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宮沒有阻止其「令人畏懼」的特種部隊進入烏克蘭,畢竟人員的損失不會像裝備硬件那樣,可以被對手拿來嘲笑。然而,莫斯科讓這些訓練有素的部隊進入烏克蘭戰場,可能比讓不可靠的裝備進入烏克蘭更不明智。

備受克里姆林宮推崇的T-14「阿瑪塔」主戰坦克和Su-57隱形戰鬥機在烏克蘭戰爭期間幾乎沒有發揮任何作用。人們普遍猜測莫斯科已經對這些平台失去了信心,並明白任何他們賴以說服西方相信他們依然強大的所謂最先進裝備的損失,都將導致莫斯科宣傳努力的破產。

根據今年稍早的報道,俄羅斯特種部隊也遭受了慘重損失,但所取得的成果卻令人懷疑,他們並沒有比俄羅斯正規部隊取得更多進展。五角大樓文件在Discord社交平台上洩密後,美國對克里姆林宮特種部隊的評估認為,俄羅斯軍隊可能需要若干年的時間才能補充和恢復其秘密部隊。據說,俄羅斯特種部隊一個旅的900名士兵只剩下大約100人。

總體上,自今年春季烏克蘭反攻以來俄軍傷亡數字急劇增加,俄軍的傷亡人數似乎是烏克蘭的兩倍。然而,考慮到戰爭的傷亡人數中還包括俄羅斯蓄意轟炸烏克蘭居民區、醫院和基礎設施造成的大量平民傷亡,就使雙方的傷亡情況更加不同。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辦事處稱,迄今,烏克蘭有多達4萬名平民傷亡。

最近,美國官員稱,俄羅斯的軍事傷亡總數接近30萬人,而烏克蘭的傷亡人數為17萬人。戰爭中,俄羅斯陣亡士兵多達12萬人,而烏克蘭大約有7萬人陣亡。令人震驚的是,俄羅斯用其特種部隊更高的傷亡比例,填充了俄軍巨大的傷亡數字。

俄羅斯特種部隊可能被分配了本應交給常規部隊的任務,特別是在戰爭初期進攻烏克蘭堅固陣地的戰鬥中,俄羅斯奢侈地投入了精英部隊。

俄羅斯軍隊在戰前就專注於建立這些精銳部隊,但它們被分配了本應交給常規部隊的任務,從而導致莫斯科失去了最優秀的士兵。

俄羅斯的一項研究顯示,由於缺乏有效的線列步兵部隊,導致特種部隊大多以輕步兵的形式部署,造成這些部隊的大量傷亡。因此,可用於執行特殊任務的特種部隊越來越少。

特種部隊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60年代,當時它們的任務是在與西歐發生戰爭時,執行破壞、暗殺和其它癱瘓北約防禦的任務。

俄羅斯軍事專家馬克加萊奧蒂表示,特種部隊與西方特種作戰人員的不同之處在於,俄羅斯關注的是特殊任務,而不是作戰人員本身的「特殊性」。

俄羅斯特種部隊的重點是特種任務,而不是像英國陸軍空降特勤隊、美國海豹突擊隊或美國陸軍綠色貝雷帽和遊騎兵那樣的精英部隊。俄羅斯特種部隊包括義務兵或至少是更有能力的士兵以及志願者,特種部隊的總人數約為17,000人。大多數特種部隊都被分配到俄羅斯軍事情報機構而不是常規軍隊本身。

直到2012年,俄羅斯才組建了一支更接近西方特種部隊概念的部隊。特種作戰部隊司令部(KSSO)是隸屬於俄羅斯國防部的戰略部隊,約2,500人。這支部隊已經在敘利亞經歷過戰鬥。

英國情報機構重點關注了俄羅斯多年來為破壞烏克蘭國家機構而開展的特別行動,這些行動有的持續了很多年。在英國情報機構的報告中,不僅指出了結構性缺陷,還詳細介紹了俄羅斯特種部隊在入侵烏克蘭期間的戰術濫用。

人們可能還記得,去年2月24日奪取安托諾夫機場的戰役。俄軍的目的是利用特種部隊搶奪距離烏克蘭首都基輔不到10公里的安托諾夫機場,建立橋頭堡。然後,利用機場投送更多的部隊和重裝備,以便對基輔發動閃電突擊。

俄軍第31空降突擊旅執行了這項任務,這是俄軍三個空降突擊旅之一,全旅兵力約2,000多人,裝備上百輛傘兵戰車和數十門122毫米火砲。為了確保行動的突然性,他們採用輕裝部隊來實施直升機降突擊。在烏軍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佔領了機場,並在機場外圍建立防線,準備迎接後續搭乘伊爾-76大型運輸機而來的第76近衛空降師。

最初,一切看似順利。然而就在俄軍立足未穩之時,烏克蘭國民警衛隊第4旅開始了反擊。國民警衛隊裝備迫擊砲、榴彈砲和火箭砲等重武器。只有輕武器的31旅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在烏軍擊落了兩架卡-52武裝直升機以後,勢單力薄的俄軍情況開始惡化。激烈的地面戰鬥使機場已不在俄羅斯人的控制之下。運送俄軍後續部隊的20架伊爾-76運輸機,已無法在安托諾夫機場安全降落,只好飛往白羅斯。至此,俄軍已經失去了行動的突然性,快速攻佔基輔的企圖宣告失敗。

隨著伊爾-76的離去,在機場的31旅處境就危急了,他們等來的不是俄軍的後援部隊,而是烏軍第45旅和國民警衛隊第4旅的協同攻勢。精銳的31旅很快就被烏軍擊潰,少數生還者逃進附近的叢林,參加行動的這支俄軍特種部隊幾乎全軍覆沒。

在這次行動中,精銳部隊被當成了炮灰。但這只是俄軍特種部隊被濫用的一個例子。最近,包括空降兵部隊在內的其它精銳部隊也被部署到俄軍防禦陣地,再次使這類部隊被濫用。這讓人聯想到18和19世紀絕望的戰術,當時,部隊被要求完成不可能的任務,包括徒勞地守在防線上。

戰爭研究所在最近的評估中表示,這種橫向重新部署表明,俄羅斯軍隊可能正在使用相對精銳的部隊來加強前線的關鍵部份。俄軍指揮部一直依賴空降兵部隊作為進攻和防禦力量,但他們持續的高節奏作戰可能會導致其能力降低。

烏克蘭軍方稱,三支俄羅斯精銳部隊,包括第72機動步槍旅、第31和83空降突擊旅,在最近的巴赫穆特戰鬥中遭受了重大損失。克里姆林宮想不顧一切地保住這座付出高昂代價才奪取的城市,但其精銳部隊的成本可能太高了。

特種部隊應該具有先天的戰場適應性,因此他們可以利用其獨特的能力在烏克蘭執行其它任務。但在戰爭的最初幾天,俄羅斯線列步兵的戰術笨拙和僵化就暴露無遺。克里姆林宮的解決辦法,也不過就是用精銳部隊充當突擊隊。這就使陷入激烈戰鬥的俄軍,出現步兵短缺的嚴重問題。俄軍指揮官隨後命令特種部隊像輕步兵一樣行動,結果造成更大的傷亡,並導致能夠執行指定任務的特種部隊損失慘重。

諷刺的是,俄羅斯軍方對特種部隊的態度,放大了俄軍在烏克蘭戰爭中的錯誤。擴充特種部隊規模的努力,吸引了一批志願合同制士兵,並迫使陸軍從常規部隊中挑選訓練有素的優秀士兵補充特種部隊。

俄羅斯特種部隊的報告稱,特種部隊的擴張,導致了俄羅斯軍隊中能力更強的合約步兵短缺,由於大量有能力的步兵都被選拔到特種部隊和空降部隊,結果造成常規部隊的戰鬥力下降和傷亡人數增加。

精銳部隊和常規部隊之間的緊張關係並不少見,美軍也存在將有才華士兵轉移到精銳部隊,而影響常規部隊戰鬥力的問題。但俄羅斯的問題更大、更緊迫。隨著俄軍在烏克蘭的損失不斷增加,俄羅斯軍隊最終可能不得不在維持特種部隊戰鬥力和重建士氣低落的常規部隊之間作出選擇。

目前尚不清楚俄羅斯還有多少特種部隊或其它精銳部隊仍在戰鬥中,但這些部隊可能已經退化成平庸的陸軍,要想恢復這些部隊特有的能力,可能需要若干年的時間。現在,莫斯科讓這些部隊成為「精英」的唯一辦法,也只能是給他們戴上特種部隊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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