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影子銀行巨頭中植企業集團有限公司申請破產。這家巨型公司在中國房地產陷入破壞性危機後迅速垮台,在巔峰期中植曾管理超過萬億元(人民幣,下同)的資產。分析師表示,中植破產或產生連鎖反應。

根據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周五(1月5日)的一份民事裁定書,債務人中植集團以不能清償到期債務、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且明顯缺乏清償能力為由,向法院申請破產清算。民事裁定書稱,中植的流動資金嚴重不足,剩餘貨幣資金僅181萬元。

中植破產是中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破產案之一,給本已脆弱的中國消費者和投資者情緒帶來更大壓力。房地產低迷、內需疲弱和貿易低迷都對經濟構成壓力,大陸股指已連續三年暴跌。

就在中植提交破產申請前幾個月,這家貸款巨頭旗下的一家信託公司因未能償還高收益投資產品的客戶投資,首次引發金融市場擔憂。中植2023年11月在給投資者的一封信中說,債務高達4,200億~4,600億,而資產只有2,000億元。

在中植披露「嚴重資不抵債」3天後,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才對外通報,對「中植系」所屬財富公司進行立案偵查。

本次破產暴露了中國22萬億規模的信託資產市場存在的破綻,同時也凸顯了中國快速發展的私人信貸市場的風險,中共當局對銀行體系之外籌資渠道缺乏公開資料和透明度。

中植是這個行業的最大參與者之一,該行業為富裕家庭和企業提供投資產品,是影子銀行的重要組成部份。

河南村鎮銀行40萬存戶取不出存款,成為新的「金融難民」。2022年6月25日下午7點,受害人在河南銀保監局前抗議不公。(影片截圖)
河南村鎮銀行40萬存戶取不出存款,成為新的「金融難民」。2022年6月25日下午7點,受害人在河南銀保監局前抗議不公。(影片截圖)

後續影響 中植破產可能產生連鎖反應

位於上海的龍洲經訊(Gavekal Dragonomics)分析師張曉曦(Xiaoxi Zhang,音譯)告訴《華爾街日報》,中植破產​​可能產生連鎖反應。

「國內投資者情緒可能會變得更糟,特別是對於富裕的投資者而言。」她說,「當然,其它影子銀行機構也可能會仿傚。」

洞悉中共治理規律的華人在海外社交媒體X上提醒說,北京法院受理中植破產案是各地要開始對中植系受害人進行「維穩」的信號。

「(這)相當於官宣:1. 對中植系的分贓行動正式開啟;2. 對被榨的散戶提個醒:不要鬧騰了,再鬧就抓。」有人寫道。

在中國國內社交媒體微博上,也有網民留言說:「中植系全部破產清算了,算是徹底畫了個句號了,每個階層都有對應的鐮刀在等著。」

還有人寫出金句:「土豪死於信託,中產死於股票,窮人死於P2P。」

根據上海兩高律師事務所(Leaqual Law Firm)律師應越之前的分析,中植投資者經濟損失或超過75%,而且預計案件審理過程將會緩慢而又漫長。應越負責資產管理業務爭議案件。根據彭博社的估算,中植的投資者可能最終只能收回大約13%的本金。

華新資本駐北京總裁孫建波告訴彭博社,基於中植流動性已經枯竭,資產處置的可收回金額預計會更低。目前,中植流動性資金僅剩181萬元。

中國房地產風暴越演越烈,爛尾樓問題未被解決。(Jade Gao/AFP)
中國房地產風暴越演越烈,爛尾樓問題未被解決。(Jade Gao/AFP)

房地產危機可能是中植破產的導火線

彭博社報道說,西京研究院院長趙建表示,房地產市場的持續下滑,加上嚴格的政策限制和金融反腐運動加強,阻礙了中植等及時回收資產。根據他的估計,中植一半以上的資產都跟房地產有關。

「贖回這些資產變得極具挑戰性。」他說。

《中國基金報》表示,中植集團觸礁,房地產可能是導火線。中植及其附屬公司,尤其是中融國際信託公司,一直為開發商提供融資,並搶購了恒大等房地產公司的資產。

儘管北京試圖頒布刺激措施重振房地產銷售,但中國樓市仍然陷入困境,在過去2年有20個月銷售量都在下降。

思睿集團(GROW Investment Group)首席經濟學家洪灝接受CNBC採訪時說,按照目前的銷售速度,大約需要兩年時間才能清空所有新房庫存,需要十年才能清空現在的在建公寓。

中植直接申請破產 截然不同於過去的爆煲處理

中植爆煲雖然在預料之中,但直接申請破產程序的操作卻不同於過去的處理。因為近年來,中國再大的債務危機往往都首先進行債務重組,以避免正式破產。

背負1.2兆債務倒閉的海航集團於2022年完成了重組工作。還有恒大2021年違約加速了中國房地產危機,但負債2萬億的它仍在努力避免清算,尚未申請破產。

《金融時報》引述一位中國金融集團駐香港的基金經理的話說,中植「直接進入清算」的消息「令人十分震驚」。他指出,近年來拖欠債務的其它中國公司通常都會尋求推遲重組。

同時,中植破產也凸顯了北京在處理大規模、有時甚至是隱性債務問題方面面臨的挑戰,說明中共在對中國金融體系中風險較高領域去槓桿化努力的失敗。

法國外貿銀行首席亞太經濟學家Alicia García-Herrero警告說,中國信託公司對房地產行業以及影子金融行業其它部份的敞口可能已轉移到規模更大的銀行。

消息:北京不肯出手救中植 去年就開始查帳

還有分析說,法院受理中植破產案也凸顯北京不願救助因房地產投資陷入困境的金融公司。

2023年8月,中植首次引發外界對其爆煲的擔憂,當時其下的一家信託公司未能向客戶即時支付高收益投資產品的分紅。

彭博社引述知情人士的消息說,也是在同一個月,中共當局已要求國內最大的兩家金融公司檢查中融國際的帳簿。這可能是北京為要不要牽頭救助這家陷入困境的影子銀行探路。

同年10月底,中共黨魁習近平出席每五年一次的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強調要有效防範金融風險,嚴厲打擊非法金融活動。隨後,負責監管信託公司的銀行業監管機構誓言要使用「猛藥」來應對重大風險。

《華爾街日報》說,中植企業集團在經歷了災難性的一年後宣布破產,引發了人們對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正面臨「雷曼時刻」的擔憂。

像中植這樣的影子銀行是監管鬆散的公司,它們匯集家庭儲蓄來提供貸款並投資於房地產、股票、債券和大宗商品。對於房地產開發商和地方政府融資平台等無法獲得常規銀行貸款的實力較弱借款人來說,信託業是一個重要的替代融資來源。

總部位於北京的中植成立於1995年,涉及房地產、礦業、製造業、信託、資產管理、財富管理、保險、基金、期貨等行業,鼎盛時期資產超過1萬億元。

其網站稱,該集團持有中融國際信託等6家持牌金融機構、5家資產管理公司,以及4家財富管理公司的股份。這四家財富管理公司分別是恒天財富、大唐財富、新湖財富以及高晟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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