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兩宋繁華】第八章 復仇三箭 ①

晉王李克用是朱溫的敵人，關中的岐王李茂貞集團在李克用和朱溫之間保持中立。

公元九零七年，朱溫強迫唐昭宣帝禪位給自己，之後將其殺死，標誌著唐王朝的結束和五代十國的開始。朱溫濫殺、好色、亂倫，與禽獸無異。此時李克用虎踞西北，一直想要報仇，但實力卻遠不及朱溫。二者之間的較量結果如何呢？

公元907年，朱溫篡位，大唐結束，五代十國開始。朱溫建立了梁政權，和後續的唐、晉、漢、周並稱五代。史學家為了區分這五代和以前的朝代，將它們分別稱為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五代十國一共持續了五十三年。朝代更迭十分頻繁。其中最短的朝代——後漢，只維持了四年，換了兩個皇帝。

我們在講《秦皇漢武》的時候曾經提到過，漢武帝一人就做了五十四年的皇帝。那麼五代十國有多少個皇帝呢？一共十四個，其中後梁三個、後唐四個、後晉兩個、後漢兩個、後周三個。這是一個百姓遭受極大痛苦、民不聊生的時代。

五代十國本質上就是大唐「安史之亂」後期藩鎮割據的延續。但是，由於有人在中原稱帝，又基本上統一了中原地區，加上在《二十四史》中有《舊五代史》和《新五代史》，所以就把五代算作是皇位遞嬗的正統。

朱溫篡唐後改名朱晃，但是為了方便起見我們還稱他為朱溫。朱溫當時佔據了河南和山東全境及河北、山西、安徽和湖北的一部份，實力很強。在黃河以北還有幾個節度使，基本都聽命於朱溫。最北面的就是幽州節度使，也是李克用的大仇人劉仁恭。往南一點是義武節度使王處直，治所在今河北定州。再往南一點，就是成德節度使王鎔，治所在今河北石家莊北面的正定。再往南就是魏博節度使羅紹威。這四個節度使都聽命於朱溫。在黃河以北朱溫有一個敵人，就是位於河東的李克用。過黃河之後還有關中的岐王李茂貞集團，岐王在李克用和朱溫之間保持中立。黃河以北大概就是這樣一個形勢。黃河以南還有一些割據政權，我們先不去講它。

黃河以北有四個節度使聽命於朱溫。

◎李克用遺託復仇三箭

朱溫於公元907年四月稱帝，五月就派將軍康懷貞進攻河東李克用所控制的潞州（今山西長治）。此地位於山西、河南、河北三省交界處。潞州守將李嗣弼是李克用的養子，他拼命抵抗。康懷貞打了一段時間打不下來，就在潞州城外又修了一個城，將潞州團團包圍，隔絕了它和外邊的一切聯繫。

公元908年1月，晉王李克用頭頂上長了一個大瘡，他自知不久於人世，於是把心腹大將和他的弟弟李克寧、兒子李存勖叫到床前，對他們說，我這個兒子李存勖是一個胸懷大志的人，能力也很強，將來一定能成大事，希望你們都能夠輔佐他。這時李存勖20出頭，很年輕。李克用從身邊拿出三支箭，交給李存勖說，這三支箭是復仇的三支箭，希望你幫我去討伐三個仇人，這三人不死，我死不瞑目。

李克用的第一個仇人就是劉仁恭。我們在上一章談到，李克用把劉仁恭扶到了幽州節度使的位置，結果劉仁恭背叛了他，然後又去支持朱溫，令他十分痛恨；第二個人就是朱溫，李克用曾經救過朱溫，朱溫卻要殺他。他囑咐兒子幫他滅掉後梁；第三個仇人是契丹。李克用還跟李存勖說，現在我的養子李嗣弼被困在潞州，你一定要去救他。交代完，李克用就薨了。

◎英雄相惜卻反目成仇

那麼李克用是怎麼跟契丹結仇的呢？當時契丹的首領叫耶律阿保機，即後來遼國的開國皇帝遼太祖。我們先說一下契丹這個民族。契丹原本屬於東胡鮮卑人的一個分支。我們在《秦皇漢武》中講「白登之圍」的時候，曾經提到過匈奴和東胡之間的一場戰爭。這些人的後裔在唐朝時隸屬於東突厥。後來由於東突厥被大唐所滅，向大唐稱臣，契丹民族也隨之歸附大唐。但是這個民族驍勇善戰，始終桀驁不馴。在唐高宗時期，契丹就曾經和大唐發生過衝突，在武則天時期、玄宗時期都發生過衝突。玄宗之所以在范陽、平盧這兩個地方設藩鎮，讓安祿山任節度使，就是為了防範契丹，可見契丹那個時候已經相當強大了。

契丹民族分成不同的部落，其中一個很大的部落叫大賀氏。大賀氏又分為八個部落，每個部落選出一個首領，稱為大人，八個部落再選一個總的首領，稱為八部大人，統領契丹各部。契丹的八部大人每三年更換一次。公元907年上台的八部大人就是耶律阿保機。耶律阿保機出生時，有很多奇異、祥瑞的徵兆，在《二十四史•遼史》中有詳細的記載。他剛出生的時候，就像3歲的小孩那麼大；出生三個月就會說話，四個月就可以行走；3、4歲時，一開口就談國家大事；他常自稱有神人保祐。他的伯父是契丹的一個大貴族，涉及到軍國要事的時候，常向這個4、5歲的孩子請教。耶律阿保機長大後文武雙全，曾經做過於越（相當於政府總理），還做過夷離堇（相當於契丹的最高軍事長官）。公元906年12月，當時遙輦部的痕德堇可汗病逝，大家公推耶律阿保機做了契丹的八部大人。

公元907年正月，耶律阿保機即位，但他沒有繼承可汗的名號，而是在群臣的勸進下自稱天皇帝，皇后述律氏為地皇后。述律氏也稱為蕭氏，蕭氏是契丹大姓。《遼史•列傳第一》是遼國后妃的傳記，其中所有皇后都姓蕭。

耶律阿保機登基的時候，契丹已經很強大了。公元902年，契丹進攻代北和河東，當時能夠動用的軍隊已達40萬人。契丹都是騎兵，大家可以想像一下，當時契丹的國力有多麼強大。那麼耶律阿保機為甚麼要改自己的名號呢？因為他這時已經了解了中原皇帝如何選繼承人、如何當皇帝。他發現中原的皇帝不是每三年一換，而是終身制，而且可以世襲，可以傳給自己的兒子，所以耶律阿保機就不想做八部大人，而要做皇帝，於是他把自己的名號改為天皇帝。但是這一年，並不被認為是契丹建國的開始，因為他還沒有建年號。公元916年，他建年號神冊，這時才被認為是遼國正式開國。

耶律阿保機在稱天皇帝之後，就面臨著國內、國外的挑戰。公元907年，耶律阿保機帶著30萬人進攻雲州（今山西大同）。河東李克用的治所在太原，雲州是他的一個重要城市。李克用來到北部邊境，跟耶律阿保機在陣前相見，兩位英雄惺惺相惜，於是握手言歡，互相約為兄弟。李克用把耶律阿保機請到自己的大帳中歡宴十日，雙方都為交到對方這樣的朋友感到高興。李克用給了耶律阿保機很多錢，耶律阿保機回贈了三千匹馬和上萬匹其它牲畜。當時曾經有人勸李克用趁機殺掉耶律阿保機，但是李克用不肯在酒席上乘人之危，又敬佩耶律阿保機是一個英雄，所以沒有殺他。結果耶律阿保機跟他約為兄弟後，又向朱溫稱臣，讓李克用咽不下這口氣，這就是為甚麼李克用給他兒子李存勖的復仇三箭中，有一箭是針對契丹的。（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