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焦點:4月15日,紐約曼哈頓,針對美國前總統的封口費案的刑事審判正式開始,你值得了解這9個關鍵事件。法官竟然說檢察官都是「謠言」「不實的八卦」,發生了甚麼? 

對陪審團的遴選最牽動目光,對候選人的連續發問42個問題,能否禁止偏見和結果扭曲?辛普森案的世紀荒誕,能否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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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口費案開審 最值得關注的9件事

4月15日,註定成為美國歷史上非常重要的一頁。這一天,特朗普正式在曼哈頓出庭。也因此,他成為第一個接受刑事審判的美國前總統,而案件的進程和結果,無疑將大大的影響美國、乃至整個世界的進程。

上午9時30分前,特朗普就抵達了法院,他對記者表示,此案純屬無稽之談,「這是政治迫害」。

1、34項指控和8周親自出庭

按照法庭要求,特朗普必須出席整個審判,每周四天,可能長達八周。從周一開始, 法庭第一項任務是遴選出陪審團。

特朗普同時是今年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這意味著這段時間,很多美國人精神會很分裂:白天,媒體會鋪天蓋地報道相關的訴訟新聞,而到了晚上,他又將出席幾萬人歡呼的競選集會。

案件和2016 年他首次競選總統有關。檢察官指控,當年10月,一家不大的媒體《國家詢問報》 (National Enquirer) 的出版商,幫助特朗普掩蓋了一些醜聞事件。

其中一個故事,涉及色情明星斯托米‧丹尼爾斯,也被人們稱為暴風女。2016年10月,她對出版社表示,自己在2006 年與特朗普發生了性接觸。特朗普的律師科恩,通過支付13萬美元了結了此事。特朗普當選後,向柯恩償還了費用,並在公司紀錄中標示這筆開支是法律費用。

對此,曼哈頓的檢察官稱這些文件是偽造的,指控特朗普犯了34 項偽造商業紀錄的罪名。今天的審判,就是圍繞這個案件展開。

2、要求法官迴避被拒絕

開庭不久,就出現了戲劇性一幕,特朗普試圖逼迫法官胡安(Juan M. Merchan)迴避案件,因為法官的女兒幫助知名民主黨人從事數字營銷工作,存在利益衝突。

但是,法官胡安駁回了特朗普律師的要求,說這些動議引用了「一頁又一頁的屏幕截圖、文章、社交媒體帖子等」,只不過是「一系列推論、影射和未經證實的猜測」。

說到這兒,我們得先介紹一下此案的主人公,這樣子大家聽我說的時候,會更有現場感。除特朗普外,還有3個重要人物,一個是法官胡安,2022年,他主持特朗普集團稅務案,後來判決公司高管們因為通過工作津貼手段逃避個人所得稅,處以罰款160萬美元。而高管們的福利,包括特朗普大廈免租金公寓、豪華汽車和私立學校學費。在該案中,特朗普本人沒受到審判。

第二個重要人物,是特朗普的律師布蘭奇,他曾經是美國聯邦檢察官。他也是特朗普在聯邦機密文件案和干預聯邦選舉案的代理律師。

第三個重要人物,是紐約縣地方檢察官布拉格(Alvin Bragg),2022年,他從零開始導入了這個封口費案,才有了今天的歷史性審判。

3、深藍區陪審團的遴選 公正性備受關注

庭審的重頭戲,是陪審團的遴選。預計需要二周,甚至更長時間,然後是證人作證。

法庭外,特朗普支持者憂心忡忡,一向相對中立的《華爾街日報》也認為,在曼哈頓民主黨地盤上選舉陪審團,意味著前總統可能會看到很少的支持者。2020年大選,拜登在紐約贏得了87%的選票。

法官宣布,陪審團將由12名陪審員和6名候補陪審員組成。本周,曼哈頓刑事法院召集了6,000名候選人,比平常多出了2,000名。

遴選程序是這樣的:每次有18名候選者進入法庭,每人將依次大聲讀出一系列 42 個問題,然後給出他們的答案。 這些問題,包括他們關注哪些新聞來源、是否曾參加過任何特朗普集會或反特朗普的抗議活動,以及他們是否曾支持過QAnon運動或Antifa。表格沒有詢問政黨背景、政治貢獻或投票歷史,但法官表示,這些問題的答案「可以很容易地從對其他問題的回答中收集到」。在回答完42個問題後,檢察官可以向陪審員提出一系列後續問題,然後特朗普律師也可以提出自己的後續問題。

《紐約時報》現場記者,描述了第一批陪審員篩選的一個片段:最初的潛在陪審員人數,迅速減少。在第一組 96 名員工中,有一半以上,在表示不相信自己能夠做到公正後,很快就被解僱了。

不過,這對他們不會造成甚麼不良後果,相反的,會得到法官的原諒。胡安法官剛剛原諒了一名候選陪審員,然後在短暫的輕鬆氣氛中,祝賀他的孩子即將舉行婚禮。 「恭喜你」,他說。 「祝你好運。」

4、證人是《花花公子》女郎? 法官駁斥檢察官「謠言」

開庭不久,法官胡安就做出了一項對特朗普有利的裁決,他拒絕了檢察官提的要介紹一些女性在2016年競選最後幾周對特朗普的不當性行為指控,他認為這些指控「完全是傳聞」,是「謠言」和「徹頭徹尾的八卦」。

檢方原計劃重點介紹《國家詢問報》的另外兩筆交易。其中一筆交易,一名男子宣稱自己聽說特朗普未婚生子,這個傳言後來被證明是虛假的;在另一筆交易中,它支付給前《花花公子》模特兒凱倫‧麥克杜格爾費用,後者想兜售她與特朗普的風流韻事。

麥克杜格爾,是一位美國模特和女演員。 她原先在幼稚園工作,後來因為贏得了一場泳裝競賽,開啟了模特生涯。 後來,她以擔任《花花公子》1997年12月月度玩伴女郎和1998年年度玩伴女郎而出名。

也就是說,這些人其實是想博眼球而主動爆料,並沒有實質證據,但居然被檢察官當作寶貝證據要呈現,結果被法官打臉了。

5、特朗普發帖惹禍? 檢察官要求罰款3000美元

檢察官表示,他們希望法官對特朗普前幾天發的三個帖子進行制裁,要求刪除,並警告他違反了禁言令。三篇貼文,每篇處1,000 美元罰款。

但是,特朗普律師表示,他的當事人並沒違反禁言令,而是在為自己辯護。「特朗普總統並沒有去針對個人」,他說。

在其中一篇貼文中,特朗普感謝丹尼爾斯的前律師邁克爾‧阿文納蒂「揭露了兩個卑鄙包的真相」——檢察官表示,這一聲明明確「攻擊」丹尼爾斯、特朗普前律師科恩以及他們對審判的參與。

說到這兒,我們得解釋一下,這個暴風女和她的前律師的戲劇性故事。2022年3月,暴風女在對特朗普的誹謗案中敗訴,被要求向特朗普支付30萬美元法律費用,丹尼爾斯氣急敗壞,說:「我寧願去監獄,也不願意支付一分錢。」

特朗普呢,則對上訴法院的裁決表示歡迎,稱這是「一次徹底的勝利,證明了我的清白。」此前,丹尼爾斯和律師阿文納蒂在2018年發布了這名男子的素描,被特朗普在一條推特中嘲諷,稱他們在搞騙局。

這名前律師,後來因為騙丹尼爾斯的錢被判刑20年。最近,他在監獄中接受採訪,說「我認為(封口費)這個案子有很多問題」,但特朗普將被地方法院定罪,而一旦上訴,將會被判無罪。他還稱柯恩是一個連環騙子。

而禁言令,又是怎麼回事兒呢?今年3月,法官發布了一項有限禁言令,禁止特朗普對該案潛在證人、陪審員、律師、法庭工作人員及其家人發表評論,但允許特朗普繼續對胡安和布拉格公開評論。4月1日,應檢察官要求,法官擴大了有限禁言令,涵蓋了法官和地方檢察官的家人。

6、禁止「走進荷里活」 涉黃錄音呈堂

胡安法官重申,檢方不能在審判期間播放「進入荷里活」的錄音帶。

「磁帶本身不應該進來,」胡安法官說。特朗普辯護團隊也表示,這太有偏見了,會誤導陪審團。

2005年,特朗普與電視主持人比利‧布殊聊天,特朗普說「當你是明星時,你可以做任何事」,balabala 。

這段錄音在2016年10月被公諸於世,特朗普聲明道歉,解釋說這是「更衣室吹牛」。一個月後,他擊敗對手希拉里,當選了總統。

7、特朗普審判案 促進他的籌款

審判對特朗普的競選有利有弊,其中一大好處,是很多中間派選民會認為這是政治迫害,從而轉投特朗普,而同時,支持者會更多的給他捐款。

根據共和黨的募款報告,2023年特朗普的線上募款,因重大法律事件而激增,最大的一次是去年8月份,他的大頭照被佐治亞州看守所發布之後。

8、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罪名成立,特朗普仍可能繼續執政,但路透社/益普索的最新民調顯示,有罪判決可能會阻礙他的前景。

上周,路透社公布民調,稱近三分之二的選民認為,此案的指控至少有些嚴重。四分之一的共和黨同僚和一半的獨立人士表示,如果特朗普被判犯有重罪,他們不會投票給特朗普。

法律專家們普遍認為,這是特朗普面臨的4個案件中最輕的一個,但該案也可能是唯一在大選之前會被審理的案件。因此,本案密集審理最大的後果,是拖住特朗普讓他無暇顧及選舉。

我之前也跟大家分析過,這幾個案件真是荒謬至極,比如4月1日,在紐約民事詐欺案中,特朗普繳納了1.75億美元保證金,以防止資產遭扣押。而做過生意的人都知道,你到銀行貸款,銀行會對你的財產進行評估,沒人能蒙了這些精英中的精英,但是,紐約的法官居然因為特朗普覺得自己的房子更值錢,就裁定他欺詐。

回到封口費案也一樣,法律專家認為,把相關費用當法律費用處理,並無不妥。

9、辛普森案的世紀鬧劇重演?

儘管法官承諾,特朗普將在遴選陪審員時獲得公正,但有很多人並不樂觀。因為美國歷史上最有名的一個陪審團顛倒證據的案件,就是「世紀大案」辛普森案。幾天前,當事人前著名橄欖球明星辛普森去世,又把這個案件推到人們面前。

與多年前案件宣判時很多人歡呼程序正義不同,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反思,辛普森的夢幻律師團隊,正是巧妙的利用社會矛盾和民眾情緒,把一個刑事案件,通過重組陪審團等方式,成功變成了種族歧視問題。

而現在,特朗普案,同樣面臨陪審團的困境。前一段時間,在作家卡羅爾提起的民事訴訟中,由聯邦陪審團審判,法官命令特朗普向卡羅爾支付超過 8,300 萬美元的天價賠償金。

那麼,封口費案會不會重演這一幕呢?我認為不太可能,第一,刑事案更加嚴格,不太可能出現沒認定強姦罪就罰款8,300萬的事;第二,上次訴訟特朗普律師沒能參與陪審團遴選,而這一次,特朗普團隊可以直接要求解僱某些個人;第三,即使被判有罪,特朗普還可以上訴,改變結果。

所以,我想,這也是特朗普信心十足的坐在法庭的原因吧。

那麼接下去,審判過程中還會發生甚麼大事?美國大選將走向何方?也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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