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兩宋繁華 第三十一章 壯志難酬 (1)

金太宗吳乞買駕崩之後，把皇位回傳給金太祖的孫子完顏合剌，史稱金熙宗。

◎秦檜主和眾臣不滿

紹興七年（公元1137年），金國突然提出要將河南和陝西還給南宋，原因是金國覺得既然偽齊守不住，那還不如直接還給南宋，以期兩國接壤，但能維持和平。偽齊政權被廢的第二個月（紹興七年十二月），宋國派往金國的使臣王倫回來，將金國的意向傳達給南宋。宋高宗很高興，讓王倫再去討論細節問題。

第二年（公元1138年）五月，王倫帶著金使來到了南宋。主和派的秦檜非常熱情地接待金使，引起了主戰派大臣張浚、趙鼎等人的不滿。秦檜將他們的聲音強行壓下去，在大臣中尋找能夠附和他的人，提拔了一個叫孫近的人做參知政事（相當於副宰相）。樞密院（負責全國調兵的機構）的編修胡銓上疏宋高宗，措辭非常激烈地說，按照臣的意見，應該把孫近、秦檜和王倫全部殺掉，把他們的腦袋掛在竹竿上，在外國使節居住的區域示眾，表達我們國家的尊嚴和抗金的決心。我們現在就應該把金國的使臣扣押起來，責其無禮，然後徐興問罪之師，這樣才能夠讓國家有尊嚴。秦檜得知後非常生氣，把胡銓貶到了廣州。

岳飛在這一年八月到達了京城，當然他也不同意和議。高宗皇帝讓岳飛去見太子趙昚（後來的宋孝宗）。岳飛見到太子之後非常高興地說，社稷得人啦，將來國家的中興就靠太子了。他這話裏其實透出了對高宗的不滿，意思是高宗不能夠實現中興。岳飛是一個強硬的主戰派，所以他對和議不以為然。他認為金國靠不住，和議不能簽。秦檜作為相國「謀國不臧」（不臧就是不好），將來會被天下人恥笑。秦檜對他自然也懷恨在心。

◎金國漢化分化兩派

王倫

金國準備和南宋和談，除了因為軍事上難以滅亡南宋，我個人認為還有文化上的原因。金太祖完顏阿骨打1123年駕崩，金國1125年滅亡遼國，1127年滅亡北宋，完顏吳乞買得到了很多遼國和北宋的降臣。遼國其實是深度漢化的，這些遼、宋降臣很多都是儒生，對儒家的經典都是很有研究的。遼國降臣韓企先在金太宗時期，做到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相當於宰相）。南宋後來派到金國的使臣宇文虛中也被金國留了下來，他也是一個飽學的儒生。這些人到了金國之後，把金國的官制重新設計了一遍，跟漢人的制度相差無幾，後來還開科舉，逐漸把金國漢化了。

金國也設置了六個京城，當時定都的會寧府（今哈爾濱阿城區）為金國的上京，原來遼國的上京臨潢府改為北京，中京還是大定府，西京還是現在的山西大同，東京還是遼陽，把燕京改為金國的南京，更名大興府，後來又改稱中都。海陵王時期遷都燕京，當時的城牆就在今北京復興門內大街的南面，長安街再往南一點兒，就是金國中都的北門。

遊牧民族通常是不設京城、不建城市的，因為它在草原上到處遷徙。一旦設了城市，實際上已經表明這個國家進入了農耕文明，它的漢化程度已經很深了。我個人認為這種民族文化的交流和融合，能夠降低民族之間的敵意，所以金國對南宋的敵意也就沒有那麼深了。而且隨著這種漢化的深入，金國的大臣也分為主戰和主和兩派。強硬的主戰派代表是完顏阿骨打的四兒子金兀朮。金太祖的堂兄弟完顏昌（也叫完顏撻懶）主和。主戰和主和這兩派之間的矛盾不光在南宋有，在金國也有。金太宗時期矛盾還不是很突出，到了金熙宗時期，矛盾一下爆發出來。

◎熙宗即位金國內訌

紹興九年（公元1139年），南宋與金簽訂協議後，派王倫去汴京接收土地。不料金國發生了一件謀反大案，許多元老重臣被殺，王倫不但沒有拿回土地，反而被扣押在金國。

我們前面講過，金國原來實行的是一種勃極烈制度，勃極烈就是王，其王位除了父子相傳之外，還有兄終弟及這樣一種說法。在完顏阿骨打之前，基本上是兄終弟及，之後再傳給哥哥的兒子，所以完顏阿骨打就把他的皇位傳給了弟弟太宗吳乞買，等到吳乞買駕崩之後，吳乞買要把他的皇位回傳給阿骨打的兒子，但是這時阿骨打的嫡長子已經死了，所以嫡長子的兒子（太祖的孫子）完顏合剌即位，史稱金熙宗。

熙宗即位時，軍權都掌握在他的叔叔輩或者是祖父輩的諸王手中。熙宗表面上尊禮這些叔祖輩的諸王，實際上暗中削奪他們的權力，加上他廢除了兄終弟及的制度，要把皇位傳給他的兒子，引起了諸王的不滿。這件事在《金史》上的記載語焉不詳，只說公元1139年，熙宗祖父輩兒的完顏蒲盧虎（漢文叫宗磐）和完顏撻懶（漢名完顏昌）兩人與其他宗室聯合謀反，被金熙宗發現。之後蒲盧虎被殺，撻懶由於功勞大，熙宗暫時沒有追究他的責任，把他派到了南京（燕京），讓他做行台尚書左丞相。

撻懶是主和派，金兀朮是主戰的，這兩人其實經常併肩作戰，但是兩人的關係一直不好。撻懶出事兒之後，金兀朮就背後插了一刀。這時，正好南宋派王倫來接收河南，金兀朮主戰，不想給，就跟金熙宗告狀說，撻懶勾結南宋背叛國家，我要到南京把他抓回來。金熙宗猶豫之際，又有人跟金熙宗說，撻懶在策劃謀反。於是金熙宗讓金兀朮去抓撻懶。撻懶一看情況不好就跑了。《金史》第七十七卷記載，撻懶一看要來抓他，就往南宋跑，金兀朮在後邊追，一直追到祁州（今河北保定下屬的安國縣），將其抓獲殺掉。

這是金國內部一起重大的宗室之禍，很多宗室被殺。（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