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樓官員證實,美國已經在周五發動了備受期待的空襲,在對伊朗代理人、伊斯蘭革命衛隊的報復性攻擊中,覆蓋了伊拉克和敘利亞7個地點超過85個目標,包括伊斯蘭革命衛隊聖城旅的軍事設施,以及伊朗支持的民兵組織的基礎設施。這是計劃實施的一系列襲擊中的第一波,這次攻擊部份由美國空軍B-1B轟炸機實施。美軍先前曾對伊拉克和敘利亞的伊朗代理人發動過攻擊,但規模從未如此之大。
總部位於佛羅里達州坦帕的中央司令部(CENTCOM)發表聲明,2月2日下午4時(美國東部時間),美國中央司令部部隊在伊拉克和敘利亞對伊朗伊斯蘭革命衛隊(IRGC)聖城旅及其附屬民兵組織進行了空襲。美軍動用了包括從美國本土起飛的遠程轟炸機在內的多種飛機,以及超過125枚精確制導彈藥。受到襲擊的設施包括指揮控制中心、情報中心、火箭和導彈炮台、彈藥和無人機倉庫,以及民兵組織及伊斯蘭革命衛隊後勤和彈藥供應節點。
伊朗領導人堅稱他們與約旦襲擊事件無關,並威脅稱,如果遭到襲擊,他們將進行報復。美國情報部門也曾質疑德黑蘭對這些組織實際上擁有多少控制權。然而,周四(2月1日),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表示這並不重要。他說,這些實際上是伊朗代理人組織,伊朗知不知道,或知道多少,這並不重要,因為伊朗資助這些團體,在某些情況下,它對這些團體進行先進常規武器的培訓。如果沒有這種便利,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周五(2日)下午,美國總統拜登在聲明中說,「我們的回應從今天開始。它將在我們選擇的時間和地點繼續進行。」他表示,美國不尋求在中東或世界其它任何地方發生衝突。「但讓所有可能試圖傷害我們的人都知道一點,如果你傷害美國人,我們就會做出回應。」
美軍官員表示,惡劣的天氣導致攻擊延後。受攻擊的多個地點發生了多次二次爆炸,這表明美軍擊中了想要擊中的目標。五角大樓承認,約旦致命襲擊事件後,戰爭升級,但沒有擴大。奧斯汀在另一份聲明中表示,這次襲擊是保衛美國、美國的軍隊和利益所必須的行動。預計還會發生更多攻擊。他說,總統已指示採取更多行動,追究伊斯蘭革命衛隊及其附屬民兵組織襲擊美國和聯軍部隊的責任。這些行動將在我們選擇的時間和地點展開。
白宮發言人柯比也在周五表示,攻擊是有效的,美國的反應從今晚開始,但不會在今晚結束。
華盛頓中東研究所的查理斯·利斯特(Charles Lister)在社交媒體上表示,美國對伊拉克和敘利亞的打擊比之前針對伊朗代理人採取的任何行動都要大得多。在談到敘利亞一側的情況時,他說,幾次襲擊落在代爾祖爾機場、賈巴爾哈拉貝什、塔巴尼和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阿亞什軍火庫。伊拉克境內的一個民兵總部也遭到攻擊。這次行動的關鍵似乎集中在降低指揮控制和武器能力。
伊朗及其相關武裝組織誓言將對美國的任何攻擊做出回應。總部位於伊拉克的真主黨旅本周早些時候表示,它正在為拜登可能造成的升級做準備,並可能用遠程武器襲擊中東的任何地點。伊朗支持的伊拉克民兵表示,他們將繼續針對美軍發動攻擊,直到美軍被驅逐出伊拉克。周五,真主黨秘書長阿克拉姆·卡比表示,真主黨將繼續針對美軍發動襲擊,直到美軍撤出伊拉克以及以色列停止在加沙的行動。同時也表示,他尊重真主黨旅暫停針對美軍襲擊的決定,並期待真主黨旅恢復對美軍的襲擊。
所有這些伊朗代理人的聲音,似乎都有點打腫臉充胖子的嫌疑。和他們的聲明完全相反的是,他們都早早地撤出了先前的攻擊位置。他們的言論與行動對照,顯得非常虛弱。
美國情報機構認為,伊朗正在試圖完全控制中東襲擊美軍的代理人和民兵組織。這項評估與伊朗幾十年來領導和影響其所謂「抵抗軸心」的做法是一致的。德黑蘭一直向該地區的志同道合者提供財政、軍事和政治支持,以換取對其活動儘可能大的影響力。伊朗利用地區代理人的做法,實際上是為了在參與和製造地區混亂的同時躲避責任。這一點,伊朗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達到目的。直到美國開始針對伊朗及其代理人在伊拉克和敘利亞的目標發動攻擊之前,伊朗支持下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從巴勒斯坦哈馬斯襲擊以色列,到真主黨民兵對以色列進行導彈攻擊,到胡塞武裝封鎖紅海航道造成巨大國際經濟影響,再到伊朗提煉武器級核材料,伊朗都沒有為其行為付出代價。直到伊朗的武器通過代理人武裝造成3名美國軍人死亡,才引發了美國的實質性報復。
這次報復行動,聽起來是一次創歷史性的打擊,但相對於造成美軍死亡的攻擊性事件來說是一次有限的回應。這顯然是一個經過深思熟慮的計劃。這是拜登政府面臨的一項幾乎不可能的任務,其關鍵是掌握懲罰和控制事態不至升級的平衡,即打擊力道要足夠大,以表明美國的決心,也要不刺激對手在承受打擊的同時而進行足以導致衝突進一步升級的反應。
在五角大樓的聲明中,美國官員通報了美國報復性反應的性質、嚴重性,甚至暗示打擊的目標主要是武器裝備和其它軍事資源,而不是以消滅其軍隊為目的。警告和拖延可能是為了讓對手理解這次行動的實質目的,減少因誤判而造成的風險,或許也可能故意給其留出時間轉移陣地,儘可能減少人員傷亡。同時,與以色列的行動區分開來,不被誤認為是美國與以色列的聯合行動,從而避免將對以色列的仇恨轉移到美國身上,導致升級風險。
芭蕾舞步般準確而謹慎的行動,使拜登政府的選擇減少到美國可動用武力的很小一部份。2020年,前總統特朗普獵殺聖城旅指揮官蘇萊曼尼(Qasem Soleimani)時,該地區局勢還遠沒有達到崩潰的邊緣。但以哈戰爭爆發以後,地區衝突擴大的風險達到幾十年來的最高點。任何錯誤或意外都可能導致不可挽回的更大範圍和更大規模衝突。這不是美國想要的。儘管伊朗是地區亂局的根源,但伊朗還沒有資格成為美國的首要挑戰,美國的首要競爭對手是印太地區的中共。即使像美國這樣強大的軍事大國,也不可能同時輕鬆應付世界範圍超過三場大規模局部戰爭。因此,中東地區恢復平靜,對美國全球戰略非常重要。
在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馬斯襲擊以色列並引發加沙戰爭4個月後,中東沒有發展成地區全面衝突,這幾乎已經是一個奇蹟。今天,美軍在局勢正在升溫的情況下,控制事態不要演變成戰爭就更難。但是,在外交空間沒有耗盡,瘋狂升級的前景對伊朗來說也是非常陰暗的情況下,仍有機會避免升級。
儘管這場危機的背景噪音很響亮,但它很可能不在德黑蘭和華盛頓前進的軌道上,伊朗和美國都不希望戰爭。美國明白主要挑戰不在中東而在印太,拜登政府也不需要用一次代價高昂的海外衝突,迎接即將到來的大選。伊朗還籠罩在經濟脆弱、內部動盪、外交困境和戰爭威脅中,它有很多比與美國發生戰爭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也許在獲得核武器之前,伊朗可能不會認為有足夠的籌碼與美國發生戰爭。
自去年10月7日以哈衝突以來,伊朗將其鈾濃縮程度提高到83%以上。美、英、法、德在去年12月的聯合聲明中確認,伊朗提高了鈾的濃縮率。超過60%的濃縮鈾除了用於製造核武器或將其進一步濃縮至90%的武器級核材料之外,沒有任何其它用途。
國際原子能總署主任拉斐爾‧格羅西(Rafael Grossi)2月1日表示,伊朗已經放慢了60%濃縮鈾的生產速度。但是核擴散的陰影仍然在逼近。
到目前為止,沒有跡象表明美國將伊朗核設施納入攻擊範圍,也許華盛頓很願意將這場迫在眉睫的核危機排除在這次報復行動之外。五角大樓明確表示,這次反應經過深思熟慮,美國願意花時間選擇目標,並考慮每次攻擊所傳達的信息。這些謹慎的措辭也可能是某種暗示,行動只針對伊朗及其代理人攻擊美軍的能力,雖然是多層次、多方面的,但是目的是單一的,並不想和該地區的其它問題摻和在一起。
拜登以為3名被殺美軍士兵復仇的名義發動有限的反應,可能被一些人認為是軟弱,但這不一定是軟弱,或許可以認為是對權力的尊重,它應該被謹慎地使用。殺人並不能阻止事態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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