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隋唐盛世】第十二章 弒父疑雲 ②

隋文帝曾對群臣說，我只有獨孤皇后一個女人，五個兒子都是一母所生，是真正的骨肉手足，而以前那些朝代的皇帝或國君，都寵愛小老婆，留下很多庶子爭權，發生廢立之事，甚至造成亡國。但隋文帝沒想到的是，他的五個兒子依然手足相殘，無人善終。

隋文帝一共有五個兒子：長子楊勇、次子晉王楊廣、三子秦王楊俊、四子蜀王楊秀、五子漢王楊諒。公元600年10月，楊勇被廢，11月楊廣被立為太子。三子楊俊，在楊勇被廢之前幾個月就死了。楊俊的死，其實也是一個令人嘆息的故事。

◎隋文帝處罰奢侈子楊俊

楊俊兒時性格寬厚仁愛，從小敬佛，曾經一度想出家，長大之後，漸漸開始喜歡奢侈。他被任命為並州總管，管轄二十四州軍事。上任後，他就開始給自己修建豪華的宮殿。

楊俊這個人手很巧，常親自操刀弄斧，製作工巧之器，用珠寶為王妃們裝飾寶器，做得十分精巧，也極為奢侈。有人把這個事報告給了隋文帝楊堅。楊俊還很喜歡漂亮女人，引起了正室崔王妃的妒忌。崔王妃在楊俊吃的瓜中下毒，導致楊俊不得不回到京城養病。他一回到京城，隋文帝沒有安慰他，反而嚴厲地訓斥了他一番。有大臣勸隋文帝說，皇上何必對自己的兒子這麼苛刻，他不就是蓋了幾個房子嘛。楊堅說，我是萬民的皇上，不光是這五個兒子的父親，他蓋房子一定向老百姓收了很多稅。再有，國家自有法度，我自己的兒子追求奢侈、做了不法之事，我怎麼能夠不聞不問呢？於是他就派人去責備楊俊，楊俊很害怕，幾個月之後就病死了。

楊俊死後，楊堅和獨孤皇后很傷心，但楊堅依然下令，把楊俊所有的奢侈之物全部燒掉。手下官員請示楊堅，想為楊俊立一塊碑，楊堅沒有同意，說，如果他做了很多好事，青史中自然會給他記上一筆，那也就夠了；如果沒好事，留那個石碑有甚麼用？將來只不過是給別人拿去修橋、修路，或者做墊腳石而已。

◎四子楊秀被廢為庶人

至此，楊堅的大兒子被廢；二兒子是太子；三兒子已經病死；四兒子楊秀很快就成了下一個倒楣的人。

楊秀文才武功出眾，被封為蜀王。楊秀是一個典型的美男子，用我們現在的話說，氣場很強。楊堅覺得這個兒子將來肯定會出事。他說，我活著的時候能壓住他，我死了之後，這個兒子將來肯定不得善終。

楊秀到蜀地做了蜀王之後，也是非常奢侈。他的車馬、服飾，都跟皇上用的一樣，這在古代叫做「逾制」，在當時的文化環境和歷史背景中，可以視為謀反的。後來這個事情也是被告發了，楊堅就讓楊素去調查。

楊素和楊廣兩個人就商量了一個陰謀，他們找了小木頭人，上面寫上皇上的名字，還有漢王楊諒的名字，然後用鐵釘穿心，用鐵絲把木頭人的手綁起來，還在楊秀的文集裏加了一些謀反的話，大意是說，希望上天就像對付這兩個小木頭人一樣，把我父親楊堅和我弟弟楊諒的魂魄收走。這樣的事情報告給隋文帝之後，隋文帝非常震驚，他說，天下還有這樣的兒子嗎？他沒有想到楊秀是被誣陷的。

公元602年12月楊秀被廢為庶人，終身監禁。同年8月，獨孤皇后駕崩。楊廣在隋文帝和宦官宮女面前，哭得幾乎要氣絕而死，但回到自己的私人處所，卻吃喝談笑和平常一樣。

獨孤皇后病逝之後，要為她選墓地，當時找了一個叫做蕭吉的風水師，他向皇帝報告說，我選了一塊非常好的墓地，「卜年二千，卜世二百」，意思就是說，獨孤皇后埋在這裏的話，可以保大隋二千年的江山，可以傳二百代人。當時隋文帝說，皇位能不能傳下去，僅僅是跟風水有關嗎？當年北齊被滅、北周被滅，難道僅僅是因為風水不好嗎？但是他還是把獨孤皇后埋在了這裏。

但是，蕭吉在下朝之後，跟他同族的一個叫蕭平仲的人說，當年晉王楊廣被立為太子的時候，曾派人來謝我，因為我曾經預言過他做太子。這次皇后駕崩，楊廣又來找我，說希望我能找到一個墓穴，能夠讓他儘快繼位。這意思就是說，盼著他父親趕緊死。然後蕭吉說，我曾經說過，他被立為太子四年之後，就該做皇帝了，但是他一旦做皇帝，隋朝也就完蛋了。我所謂的「卜世二千」，這「二千」你也可以看成三十（古時候字是豎著寫的），也就是說，大隋只有三十年的江山；所謂「卜世二百」，就是隋朝只有兩世的國君。蕭平仲就把他這些話記下來了。

◎隋文帝死因成謎

公元604年四月，隋文帝離開京城，到仁壽宮避暑。他離開時，有一個叫章仇太翼的法術師對他說，皇上這次離開，恐怕就回不來了。隋文帝很生氣，命人把章仇太翼關進監獄。楊堅到了仁壽宮後，果然生病了；六月時，他為了給自己祈福，發布了一個大赦天下的詔命，但是一點用都沒有；七月時，他已病入膏肓，楊堅在病榻上和群臣訣別，隨後就駕崩了。

楊堅的死在歷史上是一個疑案，在《資治通鑑》和《隋書》中，對此都語焉不詳，但是都暗示楊廣和他父親的死有關係。

《資治通鑑》的版本是這樣記載的：獨孤皇后死後，有兩個美女得寵，一個叫宣華夫人，一個叫容華夫人。宣華夫人姓陳，是陳後主的妹妹，非常的美麗，她在獨孤皇后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在隋文帝的身邊了。晉王楊廣對宣華夫人很是巴結，經常送她一些小禮物，希望她能夠在父親身邊說一點自己的好話。後來隋文帝病重的時候，楊廣不離父親左右。楊廣覺得，自己的父親大概是快死了，怕中間出現甚麼變故，就給楊素寫信，希望楊素能夠安排一下後事，早做準備。而楊素把他自己做的準備一條一條地寫出來交給楊廣，結果這封信送錯了，送到了楊堅的手裏，楊堅看到之後大怒。

當時宣華夫人侍奉在隋文帝的病榻前，衣不解帶，晝夜服侍。一天清晨，宣華夫人要去廁所，結果碰到了楊廣。楊廣看到宣華夫人非常美貌，就要非禮她，宣華夫人竭力抗拒，跑掉了。跑回去後，宣華夫人坐在隋文帝的身邊，氣喘噓噓，頭髮也亂了。隋文帝看見宣華夫人這個樣子，就問宣華夫人怎麼回事。宣華夫人不敢說。隋文帝懷疑宣華夫人和別人有姦情，聲色俱厲。宣華夫人嚇壞了，連忙跪下說了四個字：「太子無禮。」當時楊堅暴怒，用手拍著床說，畜生！何足以託付大事！這都是獨孤皇后害了我。

楊堅於是召來兵部尚書柳述和黃門侍郎元巖。柳述是楊堅的女婿，兼任吏部尚書和兵部尚書；黃門侍郎元巖是皇帝的近侍官。楊堅讓兩人立刻起草詔書，並讓他們把長子楊勇召來。楊素得知後馬上通知楊廣。楊廣知道，詔書寫完之後，他的皇位就保不住了，於是就命令太子的軍隊把仁壽宮團團圍住，讓皇帝的士兵全部撤出去，然後太子東宮的總管張衡進了仁壽宮。

過了一會兒，楊素從仁壽宮出來說，皇帝已經歸天。隋文帝到底是怎麼死的，沒有講。有兩個版本，一個版本說是被張衡下毒毒死，另一個版本說是被張衡重擊胸部，吐血而死。

楊堅剛剛死去，楊素的弟弟楊約就來到了仁壽宮。楊廣假傳皇帝聖旨，讓他的大哥楊勇自殺，楊勇不肯，楊約將楊勇勒死。在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之後，楊廣把宣華夫人和容華夫人全部納為自己的妃子。

楊廣於公元604年登基，公元618年被殺，前後14年，不僅葬送了隋文帝所開創的「開皇之治」的一片繁榮，大隋很多善戰的士兵也被他派到前線去送死，造成了隋朝二世而亡。那麼楊廣到底做了甚麼呢？請看下一章《窮奢極欲》。（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將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