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隋唐盛世】第四十五章 茫茫天數 ①

唐代以老子為祖，道家倍受尊崇，而佛教也得到了皇帝的大力扶持，各宗派基本都在這個時代形成或達到頂峰，其中一個影響深遠的宗派就是禪宗。公元五二六年，達摩來到中國，在和梁武帝對話後，因法緣不合而渡江到北魏，在少室山山腳下面壁九年。此時有一個僧人在大雪天徹夜跪在山洞之外求法。

這個僧人的名字叫神光，「神光斷臂求法」是禪宗一個很有名的故事。達摩收神光為弟子後，給他改名叫慧可。慧可成為禪宗的二祖；慧可傳給了僧璨；僧璨傳給了道信；道信傳給了弘忍；弘忍傳給了慧能。慧能是禪宗六祖，禪宗基本上是在慧能的手裏得以發揚光大的。禪宗是佛教中國化後出現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分支。慧能的禪宗不僅影響了佛教，也影響了後來的儒學。因為宋代以後很多知識份子也喜歡談禪，又通過知識份子影響了民間。

在《舊唐書》和《新唐書》中都有慧能與別人的合傳。我們在講慧能的生平時，會藉助《六祖壇經》這本書。慧能晚年的時候，在大梵寺講經，當時僧俗男女來聽他講經的有上萬人，包括當時的韶州刺史和他手下的官員。韶州刺史讓慧能的門徒法海將慧能的話記錄下來，後來又補充了一些內容，加以整理，這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六祖壇經》。

◎機緣巧合決心求法

慧能在大梵寺講經的時候，介紹了自己的生平。他俗家姓范，祖籍範陽（今北京）。父親曾經在朝為官，後來因犯事被貶到嶺南。慧能以打柴為生。有一次慧能在賣柴的時候，有一個客人在那讀《金剛經》，慧能聽到後，心中大有感悟，便問那人讀的是甚麼。那個人說，我讀的是《金剛經》，這是弘忍和尚教給我的（弘忍是禪宗五祖）。慧能聽說後，立即回家安頓好他的母親，然後到湖北黃梅去找弘忍求法。

慧能跟弘忍之間有一段很有意思的對話，這段對話記載在《六祖壇經》裏。弘忍見到慧能的時候問，你從何處來？到我這來幹甚麼？慧能說，我從嶺南來，想要成佛，到這兒來求法。弘忍說，獦獠也要求佛法嗎？獦獠是當時對南方人的一種歧視性的稱呼，相當於南蠻子。慧能回答說，雖然我和大和尚有南北之分，你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但是你我的佛性並無分別。弘忍覺得慧能很犀利，就想和他談一談。由於當時弘忍身邊有很多人，談話不方便，於是弘忍把慧能派到廚房去踏碓舂米。

◎極具慧根獲傳衣缽

慧能在廚房幹了八個月的活兒。這時弘忍的年齡已經很大了，他準備把達摩的衣缽（當年達摩來中國時穿的袈裟和拿的那個要飯碗）傳下去，於是召集門人說，你們把自己對佛法的理解寫成偈（佛教中的詩歌唱詞）給我看一看。誰對佛法的理解達到了足夠深的境界，我就把衣缽傳給誰，你們每個人都要寫。這些和尚下去誰也不寫，為甚麼呢？因為他們都知道全寺和尚中最有慧根的就是神秀（他是上座僧人），他們無論如何也比不過他。

神秀回到自己的禪房想，不寫不行，寫了又怕不合五祖的意，怎麼辦呢？他思考一番，決定半夜偷偷寫在外面的牆上，讓大家看一看，如果五祖看了之後覺得好，來找我，那就是我的造化，如果他覺得還不夠好，不來找我，那就是我的業障還沒有清除，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提高。於是半夜他偷偷在牆上寫了一首詩：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第二天弘忍看到這首詩後，對全寺的僧人說，這首詩寫得不錯，你們把它背下來吧。於是僧人們開始背這首詩。但是弘忍私下把神秀召到自己的住處對他說，你這首詩剛剛摸到修煉的門，還沒有登堂入室，你回去再想一想吧。普通人讀你這首詩，對他們是有幫助的，但是讀你的詩成不了佛，圓滿不了。神秀於是回去接著想。

一個僧人一邊背神秀的詩一邊進了廚房。慧能正在那舂米，問道：你背甚麼呢？那人就給他背了一遍。慧能一聽就知道寫詩的人還沒有得道。他問這首詩寫在哪？你帶我去看一看吧。於是慧能也來到了牆邊。慧能說，我也有一首詩，但是我不識字，誰能幫我把詩寫上去？旁邊有一個和尚願意幫忙。慧能唸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是比較流行的版本，但在敦煌版的《六祖壇經》中，最後兩句是「佛性本清淨，何處惹塵埃。」

這首詩一寫完就驚動了弘忍，弘忍來看了半天才說，這首詩寫得很一般，擦了吧。擦掉後，弘忍到廚房去找慧能，暗示慧能半夜三更的時候來找他。慧能半夜三更去了之後，弘忍說，你一個廚房燒火做飯的小和尚，誰也不認識，才來八個月，我要把衣缽傳給你的話，全寺的僧人不會服的，但是你確實有慧根。於是弘忍給慧能講《金剛經》，講完之後慧能就開悟了。

據佛教《五燈會元》中記載，弘忍當時跟慧能講了這樣一番話，「衣乃爭端，止於汝身，不復傳也。」意思是達摩的衣缽傳給你，一定會有人跟你爭的，你就不要再往下傳了。所以禪宗的衣缽傳到慧能為止。

慧能聽了弘忍的建議，不敢在黃梅寺再待下去了，坐船回到嶺南，隱居了十五年。

有一天慧能心裏一動，覺得該出來講經了，於是來到了廣州的法性寺。當時法性寺有一個高僧叫印宗法師，在講《涅槃經》。慧能和其他僧人一樣白天聽講經，晚上就睡在走廊裏。一天晚上風吹幡動，兩個僧人爭執起來。一個僧人說，你看你看，風在動。另外一個僧人說，不是風動，是旗動。爭論良久，不得要領。慧能說，能不能讓我說句話？我看既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而是你們的心動。當時印宗法師正好路過聽到了。印宗法師覺得這是高人，於是把慧能叫到自己的禪房說，聽說達摩的衣缽已經南傳了，你知不知道在哪兒？他其實已經猜到了。慧能說，就是傳給了我。於是印宗法師為慧能剃度，之後再拜慧能為師。

慧能剃度之後沒多久就回到了家鄉，在曹溪的寶林寺（現在改名為南華寺）講經。

「風動、幡動」是禪宗一個著名的公案。我是一個法輪功修煉人，我從修煉人角度來看的話，他講的其實是一個很淺白的道理。一個人修煉要去掉很多不好的思想、各種各樣的執著，包括顯示心、爭鬥心等。慧能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到底是風在動還是幡在動並不重要，你們兩個修煉的人，為了這樣的事情爭起來，就是爭鬥之心起來了，所以說是你們的心在動。當然這完全是我個人的觀點。（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