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昭,《宋史》中的北宋抗遼名將,戍守邊防二十餘年,遼人(契丹人)十分畏懼他。遼人認為六郎星宿(將星)是他們的剋星,而楊延昭的智勇善戰宛如是六郎星下凡,故稱之為「楊六郎」。
楊延昭和天波府楊家將保家衛國、一門忠義的改編故事,從元代起,各種版本在戲曲、小說和評書中流傳甚廣,深受普羅大眾喜愛。此【楊延昭傳奇】系列,筆者僅就鄉野民間口耳流傳的軼聞加以摘錄綜述,與讀者分享楊六郎流傳千年的英雄故事。
話說白天祖戰敗後心有不甘,他向遼太后建言:楊業死後成神,英靈護衛大宋乃是大遼連年戰敗的主因,應當用其遺骨、金刀,登壇做法破之,並昭告天下,藉以大殺宋軍士氣,以利我大遼南征。太后準其所奏,為求謹慎,白天祖找來邪派師兄弟,將楊令公的遺骨、金刀分藏兩地,以防宋軍前來破壞他的計劃。
佘太君得知消息後,憂心忡忡,一方面深怕夫君遺骨遭毀,一方面擔憂遼軍藉勢興兵南犯。這時,在邊關的楊延昭已得到情報,找來諸將士商討對策,會議中孟良、焦贊異口同聲地說道:老令公為國捐軀,怎能任由他的遺骸、金刀放在番邦呢?我方應派兵去奪回。
楊延昭回道:為此興兵北伐,恐遭聖上反對,而朝中權臣王強必然從中作梗,斷了我們後援,現在軍中到處是他的眼線,即使私下調動大軍,他也必然知悉啊!
孟良想了想,回道:這事簡單,出兵不成,就讓我和焦贊哥倆一起潛入遼境,將令公遺骸、金刀取回來吧!
「我也要參與一份!」楊八妹與王蘭英知道了這事,趕來會商,正好聽到了孟良這個計策,也想參與。
楊延昭回道:說來簡單,你們可有完整計劃?而遺骨、金刀在何處,你們是否知悉?此事恐怕還須詳細策劃。
孟良說道:大哥放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相信令公英靈定會保佑我們完成任務,況且我還有神仙送的寶貝火葫蘆呢?就憑這個可以一擋百,逢凶化吉。
楊延昭回道:真有此事?說來聽聽。
孟良接著他就講述了取得這寶貝的經過:
神仙賜寶 火葫蘆
不久前,孟良受命帶著數十騎兵深入前線查探敵情,卻不幸被敵人發現,遭團團包圍。孟良力拼且戰且退,但身負重創,敵軍又多,他跑到了一個山谷絕地,眼看已無路可走。孟良不想受辱,準備自戕,但是這時卻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將軍且慢!
明明四下無人,哪來的聲音?孟良感到一頭霧水。
接著又傳出聲音說:將軍請閉上雙目,我來助你!
孟良趕緊閉上雙眼,只感覺雙腳凌空而起,接著眼前出現了一座山洞。
孟良驚覺自己到了山谷上頭,而遼兵這時也進了山谷,看來正在四處找他。這山谷深達數百尺又無攀爬點,他在上頭相當安全。
疲憊的孟良走進山洞,打算小憩一下,但全身傷痛難以入眠。他自言自語:要是有吃的、喝的就好了,話音剛一落,他就聞到一股香味,順著味道走去,發現了山洞內部有張石桌,桌上擺了一大盤牛肉、燒雞,還有一罈美酒。
孟良餓極了,不假思索地坐下大吃了起來。說也奇怪,在喝酒吃肉中,他的身體慢慢不痛了,在吃飽喝足後,發現身上傷口居然全癒合了。
他伸個懶腰,那罈美酒不慎被他的手臂碰倒了,他連忙用手扶住罈子,隨口說道:真可惜啊,要是帶個酒壺就好了。話音剛落,呼的一聲巨響山洞旁的石壁裂開,跑出了幾條藤蔓,瞬間就結成了一個葫蘆。他隨即抽出小刀,取下葫蘆。
隨即又出現聲音說:此葫蘆乃法寶也,可放出大火破敵、解圍,然而切莫用來行惡,只要心存正念便可自由運用。孟良大喜,隨即拿著葫蘆走出洞口,對著崖下的遼兵施放,只見葫蘆口射出大量火球,直向遼兵飛去,遼兵猝不及防,以為遇上鬼怪了,連滾帶爬地紛紛逃去。
孟良隨即向山洞喊道:請問是哪路神仙救我,請告知名號,讓我日後好生供奉。
洞口又傳來聲音說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乃此地之山神,將軍跟隨將星守三關護衛中原,我只是順天而行。您還有任務在身,應趕緊回去向元帥報信。山神說罷,又把孟良送到了山下。孟良跪下,對著山頂磕了三個響頭,便帶著葫蘆,跳上戰馬回三關去了。
洪羊洞盜骨
聽完孟良得到山神的協助過程後,楊延昭回道:感謝神仙救我將士,不瞞你們說,昨日夜裏我夢見父親了,他全身金甲威風凜凜,說他一生戎馬、為國為民,已被封神。白天祖的邪法對他不起作用,然身後遺骨被藏於西域洪羊洞,金刀則於大遼皇城之內,現落於番邦實為遺憾,但能否取回端看天意,盡人事便好。
孟良回道:逝者為大,戰死沙場的大宋將士的遺骸,我們都會盡力取回安葬,絕不任憑棄置荒野,更何況是令公的遺骨呢?現在要調動大軍北伐有難度,我看這樣,就讓我與焦贊前去盜取金刀與遺骨吧!
楊八妹趁勢說道:眼下事況緊急,而局勢變化無窮,理當隨機應變。遼國將金刀、遺骨分處藏匿,若其中一者遭盜取,另一方必嚴加戒備。我想就分頭進行,我跟蘭英嫂子前去盜金刀,孟良、焦贊前去盜骨,這樣即使無法同時完成,總比單方面來得好。此次我們定要完成任務,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楊延昭回道:眼下看來,就以八妹所言為上策,此去一路有千里之遙,望各位多加留意,若遇上危險,以性命安危為先,無需強為,相信正念而行,天必相助。說罷就讓二組人分頭進行。
孟良與焦贊領命後,立即著手準備。他們脫下軍服,改成農夫裝扮,兩人輕裝上陣,騎著快馬一路向西北前進,幾天之後他們已到了洪羊洞附近。
他們先到附近的村子打聽情報,得知村西山上的洪羊洞最近進駐了不少士兵,四周都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帳篷,有騎兵來回穿梭,戒備森嚴,看來難以硬闖。
就這樣,兩人又回到村內,不一會兒工夫就完成了裝扮。孟良扮成樵夫,焦贊扮成放羊的牧民,二人本來就是樵、牧出身,裝扮完看不出一點兒破綻。二人走近山邊,打量四周的帳篷、人數、周邊的道路,不久就被巡邏的遼兵發現。
遼兵喝道:你們倆幹甚麼的?山裏禁止進入,還不快滾!
孟良回道:這山又不是你堆的,我倆只想上山放羊砍柴罷了,山裏又沒甚麼寶貝,有甚麼好怕的?
遼兵喝道:你們倆是瞎了?沒看到村內的告示?禁止上山!這山上有比金銀更重要的寶貝,你倆要是膽敢上山,就立即以奸細罪抓起來,這是太后下的命令!
焦贊在旁邊打馬虎眼說道:不能上山就算了,找那個麻煩幹甚麼,我們到別處山頭去。
這下二人確定,令公遺骨必定藏在山中的洪羊洞內,只是他們從村民那兒得知,這洪羊洞中又分有好幾個窟,而每個窟都有士兵把守,而令公遺骨究竟藏在哪兒呢?就不知道了。
孟良心生一計,說道:我們乾脆就放火,引發個大騷亂,這樣他們情急下必然會留兵在藏骨之處,以防萬一。焦贊聽了,連聲說道:好計!好計!
到了半夜,等遼兵熟睡之後,孟良與焦贊二人悄悄靠近遼軍營寨的糧草堆。孟良取出火葫蘆對著糧草打開,葫蘆噴出熊熊烈火,糧草堆瞬間著了火。守望的遼軍看到起火,頓時大亂,都趕忙前來救火。
孟良與焦贊二人趁亂進入山區,順著先前看好的路一一探查洞窟,果然在一座石窟附近發現有幾位遼兵提著燈在四周看守著。二人大喜,躡手躡腳地從後方偷襲,三兩下就解決了那幾位遼兵。
孟良讓焦贊在空窟外看守把風,自己一人潛入窟內。他說道,葫蘆啊!趕緊點個火照亮這洞吧。火葫蘆隨即發出強光照亮四周,經搜索,孟良在洞中發現一個小土墩,旁邊有塊石碑上刻著「令公塚」三字。他趕緊拿出鏟子往下挖,不久就發現一塊石匣,打開後發現是骸骨。他連忙下跪合十祝禱,告知要將骨骸取回安葬,並請求令公英靈護佑他們二人能順利回營。接著他取出布袋,將骨骸恭敬地的包好裝入。
孟良包好骸骨後步出洞外,焦贊見狀小聲說道:找到了嗎?孟良回:找到了!這包就是,我們趕快逃吧!
兩人跑到遼軍軍營邊的馬棚,順手擊倒看守的遼兵,分別各搶了一匹馬,往東南方逃去。到了天亮,遼軍才發現山上的洪羊洞遭到入侵,而令公遺骸也被盜走。孟良與焦贊早已走得很遠,遼軍想派兵去追,為時已晚。幾天之後,他們二人順利回到了三關。
直到現在,洪羊洞旁的山坡有一處地方,一直紅紅的一片,寸草不生,當地人們都傳說那是孟良盜骨時燒的呢!
日後,孟良依約來到當初被山神救助、取得火葫蘆的山崖旁,立了一間廟,並不時地帶領官兵前來祭拜,附近的人們也將崖上的山洞稱為孟良洞。#
參考史料:
《楊家將(穆桂英)傳說》北京美術攝影出版社 2015年出版 高雪松 整理
《楊家將外傳》河北少年兒童出版社 1986年出版 趙雲雁 搜集整理
《河北民間故事集》遠流出版社 1998年出版 陳慶浩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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