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原：中共經濟會議失底氣 改講「政治」

剛剛結束的中共經濟工作會議繼續提到「先立後破」，但並無新意。會議承認「國內大循環存在堵點」「黨政機關要習慣過緊日子」；但仍要「增強信心和底氣」，並稱「中國式現代化」是「最大的政治」。中共內部對經濟早已失去信心，靠講政治改變不了內外困境。

哪還有「信心和底氣」？

新華社報道，中共經濟工作會議12月11日至12日在北京舉行，中共政治局七常委全部亮相。然而，習近平12月12日抵達越南河內訪問，蔡奇陪同。他們兩人應缺席了第二天會議，李強大概唱獨角戲，不知官員們是否真能聽進去。

報道稱，習近平總結了2023年經濟工作，深刻分析當前經濟形勢，系統部署2024年經濟工作；李強作總結講話，對明年經濟工作提出要求。報道沒有透露哪些內容是習近平說的，哪些是李強說的，統稱「會議認為」「會議強調」等。

2023年經濟工作的總結重複了12月8日政治局會議的內容，繼續保持低調，並提到「需要克服一些困難和挑戰」，包括「有效需求不足、部份行業產能過剩、社會預期偏弱、風險隱患仍然較多，國內大循環存在堵點」；當然還有「外部環境的複雜性、嚴峻性、不確定性上升」。

內部困難無解，外部困難中共沒法改變；但會議稱，「面臨的有利條件強於不利因素，經濟回升向好、長期向好的基本趨勢沒有改變，要增強信心和底氣」。

中共列出了無法解決的「不利因素」，但沒有列出「有利條件」，卻要「增強信心和底氣」；不知「信心和底氣」從哪裏來。

中共高官們年底前大規模碰頭，政治局委員、人大、政協負責人和軍委委員，各地和中央機關負責人都參加了會議。他們聽了這樣的經濟形勢分析，恐怕更沒信心。

討論經濟還是講政治

新華社報道稱，「近年來，在黨中央堅強領導下，我們有效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統籌發展和安全，深化了新時代做好經濟工作的規律性認識。」

2023年的經濟工作慘不忍睹，中共高層只好把近幾年放在一起說，多少想總結一點成績。然而近幾年來，「黨中央」統籌的「國內國際兩個大局」都陷入困境；統籌的「疫情防控和經濟」都失敗了；統籌的「發展和安全」都出現了更大的問題。

這些都是敗績，中共官員們早看在眼裏，只是沒人敢公開質疑「黨中央」，但私下裏會犯嘀咕，再這樣下去還有出路嗎？

中共高層自知權威喪失，稱近年來「深化了新時代做好經濟工作的規律性認識」。這等於在說，過去對經濟工作規律缺乏認識，走了幾年彎路，現在總算有所認識。中共高層明知判斷、決策錯誤，但不肯改變。

會議仍然強調「國內大循環」；還稱「必須把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作為最大的政治」。

中共高層此時不願也不敢認錯，還把口號提升到「最大的政治」高度，不過想堵住各級官員的嘴。三中全會很可能延續這樣的基調，但內部意見難以統一，才一再被延遲。

2023年9月17日，浙江寧波一個建築工地在落日餘暉中。（STR/AFP via Getty Images）

「先立後破」背後的政治

會議重複了政治局會議的說法，「明年要堅持穩中求進」「先立後破」。

中共經常講「先破後立」，很少講「先立後破」。「先破後立」指先把舊的運作體系打破，才能建立新的運作體系。「先立後破」指先把新的體系建起來，再把舊的體系打破。中共官員們都是外行，基本不懂得如何「先立」，往往只會「先破」，接下來也不懂如何「後立」。

中共建政前後，就高喊「砸爛一個舊世界，建立一個新世界」。中共在農村殺地主、富農、鄉紳，盲目抄襲前蘇聯的集體農莊，算是「後立」，結果失敗了。中共在城市沒收企業家的財產，搞國有制或集體企業，還是失敗。中共搞「三反」「五反」、迫害知識份子等，但中共官員們至今還是外行，始終沒有「立」起來。中共徹底摧毀了原有的社會體系，最終掌管了一切，老百姓變成了被奴役者。

中共不斷的內鬥同樣「先破後立」。從中央到地方，後任者基本會否認前任的做法，搞掉前任們扶植的幫派，再建立自己的幫派。中共反覆折騰了幾十年，近十年又進入了一個新的「先破」循環，官場人事全部大洗牌；「改革開放」被終結；卻仍然未能「後立」。中共想走回毛的老路，但黨內的阻力就很大。

中共外長秦剛上任半年就折了；中共高層在外交部找不到其他人頂替，只好讓王毅回爐。中共國防部長李尚福上任半年也折了，職位仍然空缺。李強接任國務院總理後，把權力上交中共中央，「黨中央」躍躍欲試了近一年，經濟卻每況愈下。這些都是「先破」的典型例子，但沒能「後立」。

因此，中共高層改變了說法，稱「先立後破」，但沒有說「先立」甚麼，恐怕也不知道該「先立」甚麼；但知道若繼續胡亂「先破」，只會更糟，黨內可能出現更大反彈。

中共經濟工作會議上，所有官員都拿不出有效的辦法，但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了。「黨中央」屢屢失誤，路線之爭開始浮現，權力和人事之爭必然緊隨其後。李克強雖然猝死，但中共高層的後顧之憂並未減小。此時，中共高層絕不能認錯，但需要適當轉換說法，保住僅剩的權威，這才是「最大的政治」。

中共上下都沒招

會議稱，「多出有利於穩預期、穩增長、穩就業的政策」「積極的財政政策要適度加力」「合理擴大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用作資本金範圍」「嚴控一般性支出，黨政機關要習慣過緊日子」「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

這些內容泛泛而談，與以往沒甚麼變化。李克強在任時的一些做法還在延續，到目前為止，中共內部還未能看到誰有甚麼新辦法。束手無策之際，會議稱要「加強經濟宣傳和輿論引導，唱響中國經濟光明論」。

外界不斷唱衰中國經濟，穆迪把中共主權信用降級，中共除了造假宣傳，也確實沒招了。

新華社披露的上述內容，應出自習近平的講話，沒有多少關於經濟工作的實質內容或具體政策，主要在講「最大的政治」。

會議羅列了2024年經濟工作的九個重點，應出自李強的講話，同樣了無新意；如科技創新的「舉國體制」和「推動消費從疫後恢復轉向持續擴大」；一面要「促進民營企業發展壯大」，一面又繼續「加快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美國和西方直接貿易下滑，就改為「拓展中間品貿易、跨境電商出口」；還有「積極穩妥化解房地產風險」「統籌好地方債務風險化解」；以及「確保不發生規模性返貧為底線」「確保重點群體就業穩定」等。

這些仍是老生常談的口號，未看到新措施。中共高官們齊聚北京，不過又參加一次政治性的「集體學習」，無法真正指導經濟工作。

會議還稱，「要深刻領會黨中央對經濟形勢的科學判斷，切實增強做好經濟工作的責任感使命感，抓住一切有利時機，利用一切有利條件，看準了就抓緊干，能多干就多幹一些，努力以自身工作的確定性應對形勢變化的不確定性」。

「黨中央」除了分析誰都不確定的「經濟形勢」，並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最後把責任都丟給了下級官員；但要「確保最終效果符合黨中央決策意圖」；並號召全黨要「堅定信心」；繼續「緊密團結」在「習中央」周圍；「堅決糾治形式主義、官僚主義」。

中共經濟工作會議本身就是一大「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中共上層光喊口號、實際躺平，卻告訴中下層官員不能躺平。2024年中國經濟還會繼續衰退，老百姓的日子很可能更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