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錄音曝中共脅迫選華為 丹麥政要反擊

華為5G在全球引爆安全擔憂，但在法羅群島，一個位於北大西洋的丹麥王國的海外自治領地，人們似乎對此並不在意，直到近日一份錄音曝光中共脅迫言行，讓這個小島和華為成了全球關注點。

一份秘密錄音文件顯示，中共駐丹麥大使馮鐵（Feng Tie）警告法羅群島（Faroerne，英文Faroe Island）總理巴德爾·尼爾森（Bareur Nielsen），如果法羅群島不與華為簽訂5G網絡協議，就沒有可能與中國簽訂自由貿易協議。當地法院還發出禁令，禁止當地電視台Kringvarp Foroya將該錄音內容進行曝光。

此事引爆丹麥社會輿論，丹麥政要紛紛發聲，要求保護法羅群島的利益和整個丹麥王國的安全。丹麥國家媒體丹麥電台（DR）已掌握了錄音內容，並公佈了完整的錄音內容。

媒體被禁曝光秘密錄音

丹麥媒體報道，12月2日，法羅群島的一名法官在當地晚間新聞播放前22分鐘，對當地電視台Kringvarp Foroya的一段錄音發出禁止播放的命令。

這段錄音發生在11月15日，當時法羅群島電視台Kringvarp Foroya準備採訪商務部長赫爾吉·亞伯拉罕森（Helgi Abrahamsen），對中共大使馮鐵在11月11日與總理巴德爾·尼爾森的會談進行報道。在正式採訪前，部長就該會談諮詢了他的部門主管赫列文·約恩森（Heralvur Joensen），兩人進行了為時一分鐘的對話。由於當時話筒沒有關閉，所以電視台將諮詢內容意外地進行了錄音。

在這段對話中，商務部部門主管約恩森如實匯報了會議的主要內容：中共大使馮鐵在11月11日先與法羅群島的外交部長傑尼斯·阿夫·拉納（Jennis av Rana）會面，並隨後在與財政部長約爾根·尼古拉森（Jorgen Niclasen）和總理巴德爾·尼爾森的會議上明確表示，如果法羅群島電信公司法羅亞電信（Foroya Tele）與華為簽署建立5G網絡的協議，那麼所有大門都將敞開，中國和法羅群島可以簽訂自由貿易協定。但他同時也明確表示，如果法羅亞電信不簽，那麼與中國的任何貿易協定都無法達成。中共大使對法羅群島總理說得「很直接」。

丹麥《政治報》（Politiken）12月9日報道，雖然法羅群島電視台Kringvarp Foroya一度遵守了禁令，但新聞主管喬治·彼得森（George Petersen）準備違反禁令。他對《政治報》說：「我們不能永遠保守這樣的信息，這顯然攸關社會利益。」

中共與華為關係緊密。（STR/AFP via Getty Images）

首個文件記錄證實：中共與華為關係緊密

丹麥老牌媒體《貝林報》（Berlingske）12月11日報道，這是第一次有文件記錄證明，中共將華為的5G網絡建設和進入利潤豐厚的中國市場之間進行了掛鉤。

丹麥國際問題研究所（Dansk Institut for Internationale Studier）中共全球擴張高級研究員盧克·帕特伊（Luke Patey）對《貝林報》說：「如果不選擇華為，中共以前曾用經濟後果作為威脅，但到目前為止，這些威脅都比較抽象和模糊。」

哥本哈根大學軍事研究中心博士後研究員雅各布森（Andre Ken Jakobsson）也認為，錄音為華為和中共政府無法分開做了很好的解釋，他對丹麥電台說：「這是迄今為止發出最強信號的例子。與中國做貿易，這種事就會無休無止。」

媒體人：中共關起門進行恐嚇是家常便飯

菲利普·科卡（Philip Khokhar）是丹麥電台的亞洲特派員，他表示：「中共關起門來對人恐嚇不是甚麼新鮮事，雖然我們在媒體上聽到的往往並非如此。中共的手法不是小孩和膽怯者能面對的。」

丹麥電台報道介紹，科卡最近走訪過華為，華為堅稱沒有與中共政府合作。科卡說：「但是當你聽到這些，就知道事實完全是另一種景象，就是中共批評者一直在說的：中共和華為有著緊密的聯繫。」

丹麥媒體表示，美國總統特朗普曾將華為稱為對西方世界的安全威脅。科卡說：「主要問題是，美國認為中共可以利用華為進行間諜活動，並利用他們的數據來監視其它國家的人在做甚麼。」

關於華為5G問題，雅各布森也曾在一年前表示：「所有的一切，在未來都會連接到5G網絡上，我們擔心的是，提供這樣設備的國家——中國（中共）控制著開關。」

雅各布森對中共軍隊的超限戰很有研究，他此前曾表示，中共常常會強調保持良好關係，但這種關係表面上彼此尊重，而實際上建立在利益和權力的基礎上。他曾說：「這也不是一種對等關係，而是霸權和小國的關係。只要丹麥保持『務實』，中共就願意做生意。」

美國警告該地區的國家，允許華為參與5G建設可能帶來的風險。（Getty Images）

丹麥政要：將其轟出門外

雖然此事發生在法羅群島，但因為法羅群島是屬於丹麥王國的成員，國防和外交事務由丹麥負責，因此事件一曝光，就引來丹麥社會的震動。丹麥國會外交政策委員會於12月12日就此事進行了討論。

丹麥前首相拉爾斯·洛克·拉斯穆森（Lars Lokke Rasmussen）是外交政策委員會的成員，他在會後向媒體表示：「我們必須將此公佈於眾，我們生活在一個商業政策和相互服務會夾帶著其它暗示的世界中。」他指出，一些國家不遵守知識產權規定，還會帶來安全問題。

很多丹麥政要認為，丹麥不應該接受中共大使施壓法羅群島。丹麥自由黨（Venstre）外交發言人米凱爾·奧斯楚普·延森（Michael Aastrup Jensen）認為，現在應該是讓中共明確界限的時候了。他對丹麥電台說：「這是非常重要的，我們要竭盡全力幫助我們在法羅群島的朋友。現在一個普通的貿易決定變成了事關重大的政治決定。所以這些也就非常重要，我們要明確向中共指出這一點。進行了這樣強勢威脅就走人是不可以的。」

丹麥人民黨（Dansk Folkeparti）的外交發言人孫恩·艾斯博森（Soren Espersen）則認為，法羅群島的政府官員應該早點結束會議。他說：「我們不能和像中共這樣進行威脅的人簽約。對待這樣的人我們只須將其轟出門外。我也認為，如果法羅群島人不做——我相信他們會做——那麼我們丹麥必須站出來這樣做。我們不能要這樣的東西。」

他還表示，這就是來自中共的壓力，他說：「它們已經無數次在各種各樣的事件中這樣做過。它們將貿易和政治混淆在一起。」

美國大使：不要將控制權拱手相讓

但對於中共總是貿易和政治混為一談，並非所有人都贊同艾斯博森。丹麥的外交大臣耶普‧寇夫德（Jeppe Kofod）還是把華為當作普通供應商來處理。他在寫給丹麥電台的信件中說：「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是，我想指出，電信領域是自治領域。5G供應商的選擇由法羅群島自主決定。」

格陵蘭作家納雅‧綠恩娥（Nauja Lynge）反駁了寇夫德外交大臣的說辭，她認為，責任並不在法羅群島，這是國家安全政策問題。她認為，丹麥政府一次又一次將責任推卸給法羅群島和格陵蘭政府自行解決，這將引起廣泛的不滿。她說：「從不斷壯大的丹麥王國的角度來看，這樣的外交言辭沒有智慧。」

相反，美國政府已經注意到中共和華為盯上了法羅群島。今年6月，法羅亞電信曾傳出消息，該公司首次測試了全新快速的5G電信網絡，並在公告中稱「法羅群島5G超越丹麥」。此消息在美國駐丹麥大使卡拉·桑梓（Carla Sands）的眼中並非小事。她親自撰文忠告法羅人，如果中共願意，這個極權政府會在極端情況下關閉5G網絡。她呼籲法羅人：「守住對電信基礎建設的控制權，這將幫助發展我們的經濟和我們的未來，不要把這拱手讓給那些不遵守我們的規定和原則的公司。」

桑梓早前曾對丹麥媒體《貝林報》表示，選擇華為將讓美國無法與法羅群島人共享機密信息。

法羅群島商務部長亞伯拉罕森對此表示說：「事件的複雜之處是，我們不知道，甚麼時候是安全問題，甚麼時候是貿易問題。我不知道我們和美國共享多少機密信息，但美國大使這麼說，我們當然要洗耳恭聽。」

奧爾堡大學（Aalborg Universitet）丹麥王國研究員武瑞克·普冉姆·蓋德（Ulrik Pram Gad）表示，美國已經採取行動，不再通過哥本哈根，而直接與法羅群島和格陵蘭對話。因為華為事件對丹麥王國來說極度敏感，挑戰在於區分貿易與政治問題。如果是貿易問題，這將由法羅群島自治決定，如果關係到丹麥王國的安全問題，這需要丹麥政府出面處理。

法羅群島長期以來與中國就自由貿易協定進行了談判，該協定主要是增加法羅群島向中國的三文魚出口問題，但該協議尚未達成。

附：秘密錄音對話全文

部門主管約恩森：我（那時）對你說，中國人在這裏。

商務部長亞伯拉罕森：是的，他們（那時）應該到了。

部門主管約恩森：大使（馮鐵，中國（中共）駐丹麥大使），周一。

商務部長亞伯拉罕森：是的，是的。

部門主管約恩森：他們早上先見了傑尼斯（法羅群島的外交部長），因為傑尼斯要出國旅行。然後是巴德爾（法羅群島總理）和約恩（法羅群島財政部長）。

他將各項主題直接聯繫在一起，就是說，如果……如果法羅亞電信與華為簽協議，那麼與中國簽署自由貿易協議的所有大門都會敞開。

商務部長亞伯拉罕森：噢。

部門主管約恩森：但巴德爾條理清晰，並說了，我們不能插手……我們永遠不會干涉這樣的事情。我們沒有意圖干涉這件事。

商務部長亞伯拉罕森：噢。

部門主管約恩森：而我的理解是，當中國（中共）大使總結時，他說了，如果沒有這個簽約，那麼也就沒有貿易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