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亞熱帶的香港來到美國馬利蘭州過冬,冬日漫長,天寒地凍,萬樹凋零,只要天清氣朗,我就和家人到戶外散步,但明亮的陽光下依然寒風凜冽。這時我和美國東岸的人們一樣非常期待溫暖春天的到來。

2月2日這天偶然打開電視,看到正在播放一個非常有趣的慶典,北美地區期盼春天來臨的民俗節日「土撥鼠日」(Groundhog Day)活動,主角是一隻北美土撥鼠,由這個可愛的小動物來預告今年春天是否很快就要來臨。

在寒風刺骨,將要破曉的時分,上萬人聚集在一個大台前載歌載舞,舞台背景是一隻碩大的北美土撥鼠,即今晚的主角。時辰到後,身穿黑色燕尾服,頭戴黑色大禮帽,主持儀式的幾個男子將一隻北美土撥鼠從其棲息的樹洞中抱出來,由一位據說能與這位動物氣象預報員溝通的男子指示,在兩張已預先準備的卷軸中抽出其中一張,當眾宣讀,說土撥鼠稱沒有在破曉前看到自己的影子,因此2024年寒冷冬季很快將逝,溫暖的春天會很快到臨。全場一片歡呼,氣氛熱到爆炸。

據說每年2月2日土撥鼠日預測春天是否很快就會到來的這個活動,是流行在美國和加拿大的民俗傳統,已有至少138年歷史。此習俗最初來自於賓夕凡尼亞州的早期德語移民後裔。這些居民在冬季漫長的寒冬中熱切期待天氣變暖,希望和暖的春天早日來臨。春天來得早還是來得遲,他們認為土撥鼠有預測天氣冷暖的能力。北美的土撥鼠在冬天時會躲到地下洞穴進入冬眠狀態,不吃不喝等待寒冬過去春天到來。冬眠之後的2月2日,土撥鼠來到地面,如天氣晴朗,土撥鼠有投影,就說明寒冬天氣還會持續6個星期的時間,如果沒有影子,就預告天氣會很快變暖,春天就要到來。因此北美很多鄉鎮村落就選在2月2日非常隆重地舉行儀式,用土撥鼠來預測春天到來的時間。

在北美各地的土撥鼠日中,以賓夕凡尼亞州的一個小鎮龐克亞瑟(Punxsutawney)最有名,每年土撥鼠日,這個小鎮會舉行已行之百多年的隆重儀式,請出該鎮著名居民,名叫菲爾的土撥鼠公告其預報,每次都會有幾千人參與,有些還是外地專門趕來躬逢其盛。當地電視台還會現場向全國直播。我2月2日在電視看到的,就是龐克亞瑟鎮的土撥鼠日慶典。自2000年以來,歷任賓夕凡尼亞州的州長也會親臨現場,與民同樂。

本來這只是一個美國東北地方民俗,感興趣的粉絲和參與者有限。即最著名的龐克亞瑟鎮的土撥鼠日慶典為例,以前一般大約兩三千人參加。但1993年一部以龐克亞瑟鎮土撥鼠日傳統為背景的電影Groundhog Day(香港翻譯為《偷天情緣》)上映後,這個地方民俗節日在美國變得家喻戶曉,之後,除了2021年新冠疫情原因停辦外,每年2月2日都會有兩三萬人湧入龐克亞瑟鎮參與盛會,把這個土撥鼠天氣預報慶典變成了一個冬季狂歡節,有歌舞表演,有美食美酒,大家舉杯高唱,又歌又舞,歡聚一堂。

但菲爾這個可愛的天氣預報員的春天預報得準還是不準?

其實不是很準,據說根據多年統計,這個可愛小動物預測的準確率只有40%,連一半都不到,但這並不妨礙北美居民每年這個時候例必隆而重之,歡天喜地請出這個毛茸茸的小動物,煞有介事地預測一番。春天是萬物復甦,生機勃勃的季節。土撥鼠日這個民俗成為北美文化傳統的一部份,反映人們對春天,對生命的熱愛,即或在漫長的冬季,只要對春天滿懷熱望,一個原本平庸蒼白的日子就會像被魔幻棒點了一下,立刻變得多姿多彩,映照出生命的美麗迷人。◇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它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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