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電影院龍頭之一的UA戲院,在經營了36年之後,於本月8日宣佈全線結業,令廣大影迷和電影界人士痛心和唏噓不已。他們感嘆曾經光芒四射的「東方好萊塢」,1997後開始從黃金時代逐漸衰敗,以及港府利用武漢肺炎(中共病毒)疫情對電影院下達的無差別停業令,是香港戲院及電影業嚴重萎縮的「罪魁禍首」。
創辦了香港電影週刊、在普慶戲院從事選片和負責西方影片推廣工作的影評人兼作家李默女士,見證了香港電影業從輝煌到衰落的整個過程。近日她在接受大紀元《珍言真語》採訪時,談到香港電影的現狀和未來,她說,要放慢節奏,不要抗拒思考。
痛心:戲院是思想交流的好地方
UA在官方網站的結業聲明中指出,自疫情以來香港戲院受到重挫,停業令及有條件限制營業之下,經營困難,開支嚴重失衡,不得已忍痛停業,並向顧客致歉。
許多電影界人士和電影明星被媒體問到UA停業的話題時,都紛紛表示痛心和不捨,他們將矛頭指向港府的停業令和各種限制措施。
香港電影工作者總會會長田啟文在接受《香港01》的採訪中,批評港府停業令是「罪魁禍首」,並擔憂UA停業是「毀滅性訊息」,「一環扣一環」,可能帶來骨牌效應,衝擊本土製作,令港產片投資者卻步,導致香港戲院及電影業進一步萎縮。他無法理解當局為何要找戲院作陪葬?
體育、演藝、文化及出版界議員馬逢國指出,港府無差別勒令戲院停業,對業界不公道,他已多次向當局反映,但港府「聽不進去」,他擔心倒閉潮「陸續有來」。
而武打明星洪金寶,3月9日在一套新戲的開鏡儀式上接受《星島日報》採訪,被問到UA停業時指出,在電視上看到港人如今的生活令他倍感心酸,他自嘆無能為力,唯一能幫助的就是流眼淚,並擔心以後不但電影和電視都沒得看,只能聽收音機了。他感慨「人生看不到希望,只求香港還有空氣可以呼吸」。
有多家港媒報道了UA停業的消息,引來眾多影迷和讀者熱議。
網民李志程:「懷念港英年代,那時香港人充滿自信,東方之珠發光發熱!」
有許多網友指出,食肆容許摘口罩高談闊論,卻不給戲院戴口罩靜靜看戲;地鐵擠得人貼人不怕傳染,電影院隔行隔座位卻說抗疫不得開放。港府的失效政策確實害慘了很多戲院和港產片投資人。
有人嘲笑說,港府高官不肯低頭察看香港的社會現狀,只會翻白眼向上面看中央說:「有信心。」
網民Louis Lui表示:「香港再好的東西都會被銷毀。上面就是要香港的本土企業全部死掉,才可以讓紅色資本侵入取替。」
網民魯家驥感嘆香港的電影業改變了他的人生,「曾經從事過電影業的各種工序,也親歷電影業的變化,從自由發揮光芒四起的『東方好萊塢』,1997後專制規範下墮落至今的『黨文化藝術』,唏噓無限!」
網民Ssys Ri Boat:「戲院是思想自由的地方, 是思想交流的好地方。你明白嗎?」有人立即跟帖說:「HKGOV(香港政府)就深明這一點了。」
香港曾經是「東方好萊塢」
據維基百科介紹:香港電影是中文電影的先驅者,「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香港電影」,港產片多年來風靡全球。香港是世界五大電影生產基地之一,被稱為「東方好萊塢」、「華人娛樂碼頭」及「華人夢工廠」,與印度寶萊塢、美國好萊塢齊名。
據2013年出版的《香港電影發展歷史》介紹,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港產片無論在產量、票房,還是品質與藝術性上均創造出了驚人的奇蹟,形成了龐大的電影工業,成為亞洲第一大的電影生產基地和電影出口基地,電影總產值躍居世界第二位,僅次於擁有全球市場的美國好萊塢。
香港電影現狀:化整為零
李默是一位多面手,自稱「周身刀」,是香港電影界有名的才女。她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開始擔任電台主持,1985年赴美國紐約進修表演藝術,同時涉及小說、電影編劇、詩歌、歌曲填詞等創作,有時也參與舞台劇表演;她還創辦了香港電影週刊,也是一名影評人;同時在普慶戲院擔任選片大員,也負責西方影片的推廣工作。後期她曾在演藝學院和浸會大學任教,教導學生「創意寫作」(Creative writing )。1990年她創立了「香港文化藝術工作者聯合會」,積極爭取、監督、推廣本港的文化政策。她見證了香港電影業從繁榮到輝煌,然後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後期慢慢下滑衰落的整個過程。
她形容自己是七、八十年代的「香港電影活字典」。因此,她在上周接受大紀元記者梁珍採訪時說:聊香港的電影史,你算是找對人了。
對於香港的現狀和UA停業,她說香港電影目前的狀況,她實在不忍用「死」來形容,她寧願說是「化整為零」的狀態。
李默心情沉重地説,UA戲院一下子沒有了,就像你常常光顧的餐廳,突然一下子關了門一樣,但是她知道維持一家戲院的開支是很高的,即使在上世紀的八十年代,她工作的普慶戲院,在那個年代每個月的成本是120萬港元。而眼下因爲疫情戲院都不能放電影,因此她體諒UA選擇停業的決定。
近幾年的香港電影圈很少有純香港班子製作的當地電影,基本上都是與大陸合拍的片子,還要依靠大陸的觀衆市場,因此被網民叫做「黨文化藝術」。再加上中共病毒(武漢肺炎)疫情的雙重夾擊之下,電影院被當局下令空置,影片投資人收不回成本,因此進入大衰敗時期。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李默非常擔憂的是她當年的學生,雖然他們很多都成爲有名的編劇,但是年紀,大多是30嵗左右的人,他們目前都很慘,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開工拍戲,「三天曬網,一天捕魚」。但是「又不可以宣布自己已經死了的啊」。
據香港《立場新聞》3月7日報道,被李默形容為同一個時代「零距離」的電影人蕭若元惆悵的說,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已一去不復返,曾經有過的天時、地利、人和,如今是三大皆空。
許多人都不敢投資電影院。只有高先電影院的老闆曾麗芬逆流而上。
曾麗芬對《立場新聞》表示,「歷史演變會影響你拍什麼電影,現在大家都不會有心情再拍一部純喜劇啦。」
「不需要迎合市場。電影最好就是拍一個訊息,讓觀眾去接收、思考和討論,不是一定純娛樂。娛樂都是重要,但電影始終是藝術,應該有它自己的功能。」
高先電影院,原計劃在本月15日放映獲本年度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最佳電影的紀錄片《理大圍城》。但是,放映前一連數日受到中共在香港的喉舌媒體《大公報》、《文匯報》的文革式圍攻,高先電影院不得已在放映前3小時宣佈取消計劃中的兩場公演。此事引起華文媒體高度關注,外界和香港電影界都普遍認爲,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已經一去不可再有。
看西方影片是高檔享受
據香港媒體介紹,1985年,香港立基集團創辦人紀愛華成立了UA電影院,不斷為香港電影院行業引進了很多先進的經營模式,比如,在90年代率先開創電話和網上購票;2007年,又引進了IMAX巨幕技術,並在2015年成為IMAX全球平均單銀幕票房最高的院線。(IMAX的全稱:Image MAXimum,是一種能夠放映比傳統底片更大和更高解像度的電影放映系統。比起一般電影,IMAX規格的電影院具有沉浸式的觀影體驗。)
在UA引進IMAX之前,李默說,在六、七十年代,香港的電影院還都是木凳子,播放一些很老的片子,後來到了八十年代初才開始砸重金,改造成現代化的新劇院,同時開始注重電影宣傳,她就在這個時期被聘請到普慶戲院去做選片大員。她因爲英文好,而且從小跟隨父母看西方電影,有欣賞西方影片的知識和底子,所以後來也開始負責西方電影的推廣工作。
據她回憶,她小的時候,港產片還無法跟西方影片平起平坐,那個時候觀看西方影片的,基本上都是有知識的中上層家庭,當時觀看西方影片是屬於高檔的享受活動。
到了70年代中後期,香港電影界迎來了「新浪潮」時代,拍出來很多好片子,例如說《投奔怒海》、《胡越的故事》、《半斤八兩》等等,還有新藝城、石天、他們拍製的電影等等,因爲是粵語電影,受到廣大市民的喜愛,慢慢就搶佔了主要的電影市場。而西方影片因爲語言的關係,在語言上就輸了一點點,爲了搶回市場,也開始在影片上打出中文字幕,同時也開始注重在香港的宣傳和推廣工作。「我們宣傳手法,就讓大家可以平視,都放在一堆裡,我最喜歡這樣的。」
李默說,普慶戲院很漂亮,就像音樂廳那樣,兩條大樓梯,一千多個座位。樓座(二樓的雅座)可以坐500人。每當有西方大片的首映,她要發出700張請帖,樓座的來賓全都是她邀請來的。很多香港的導演都是連攝影師等整個班子帶來看首映。爲甚麽?因爲大家都要來學習,來取材,人多到都要臨時增添摺曡椅。
快捷節奏和電影的碎片化
李默從小到大一直都喜歡看電影,她可以花3個小時、7個小時看電影。在擔任選片大員的時候,她每天至少看兩部片子。
「在80年代那些好的影片,真的是一個宇宙,一個小宇宙,一個面,一個很大的面,好像一個很大的氣球,或者地球,在你前面晃來晃去。」
「當我們看完一部好的電影呢,我告訴你,我們幾個人,自然就好像跳完舞,蒸完桑拿一樣,身體輕快,就好像我現在這樣,越說越有味道。因為一部好的電影,它的鏡頭全部就好像使你在呼吸一樣,你的呼吸是很順暢的。」
「電影是有呼吸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就好像你做運動一樣。要懂得運用鏡頭,因為電影也是在拍攝人物,你一定要懂得,人在哪一個狀況之下,你的呼吸是怎麼樣。我和學生說,你懂不懂得呼吸啊,你曉不曉得Pan (擺鏡)你那雙眼睛?你這雙眼睛,就是一個鏡頭,Zoom(變焦鏡頭),或者是Dissolve(溶接鏡頭),或者是Pan(擺鏡),是這樣的。」
「 那些使用鏡頭不對的導演,一會兒這樣,突然變那樣兒,看完之後我們就覺得,好累呀,我要回家睡覺。」
李默提到,現在人什麽都講節奏要快,「都不需要思考,因為他們抗拒去思考,因為思考會使人累。」
她舉例說,「我們不要說電影死了,現在很多東西都死了。餐廳就更慘了,你看到有多少結業了。所以就說,現在他們不想面對那麼多的現實,不想去看清楚,不去想清楚,就用快節奏的去做,全部是點、點、點,沒有一條線,(線)都很難(形成);面,就更加沒有了。」
「而且有一個很大的毛病,就是他們自己的經歷的問題,他們自己咀嚼得不仔細,他們想得不透徹。眼光不夠廣闊,然後他們的能力,或者是環境使得他們只是一段一段地那樣子。但是最糟糕的就是,他們自我感覺良好。 」
她認識不少大陸的畫家、編輯、作家,但是他們很少看電影,跟他們在一起,很難聊電影的話題。
而她認爲,多看電影有好處。她在看電影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學習電影的表達技巧,並用到了自己的寫作裏面,「我是在學習,將來會使用到所有的技巧,在我的小說裡面,我要把小說寫到像人們在看電影一樣。我要求很高的。」
「很想讓大家能夠視野開闊一點,想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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