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戲攻心》原本是2022年的賀歲片,不過因疫情押後至同年中秋節檔期上映。最終,香港票房大賣7千7百多萬,成為香港史上票房No.1喜劇。《飯戲攻心2》今次終於在賀歲片檔期上映,更衝出國際,在英國、加拿大等地同步上映,成為一封發給移民港人的家書。
上集之震撼在於它不像傳統「賀歲片」嘻嘻哈哈笑完就算,而是一齣很認真的喜劇。劇本非常紮實,大約八成時間都在同一個密閉空間拍攝,以3場食飯戲,透過對白交代同一屋簷下6個人的4段關係,帶出「一家人始終都是一家人」,在經歷風風雨雨之後再重建家園,笑中有淚。
續集沒有再玩「八成時間在同一空間拍攝」的高超把戲,而是變成了另一風格的家庭喜劇,主要講述二哥和三哥各自的婚禮,主角們有不同的謊言與隱瞞,同時掙扎應否結婚,期間鬧出各種真真假假的事件……
客觀來說,續集劇本有不少瑕疵,上半部份亦太過胡鬧失焦,像《愛回家》和《家有喜事》,主題並不清晰。不過,故事由中段開始有內涵,說教內容變得清晰。就算今集有強烈的「為拍而拍」感覺,沒有「子華神」參與演出,但整體來說仍然有驚喜。
今集表面上似鬧劇,但想探討的議題卻比上集多,深入描寫5名主角的心境;作為新世代賀歲片,不再盲目宣傳傳統的婚姻家庭價值,沒有刻意的大團圓結局,增加了寫實感。第一個議題是「婚姻」,戲中強調「婚姻是夢想,婚禮是硬仗」;亡母廖子妤提到無法「永結同心」的「白頭到老」是「詛咒」;多名角色對婚姻有保留,鄧麗欣最後交出答案:不相信婚姻,但相信人。
另一個議題是「家人」,當中涉及「血緣論」和「非血緣論」,令我聯想起是枝裕和的電影《海街女孩日記》與《誰調換了我的父親》。兩夫妻沒有血緣關係,卻在傳統家庭價值中扮演最重要的角色。而《飯戲》強調的家庭觀也是超越血緣,張繼聰與陳湛文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其餘3位女士當然也沒有血緣關係;鄧麗欣向林明禎表示,就算林不是黃子華的老婆,她也是「家人」;婚宴祝酒時,張繼聰說出「一家人永結同心」,婚姻原來可用來團結家庭。
微妙的是,電影同時強調家人的「血緣論」,一大班親戚平時極少見面,甚至認錯人、理念不同,但婚宴場合又要邀請他們,為何呢?鄧麗欣跟魏浚笙的失散姐弟橋段,讓我聯想起《海街女孩日記》。《飯戲》沒有否定「血緣論」,因為以傳統社會智慧或演化心理學來說,親戚是天賜的「朋友圈」或社會資本,就算是戲中的「疏戚」,也幫了張繼聰不少忙。家人,也會單純因為血緣而維繫著。
《飯戲2》劇本雖然不及上集,但野心不細。上集教會你「邊度有家人,邊度就係家」,今集則告訴你不論有沒有血緣關係,只要願意付出、放下恩怨,便會成為「一家人」。另外,今集結尾再次加插回應移民潮的劇情,也是神來之筆,相當感人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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