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秦皇漢武 第十五章 滎陽大戰（1）

公元前二零六年，韓信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幫助劉邦還定三秦。第二年，韓信帶著劉邦分配給他的為數不多的老弱之旅，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滅掉了中原強大的魏、代、趙三國，迫降燕國。就在韓信北伐節節勝利之際，劉邦卻在南邊，與項羽苦戰於滎陽和成皋之間。其間劉邦多次險些兵敗喪命，又多次起死回生。

公元前二零五年四月，劉邦在彭城戰敗，整個軍隊潰散，劉邦敗退回到關中。

當時在關中主持日常政府管理工作的人是蕭何，也就是後來的大漢丞相。蕭何這個人一直是管後勤工作的，就是負責兵員的補充和糧草的運送。蕭何在關中又徵發了一些不到徵兵年齡的士兵。因此，劉邦的軍隊軍勢復振，他的勢力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項羽追蹤劉邦到了滎陽。滎陽在函谷關的東面，離函谷關不太遠，就是現在的河南省滎陽縣。劉邦當時駐軍在滎陽，雙方就在這個地方相遇了。項羽的軍隊主要是騎兵。為了對付項羽，劉邦也組建了一支騎兵。

劉邦的部隊駐紮在滎陽，有一個軍糧運送的問題。滎陽在黃河邊上，所以關中的糧食是順著黃河往東運，運到滎陽附近之後再上岸運到滎陽。劉邦為了保證自己糧草的供應，就在黃河邊和滎陽的大營之間修築了一條公路，專門用於運糧。結果項羽不斷地去襲擊這條公路，使得劉邦的糧草一直很緊張。

劉邦有一次憂心忡忡地問他手下的謀臣陳平說：「天下甚麼時候能太平啊？我想跟項羽講和。這個滎陽以東就歸項羽啦！我也不要了；滎陽以西就歸我啦！我們雙方和平相處，這樣可以不可以？」

雖然劉邦想講和，但項羽不答應，所以劉邦也沒辦法。陳平就對劉邦說：「如果你要想得天下的話，其實也不難，我有一個主意。項羽手下有幾個人很能幹，范增、鍾離昧、龍且、周殷，其實就那麼幾個人。你只要讓項羽懷疑他們、不敢重用他們，天下就歸你了。」

劉邦一聽，說這個主意好。馬上拿出四萬斤黃金交給陳平，說：「你拿這個錢去，你想怎麼幹都可以，不用報帳，四萬斤黃金歸你，能花多少花多少，剩下的『節約歸己』。」

和項羽相比，劉邦這個人非常大方。項羽是不捨得賞人的，碰到該給某個人封官的時候，項羽會把刻好的印拿在手裏來回捏，把印都捏壞了也不給人。而劉邦不是，劉邦他對人非常地信任，委以重任，而且不審計，這個錢愛怎麼花怎麼花，這是劉邦跟項羽很不一樣的地方。項羽小氣、多疑，劉邦是正好相反。

陳平這個人的名聲其實不太好。陳平初來劉邦軍中的時候，是孤身一人前來的，找了一個叫魏無知的人推薦他。當時除了陳平之外還有六個人來投奔劉邦。劉邦請他們吃飯。吃完飯之後，劉邦說：「飯吃完了，今天散了吧！你們回去休息一下。」陳平說：「不行，我來投大王，是帶著一肚子想法來的。我肚子裏面的想法不能過今夜，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談一談。」

具體怎麼談的，《史記》上沒有記載，但是《史記》上記載了劉邦對陳平的印象「與語大悅之」，意思是劉邦跟陳平談過話後非常喜歡他。劉邦問陳平：「你在項王那裏做甚麼官職？」陳平說：「我做的是都尉。」都尉是一個比較高的官職。劉邦說：「好，我現在也封你做都尉。」

除了封陳平做都尉之外，劉邦還讓陳平做參乘。甚麼叫參乘？參乘就是陪著主尊乘坐馬車的人。參乘這個地位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保護國君的安全；另外一方面，國君肯定很喜歡你，才會讓你這麼去接近他嘛！除此之外，劉邦還讓陳平「典護軍」，就是讓陳平負責軍隊的一些監察工作，賦予了陳平很重要的責任。

這一來，劉邦手下原來的那些將軍們，如周勃、灌嬰等等，就不高興了。他們覺得，陳平原來是項羽的人，突然間來投奔我們，忠誠度都很可疑，能力怎麼樣也不知道，一夜之間就成了副將軍，還當上了參乘、成了監軍。這些將軍們都很不服氣，於是就去跟劉邦打陳平的小報告說：「大王，陳平這個人很可疑，人品也有問題。他最早在家鄉的時候，傳說他和他嫂子之間的關係說不太清楚。後來投奔了魏王魏咎，結果在魏咎那兒混不下去了，跑到項羽那兒去了，在項羽那兒又混不下去了，跑到我們這兒來了。這麼一個反覆的小人，今天投靠這個，明天投靠那個，這你怎麼能用呢？」

劉邦聽了之後，心裏也犯起了嘀咕，就把魏無知叫來。他問魏無知：「陳平這些事兒你知道不知道？你怎麼給我推薦這麼一個人？」魏無知回答說：「你跟我說的那些事情，甚麼反覆小人、跟他嫂子關係搞不清楚，這是在談論一個人的德行；我給你推薦他，推薦的是他的能力。大王現在要打天下，那些道德高尚的人，如果不能幫你打天下的話，你要他幹嘛？如果能幫你打天下的話，你就要用。」

劉邦一聽，覺得好像有點兒道理。又把陳平叫來了，問陳平，他說：「你從魏王那裏跑到項王那兒，從項王跑到我這兒，先生是不是太三心二意了呀？而且我聽說你做了監軍以後，大肆收受賄賂，別人給你錢，錢多的話你就給他一個好差事，別人給你錢少的話，就給人穿小鞋。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

陳平回答說：「我原來確實是跟魏王幹過，但是我所出的主意，魏王都不聽，我覺得沒甚麼用，所以我投奔項王。項王不信任我，項羽用的人，除了他們家的兄弟，就是他的大舅子、小舅子，叫諸戚昆弟。像我這樣一個人，一肚子奇計，可是項羽不信任我，所以我覺得在項羽那兒也沒甚麼前途。聽說大王非常渴求人才，又會用人，所以我就來了。我陳平一個光棍，一分錢沒帶，來投奔大王，如果不收賄賂的話，我的日子都過不下去。如果大王覺得我有用的話呢，大王就把我留下來；如果大王覺得我沒有用，我收的那些賄賂，一分錢都不少，我現在封起來全部還給大王，包括我的官職都尉，全部還給大王，請你讓我走。」

劉邦馬上拉住陳平：「先生請不要生氣，是我錯了。」從這以後，劉邦對陳平非常信任，還讓陳平做都尉。其他人也沒話講了。

這次劉邦一下子給陳平四萬斤黃金，讓陳平去策反項羽的那些謀臣。◇（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