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財務人員、醫生和公務員在內,中國的大量白領人士的薪資正在縮減。專家警告,這可能進一步抑制零售銷售,加劇通縮風險。
路透社指出,今年年初,中共中央紀委國家監委(中紀委)宣布,最新反貪工作要整治金融和央企行業的「享樂主義和奢靡之風」後,金融公司及其監管機構紛紛削減工資和獎金。
一些負債纍纍的地方政府也削減了公務員的工資。一些醫院、學校,以及面臨銷售下滑的私營企業,也採取了減薪措施。
目前,還不清楚今年有多少中國白領勞工被減薪,但經濟學家警告說,這些備受矚目的例子,進一步打壓了本已脆弱的消費者信心,增加了通貨緊縮的風險。
為一家中國國有銀行推廣信用卡的姚可樂(Cola Yao,音譯)的收入比去年減少了40%。因此,她購買的衣服和化妝品都少了,也取消了孩子的暑期游泳班。
「減薪嚴重影響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她說。
澳新銀行高級中國策略師邢兆鵬(Zhaopeng Xing)說:「減薪將加劇通縮風險,降低消費意願。」
儘管今年上半年,中國人的平均收入仍比2022年同期增長了6.8%,達到每月11,300元人民幣(約1580美元),但人們對這一速度能否保持下去並不樂觀。
經濟學人智庫(EIU)經濟分析師徐天辰說,這一增長很可能是受2019年大流行停工後,農民工返回工廠所推動,這彌補了白領工資增長的不足。
智聯招聘(Zhaopin)的一項調查顯示,中國38個主要城市第二季度新就業崗位平均工資同比下降0.7%,而第一季度僅增長了0.9%。
上半年,包括工資和其他收入來源在內的家庭可支配總收入增長了5.8%,勉強超過了5.5%的經濟產出增長。
分析人士說,中國經濟的一個主要結構性弱點是,家庭消費對經濟產出的貢獻遠低於大多數其它國家,要解決這個問題,可支配收入的增長必須遠高於整體經濟增速。
在過去40年的大部份時間裏,情況恰恰相反。
路透社指出,單方面減薪在中國是非法的,但複雜的工資結構提供了規避這一問題的途徑。
姚女士的月收入降至6,000人民幣,是因為她的僱主提高了績效目標,她的薪資與信用卡銷售業績掛鈎。
在蘇州銷售化妝品的邵女士(Shao,音譯)表示,她必須在離職或減薪50%之間抉擇。她選擇了前者,但她的同事們接受了減薪,卻仍面臨拖欠工資等問題。
香港的非牟利組織中國勞工通訊(CLB)的研究員周艾登(Aidan Chau)說:「工人不僅受到公司的壓力,還面臨著勞動力市場的壓力。他們的議價能力被削弱了,所以他們傾向於接受減薪。」
在公共部門工作的人們說,國家機構通常基本工資不會改變,但會減少各種津貼。
上海一位徐醫生(Xu,音譯)說,他所在的公立醫院取消了季度獎金,並要求員工多加班。
徐在一家公立醫院工作,他的工資在過去兩年裏下降了20%。
「醫院說他們沒錢」,徐醫生說,雖然他的經濟狀況並不困難,但加班影響了他的社交生活,因此減少了外出消費。
節儉正在成為一種普遍現象。目前,中國的零售額尚未恢復到大流行前的水平,家庭更傾向於儲蓄。
中國上半年的新增家庭銀行存款,增長了15%至12萬億人民幣,這相當於同期零售總額的50%以上。
分析人士認為,這是消費者缺乏金融安全感的表現。
花旗銀行(Citi)中國首席經濟學家余向榮(Xiangrong Yu)說:「如果信心疲弱變得根深蒂固,它可能會自我實現,並破壞經濟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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