正是「白牌車」興起的日子,所謂「白牌車」,便是因為非公共服務的車輛,車牌底色是白色而得名。紅色小巴是合法化的「白牌車」,路線沒有固定營辦商,亦沒有規定路線和行車時間表,司機可自行釐定票價,按市場需求經營。當時只有24歲的興姐,頗有開車天份,她一口氣考到了小巴牌和貨車牌,從幫小巴公司做替工開始,開啟了她的司機生涯。
交通警:可不可以抄你牌?
興姐分享,她開車多年一直都很守規矩,少有被抄牌的情況發生:「我開小巴那麼多年,只拿到三張告票。」其中一次抄牌經歷令她印象頗深。她回憶,當時她僅入行數年,主要開荃灣到青山道的路線,有一次她開小巴入站,後輪雖然過了巴士站的線,但車尾還在巴士站的範圍內,被交通警員看到,原本是小事一樁,警察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事。但警員一眼看到司機座位上芳華正茂的她,覺得很詫異:「女人揸小巴啊,從未見過!」平日興姐多數都能說服警員放她一馬,這次反而是警員請求興姐要給他抄牌。「我從未抄過女司機的牌,你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以後我一定不抄你的牌,今日你一定要給我抄。」
興姐感到無奈又好笑,抄牌並不是一件甚麼好事,竟然有警察因為沒有看過女人開小巴而想留下她的名字,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方式表達對女小巴司機的另眼相看。
無限回味小巴情
興姐談起小巴來滔滔不絕,麥師傅的小巴文化資料館對她來說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我都沒想到我有那麼多回憶,這裏有好多部車我真的開過!」她介紹,日本車、英國車都曾在港一度流行,每一款車型都與別不同。她細數車型的特點,如擋風板的大小形狀變化、座位的顏色、安全帶、冷氣機⋯⋯要說起來,一天一夜也講不完。開荃灣、青衣線的她,對當區的變化更是如數家珍。
令興姐難忘的,還有小巴公司的老闆和一班維修小巴的師傅,每當車輛的某一部位有問題,她都能找到相關的維修人員:「不要以為細節不重要,司機只是一個表面的操作者,車的每一個部份,比如引擎、電工、輪胎,任何一個部位出了問題,都會影響司機整日的生計。所以這些師傅,我對他們是完全的信任,有甚麼事情,第一時間找他們。」
開14座小巴的日子成為她最珍貴的回憶,在棉記汽車工作的時光,和老闆一家人關係頗佳,至今仍保持聯絡。她親切地稱呼棉記二代掌門人顏孔輝為「輝仔」,記得在開工的日子,每逢中途休息或車輛維修時,一旦兩人碰面,顏先生都會邀她一起去茶記歎茶吃飯,坐下來閒聊一會。興姐如今回憶起往昔的一幕幕,仍然感恩。
回顧過去,興姐笑著說:「我現在七十幾歲啦,如今回顧我自己的前半生,我都感覺自己是幸福的,我覺得自己是在享受著生命。你說是不是100分呢?不是。人生,不會完美,但可以為自己的人生下符號。我覺得我的波折特別多,特別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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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姐形容,小巴像她的伴侶,伴隨著她生命最輝煌的時光。當她再次來到炮台街,回憶起當年也曾幫襯過這附近寫小巴牌的師傅,或許那時候就跟麥錦生擦肩而過。幾十年後相遇,也為時未晚。麥師傅聆聽著她的故事,也不由感嘆:「聽起來特別精彩!是呀,你的故事亦都是香港的寫照,你是不是可以說,這是紅van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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