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觀察並了解中國的人們不難發現,處於巨變前夕的中國社會,目前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巨人,身穿閃閃發光的華服,內部民怨四起戾氣沖天,外部國際環境危機四伏;底層的人們互相加害互相欺騙,中層的主流能潤則潤能逃就逃,頂層的人們互相猜忌心懷鬼胎;指出問題的人成為被解決的對象,「解決」問題的人常常是製造問題的元兇。最要命的是,每個人都知道社會的毒瘤和痼疾、致命的癥結、問題的源頭在哪兒,但每個人都不敢明言說出、每個人都諱疾忌醫、得過且過,希望能矇混過關,期待某些「奇蹟」的發生、可以逃過此劫。

諱疾忌醫、得過且過的心態日益嚴重、越演越烈,意味著整個社會不能正視出現的問題,也不能觸及到問題的根源,那也就根本談不到去真正的解決問題。不能解決問題,繼續地諱疾忌醫,就只能坐等問題變得日益嚴重,直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比方說,中國失業統計失真的問題。在就業形勢嚴峻之時,虛假的就業統計對民眾有害,對企業有害,對經濟有害,對政府也有害。中共政府為維護政權權力而欺騙、造假、編造統計數字,這才是問題的關鍵、癥結之所在。但從上到下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還繼續粉飾太平,導致真正失業的源頭的問題不能去被解決,這正是諱疾忌醫的表現。

中國經濟持續衰退,失業率節節攀升,中國學者指出官方統計數據失真,疫情後至少有五千四百萬年輕人失業。北京改革發展研究會王明遠研究員披露,中國官方選擇的就業標準太低。國際勞工組織的就業標準是每周工作10小時,美國是15小時,法國為20小時,但中國每周工作1小時就算就業。這無疑是自欺欺人,掩蓋了真正的失業危機。

還有,雖然中共官方在統計城鎮失業率時將農村戶籍人員納入,但農民工失業返鄉後,城鎮失業調查不能抽取到這一群體的樣本,以致數據發生研究設計上的偏差。在美國,失業救濟遍及所有非農人口(美國農業人口不足美國勞動力的1.5%),但中國「靈活就業人員」的2億人中,雖然佔了城鎮就業人口的40%,但只有不足20%參與社保。美國可以用首次申請失業救濟的數字體現真實的就業狀況,但在中國透過失業險領取和失業登記等指標來統計真實的就業情況,就是自欺欺人。

失業人口數據失真的後果,或者是諱疾忌醫的後果,就是給教育體系和人才市場發出了錯誤的訊號,讓它們仍然在勞動力過剩的時候培養太多的畢業生,而不是市場真正需要的專科畢業生。人們經常看到大學畢業、碩士畢業的學生們在哭泣,因為他們不能放下架子去從事中學畢業生就可以去做的,如速遞員、服務員等的工作,因為幫他們付了學費的父母不能接受!2023年中國高校畢業生人數將達到創歷史記錄的1158萬,而中共官方承認的16至24歲的勞動力人口的失業率,就高達20%!政府造假、諱疾忌醫,錯上加錯,真是後患無窮。

中國一位網民拍了一個影片,說「世界500強外派職業經理人大批撤離,導致上海豪宅租金暴跌」,在牆內錄得1500萬的播放,但隨後被全網下架,影片主人隨後被約談,然後還不得不「電視認罪」!揭示房地產市場真相,警醒消費者和投資者,在任何社會這樣的影片和報道都是值得稱讚的,但在中共國卻成為罪過!中國房地產泡沫在誘惑、愚弄、套住了千百萬的國人之後,已經開始破滅,全國二手房拋售越演越烈,杭州據說在4折甩房,洋人大量離開上海,加速上海樓市的下跌。在這樣的情況下,政府本應積極準備後事,應付房地產泡沫破滅之後的國計民生,但中共政府不是這樣,只顧掩蓋事實,諱疾忌醫,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裏。他們在幹甚麼呢?為了政權,為了維穩,他們知道不知道這是真正地在給自己挖坑呢?

江西一位學生在學校食堂用餐時,在飯菜中發現一顆被烹熟的長著牙齒和鬍鬚的東西,懷疑是老鼠頭。全世界看了影片的人們都認為,這就是一顆老鼠頭。但中共的學校和市場監管部門卻「鑑定確認」,認為是鴨脖子,引發社會輿論的不滿和質疑。鼠頭還是鴨脖之謎持續發酵,抓住商機的小販,已經開始販賣用一串老鼠頭作為脖子的鴨子玩具了。食物裏有老鼠,非要說是鴨脖子,也是諱疾忌醫的表現;政府失德,掩蓋真相,導致錯上加錯。正確的做法,是懲罰當事者,加強食品衛生安全管理,藉此機會承認錯誤,重新出發,去贏回人們的信心。矢口否認、諱疾忌醫的結果,是無良商人更加有恃無恐,社會道德水準更加下滑,中國民眾的福祉會繼續減低。

涉及國計民生的大事上,如果政府仍然掩蓋真相、諱疾忌醫,那就太危險、太禍國殃民了。人民幣的所謂「國際化」的問題,就是其中一例。中共政府中不乏能夠理解國際金融、現代貨幣的人才,包括許多從歐美留學回去的人才。當局應該清楚地知道,人民幣沒有這個能力走向世界、成為世界貨幣,中國沒有足夠大的經濟體量,中國也沒有足夠的讓全世界都趨之若鶩的生產力優勢和商品體系,中共央行和財政部也沒有這個能力,去處理人民幣假如國際化之後,會帶來的一系列金融和貨幣的政策和操作,所以所謂的「國際化」,完全是癡人說夢、一廂情願的臆想。中共人民幣的致命弱點,中共央行的心病,就是中國沒有獨立運作的儲備銀行體系,也沒有辦法制止政府濫發貨幣、操控匯率、阻礙貨幣的自由兌換,這樣一些結構上的問題和弊病。

在拒絕承認自己結構和體制上的弊病之際,又放任五毛黨和中宣部肆意製造「國際化」的牛皮和假象,自己尋開心,其實也是諱疾忌醫、打腫臉充胖子的病態。病態運作的結果,就是自食其果、打斷了牙齒往肚子裏吞。俄烏戰爭之際,歐美對俄國進行金融制裁,將俄踢出SWIFT,迫使其使用人民幣。中共自己也促成巴西等金磚國家接受和使用人民幣。與此同時,中俄還不斷宣稱,美元的霸權即將「崩潰」,人民幣國際化指日可待。但俄羅斯累積了巨額的人民幣後,沒有過多的中國商品可以買,所以急於拋售、換成美金與歐元備用。當俄國在國際上拋售人民幣的時候,中共又不得不花費巨額美元等外匯去捍衛人民幣的匯率。當巴西把手中大量的人民幣,沒有其它用場,而用來在上海購買黃金貴金屬的時候,中共招架不及,也只能關閉黃金的大筆交易。這一切,就是不自量力、諱疾忌醫、打腫臉充胖子的後果。

諱疾忌醫的危害,自然不言而喻,那就是病情日漸加劇,直至病入膏肓,然後無可救藥,最後走向徹底的死亡。

(謝田博士是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的市場學教授暨約翰奧林棕櫚講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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