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絮語】沉浮之間

周末，帶女兒去練習游泳。她一方面很享受在水中嬉戲的樂趣，一方面又怕水。我於是教她浮水，如果她能在水中自如地漂浮，對水的恐懼自然就會消散。

我先給女兒講人體能漂浮起來的原理。我告訴她，只要不緊張，四肢協調，身體是完全可以浮起來的。孩子拉著我的手，用腿打水，勉強漂起來。但是，她肩膀和胳膊都在水面以上，頭離開水面很遠，大概潛意識裏怕嗆水吧！

女兒能浮起來，並不是靠水的浮力，而是靠死死抓著我的手來支撐。為了讓她體會一下水的浮力，我讓她把肩膀和胳膊都浸到水裏。女兒不敢，告訴我說怕沉下去。我搖頭，跟她講，只有沉到水面下的體積越大，浮力才會增加。

說完，我讓她半蹲在水中體會吸氣和呼氣。吸氣之後，肺部膨脹，身體體積增加，身體隨而會上浮，因為浮力大了；呼氣之後，肺部收縮，身體體積減小，身體開始下沉，因為浮力小了。女兒體會到這一點，連連點頭。我總結說，為了增加水面下的體積，身體需要沉下去，這樣才能浮起來。

這話聽起來矛盾，因為沉下去與浮起來是相反的方向。我們的目標是浮起來，是向上的。按理說，我們應該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努力。然而，在水中卻需要按相反的方向來，只有身體沉到水面以下，才會浮起來。

或許沉、浮之間從來都不是那麼絕對的，我們所追求的東西與我們所努力的方向之間也不是那麼簡單的。為了實現目標，我們會本能地朝著既定的方向努力，忍受苦難，百折不撓。但有時候無論我們怎麼努力，終究還是實現不了目標。

那種情景大概就像在水中撲騰。因為想要浮起來，所以努力向上衝。但是，越向上撲騰，身體卻越下沉。如果換個方向，從容一點，讓身體先下沉到水面以下，反而能浮起來。生活中的追求，是不是也是一樣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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