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盛世】第三十八章 天寶危機（1）

唐玄宗李隆基在位初年，崇尚節儉，任用賢人，注重文教，使開元年間成為政治清明、經濟發達、文化繁榮的一代盛世。但開元末年，爆發了太子被廢的宗室之禍，同時奸臣當道，藩鎮興起。

唐玄宗本人是一個非常有名的音樂家。他登基後設置了左右教坊，親自教樂工演奏樂器。當時有幾百個樂工，每次合奏時，任何一個人演奏的不對，唐玄宗馬上就能聽出來，而且能夠指出問題，告訴他怎樣改。當時樂工們練樂器的地方稱為梨園，樂工自稱為皇帝梨園弟子，全部自認是玄宗的學生。後來梨園成了戲劇界的代名詞。

玄宗其實也喜歡奢侈，只不過登基之初，為了成就一番事業，不得不厲行節儉而已。他在克制自己的各種慾望的同時，也非常注重搞好兄弟之間的關係，因為大唐宗室之禍，幾乎每一代都有。從「玄武門之變」到高宗、武則天時代，不斷有太子、皇后被廢的事情發生。玄宗不想重蹈覆轍，所以他上朝的時候是皇帝，一旦和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都以家人之禮相處，不擺皇帝的架子，對哥哥十分尊敬，對弟弟非常友愛，這使得他所有的兄弟都得以善終。這也是他的一個德政。

◎皇后無子心憂行符咒事被廢

儘管玄宗不想重蹈覆轍，但晚年期間還是發生了太子被廢的宗室之禍。玄宗的皇后姓王，王皇后沒有兒子，玄宗立了趙麗妃的兒子李瑛為太子。王皇后覺得自己的地位不穩固，於是和她的哥哥王守一商議。王守一找了個和尚，這個和尚給了王皇后一根霹靂木，上面刻著玄宗的名字，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符號，並告訴王皇后，把這個木頭隨時帶在身邊，祭拜南斗星和北斗星，不但可以早生貴子，而且將來的地位會和武則天一樣。此事後來被玄宗知道了。這種事情犯了皇家大忌，玄宗大怒之下，開始追究責任，最後導致王皇后被廢，她的哥哥王守一被賜死。

◎武惠妃計殺太子遭冤魂索命而亡

王皇后被廢後，玄宗開始專寵武惠妃。武惠妃是武則天的堂侄武攸止的女兒，長得很漂亮，給玄宗生了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其他的后妃當然很不高興。玄宗另外三個兒子，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的母親本來都很受寵，現在遭到冷落，他們也都為自己的母親不平，所以時常說武惠妃的壞話。武惠妃也知道這三人對她不滿，於是派人監視他們，發現有甚麼做得不當的地方，就添油加醋地向玄宗打小報告，導致父子之間產生了隔閡。

開元二十五年，武惠妃設計了一個陰謀，她跟太子和鄂王、光王兄弟三人說，宮裏有賊，能不能請你們幫我把這個賊抓到，並約定好時間，讓這三人帶著鐵甲武士進宮來抓賊。兄弟三人答應後武惠妃卻向玄宗報告說，這三人要造反，馬上就要帶鐵甲進宮了。到了約定的時間，三人真的帶著鐵甲進宮。玄宗一看果然如武惠妃所說，於是把太子廢了，後來又將三人全部賜死。

武惠妃自知做了一件虧心事，經常夢見這三個人向她索命，非常恐懼，於是找來和尚做法事，想禳解此事，後來又把他們改葬在好一點的地方，但是仍然解決不了問題，還是總看見他們來索命，最後武惠妃被活活嚇死，年僅38歲。

◎正直多才張九齡口蜜腹劍李林甫

如果唐玄宗僅僅是自己喜歡玩樂，其實還不至於把國政弄得太糟。齊桓公就很喜歡享樂，但是他任用管仲為相，所以國家還是發展得很好，成為春秋五霸之一。玄宗如果能夠任用賢相的話，還是可以維繫這個盛世的，但可惜的是開元二十四年，他免除了張九齡的宰相職務。

張九齡是著名的文學家，幾乎人人都聽過他寫的《望月懷遠》這首詩中的千古名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他不但有文采，為人也十分正直，做事踏實。他曾經在廣東為官。廣東北面和江西交界的地方是大庾嶺，當時稱兩廣（廣東、廣西）和越南為嶺南，就是指大庾嶺以南。早在漢代，廣州就是商貿中心，但是和內地貿易，通常不走陸路，而是從珠江出海走水路，到達山東、浙江等地。因為走陸路要翻越大庾嶺，交通十分不便。張九齡在廣東為官時，開始在大庾嶺間開鑿公路。他親自勘測地形，指揮施工，修了一條長十幾公里、寬十七米的公路，這條路也稱為梅關古道，打通了從廣州到內地的陸路通道。這是一個功在當代、惠及後世的德政。

張九齡為人耿直，無論是皇帝還是宰相，只要處事不當，他都要勸諫，因此他在官場也是幾經沉浮。開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十二月他升任宰相，但三年後就被罷免，因為他做了兩件讓玄宗很不高興的事，這兩件事又都和李林甫有關。

李林甫

李林甫在歷史上留下了一個成語「口蜜腹劍」。此人表面上很溫和，嘴上像抹了蜜一樣，但是經常背後捅刀子。據《新唐書》記載，李林甫家裏有一個半月形的廳堂，他稱之為「月堂」。每次要算計別人的時候，他就坐在月堂裏冥思苦想；如果他從月堂出來時面帶笑容，就意味著被他算計的人輕則貶官、重則破家。

我們僅舉兩例，以說明他的為人。當年幫助玄宗登基的功臣中，有一個人叫嚴挺之，能力很強，玄宗曾經想讓他做相。當時的宰相李林甫怕嚴挺之取代他的位置，就把嚴挺之排擠到了外地。過了一段時間，玄宗又想起嚴挺之，就對李林甫說，嚴挺之這個人很有才幹，還是可以用一用的。李林甫頓覺緊張，心生一計。他把嚴挺之的弟弟嚴損之叫到跟前對他說，皇上提起你哥哥來了，看來可能是想重用他，可是你哥哥現在在外地，不在皇帝身邊，過兩天皇帝就會把他忘了。你讓你哥哥寫一封信，就說他得了風疾，希望回京治病。到了京城之後，皇帝看見他可能就會給予重用。嚴損之很高興，覺得這是為他的哥哥好，於是給他哥哥捎了個信。嚴挺之還真就寫了一封信，說得了風疾，想回京。結果李林甫拿著這封信找到唐玄宗說，陛下，嚴挺之這個人是很有才幹，可是你看他年紀大了，現在又說自己得了病，看來讓他處理國家大事，他身體已經受不了了，還是給他一個散官吧，有職無權，以示恩寵就可以了。這樣嚴挺之就沒能回京城，而是被派到洛陽去了。

當時還有一個宰相叫李適之，性格粗獷豪邁，沒有心機。李林甫不高興多一個宰相分他的權，就想害李適之。怎麼辦呢？一天，他跟李適之說，你知不知道華山下面有金礦，如果能夠開採出來，可以讓國家更富裕。皇上還不知道這個事，你去跟皇上說一說吧。李適之覺得這是個好事，就去跟玄宗說了。玄宗挺高興，隨後把李林甫叫來問他，華山之下有金礦，你知道嗎？李林甫說，知道。皇上問，那你怎麼不跟我說呀？李林甫說，華山是陛下的本命山，如果開採金礦的話，會挖斷陛下的龍脈，所以我就沒跟陛下說。玄宗一聽就急了，把李適之叫來責備他說，你怎麼做事情這麼欠考慮呀！以後有事跟李林甫商量之後再跟我說。從此玄宗就開始疏遠李適之。

李林甫未成為朝廷重臣之前，為了向上爬升，用重金賄賂玄宗身邊的人以探聽消息，玄宗喜歡甚麼、討厭甚麼、喜歡誰、討厭誰、對甚麼事有甚麼看法他全都知道，因此每次奏對，他總能說到玄宗的心坎裏去。

開元十四年，李林甫進入了朝廷中樞。他很快發現，當時後宮最受寵的是武惠妃，於是想方設法跟武惠妃搞好關係。當時的宰相是張九齡，李林甫於是想把張九齡擠走。（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