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為意周海湄是港姐出身。1985一屆,冠軍是謝寧,周海媚連決賽也不入,認知度當然有限。

另一原因可能跟周海媚的氣質有關。80年代初的港姐,為當代女性豎立了兩樣標準:不是高麗虹式「大家閨秀型」,便是張曼玉式「陽光少女型」,又以後者更受坊間歡迎。周海媚是截然不同的「楚楚可憐型」。在社會潮流之下,未必當時得令,但在演藝圈發展,無往而不利。

那是還流行親情倫理恩怨情仇長劇的年代,主角的妹妹,受害人,是必要的存在。甫出道,周海媚已經在重頭劇《流氓大亨》當上第三女主角,僅次於鄭裕玲與劉嘉玲,正正演萬梓良的妹妹,被大奸角吳啟華害到雞毛鴨血。周海媚略帶苦情的外型,大派用場。已經不說放在古裝片,那片楚楚可憐,很容易會被理解成為古典美。

周海媚的第一套代表作,應該是 1989 年的《義不容情》。某程度上,還是扮演可憐的妹妹,時代女性代表是同期出道的邵美琪。妙在劇情發展下去,周海媚扮演的華女,原來不似想像的柔弱,給悔婚後,會情願一個人生活直到遇上空難;相反,由邵美琪扮演的趙家敏,看似剛強,一開始的時候,會為了追尋愛情而拋開青梅竹馬,到結局,反而變成最逆來順受的一個。《義不容情》的厲害,是在最傳統的設定之下,收藏了很多相當突破的細節。

《義不容情》後,劉嘉玲步張曼玉的後塵,離開電視圈,轉戰電影界,周海媚與邵美琪順理成章頂上一線花旦之位。邵美琪像趙家敏,安安穩穩守在大台《我本善良》、《今生無悔》的長劇;周海媚卻有機會過一轉台灣,拍下《倚天屠龍記》,演了一個可能是史上最成功的周芷若。找周海媚做周芷若,的確眼光獨到,表面楚楚可憐,實際上帶點不怕違背世界的勇氣與堅毅,根本就跟金庸筆下亦正亦邪的峨眉教主天作之合。

台版《倚天屠龍記》之後,周海媚就好像跟香港市場多了一份距離,即使還有《大鬧廣昌隆》、《天地豪情》等作品,但總似偶爾才回來客串。大台已經開始搞視帝視后頒獎禮,同劇後輩如蔡少芬、如郭藹明、如宣萱,說她們是電視台一線花旦,完全沒有違和感,周海媚像處於另一層次。果然,拍多幾套亞視重頭劇後,香港已經容不下。

同代的女星,很多嫁人淡出,繼續工作,也情願集中火力拍綜藝節目,本小利大。周海媚是繼續拍劇拍下去。新一代香港觀眾,認識周海媚的話,可能來自《武媚娘傳奇》或者之前的新版《倚天屠龍記》,由周芷若升格成為滅絕師太。你問我最喜歡周海媚演過的哪一個角色?不好意思,我跟很多網民一樣,會選擇 1993 年的賀歲片《逃學威龍3之龍過雞年》。戲份不算多,排位在梅艷芳與張敏之後,演出也不見得怎樣,只是意想不到。那段時間,周海媚明明還是電視台最受家庭觀眾的女主角,形象健康入屋。轉一轉到電影圈,做女同性戀者?心理變態殺手?販賣風情?能夠在大陸開荒拼足20年,不似周芷若工於心計,也不可能是邵美琪扮演過的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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