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大陸的新能源汽車發展迅速，中國新能源汽車的生產和銷售已經連續六年全球第一，累計銷售超過了550萬輛。但是，新能源汽車的快速發展，卻伴隨著一個堪稱災難性的問題，那就是每輛車上那幾百公斤的電池將來要怎麼辦？

大家知道，新能源汽車的核心部件就是電池，一般新能源汽車電池的使用壽命是在5-8年左右，雖然新能源汽車有著「清潔」「環保」的標籤，但是，如果廢棄後的電池不能妥善處理，反倒會給環境帶來更爲災難性的污染。

動力電池或帶來嚴重污染

現在的小朋友都會知道，用完的廢舊電池不能亂扔，因爲電池裏面的重金屬成份會嚴重污染地下水資源。我們拿手機來說，1個20克的手機電池就能污染了3個標準游泳池容積的水，而如果把這塊電池廢棄在土地上，就會讓1平方公里的土地污染50年左右。

那麼，新能源汽車的電池一般有多重呢？特斯拉Model3的電池包總重大約是480公斤，大陸蔚來汽車大約是500多公斤，所以，相比起手機電池，體積龐大的新能源汽車的動力電池造成的污染會更加嚴重。

動力電池中含有鈷、錳、鎳等重金屬，不能自行降解。比如這個錳，它對空氣、水，和土壤都會造成污染，如果空氣中的錳含量每立方米超過500微克就可以造成錳中毒。如果飲用了含錳量較高的水，人的中樞神經系統會受到損害，會出現像是頹廢、震顫、智力減退這些中毒症狀。 2010年的時候，中國廣東省就曾經發生過因爲自來水裏的錳超標，當地居民飲用水告急的事件。

動力電池中另外一個重大污染源，就是電解液。電解液中的六氟磷酸鋰在空氣環境中容易水解產生五氟化磷、氟化氫等有害物質，而這對土壤以及水資源都是重大威脅。五氟化磷對人的皮膚、眼睛、粘膜有強烈刺激性，也是活性極大的化合物，在潮濕空氣中會劇烈水解產生有毒和腐蝕性的氟化氫白色煙霧。如果把電解液倒入土壤裏，可能幾十年都長不出東西來了。

既然電解液這麼有危險性，那一定要小心處理吧，但是在大陸，電池電解液不加處理就被直接倒掉的事情並不少見。在2015年的時候，廣東市天河區人民法院就處理過一宗非法處置廢舊電池案。案件中的被告人對廢舊電池進行拆解，並且把廢舊電池裏的電解液直接傾倒在地面。

2016年，蘇州也處理了一例電瓶污染案，原因也是涉案男子把收購來的電瓶，破殼後隨意傾倒電解液，因爲倒掉電解液的電瓶能夠多賣出5元錢。

2018年的時候，瀋陽​​警方查獲了一個非法煉鉛廠，這個煉鉛廠暴力拆解廢棄蓄電池，50噸的硫酸被直接倒在了附近土地上，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嚴重污染。

我們這裏只是舉了幾個例子，但是這些年裏，大陸到底有多少廢舊動力電池已經在偷偷污染著土地、流水、和空氣，讓人無法想像。

一些人認爲，新能源汽車造成的電池污染，很有可能會遠遠大於燃油車的尾氣污染。因爲，燃油汽車的尾氣污染可以人為控制，但是新能源電池，因爲回收成本高、而且難度大，所以，當電動車的總量達到一定規模，比如佔據了汽車總量的10%以後，就可能會出現災難性問題。

那麼，中國回收動力電池的能力如何呢？

退役電池回收難

在2018年的時候，中國工信部，發佈了一個新能源汽車動力蓄電池回收利用的暫行辦法，把動力蓄電池回收的主體責任放在了汽車生產商身上。同一年，工信部還公佈了第一批符合《新能源汽車廢舊動力蓄電池綜合利用行業規範條件》的企業名單，但是，當時只有5家企業入圍。在2020年，這個企業名單增加到了27家，但是，這和上千家相關業務的公司數量形成了強烈對比。

也就是說，在大量廢舊電池流入市場的情況下，有大部份電池都流入了非正規渠道。大陸媒體在報道中說，經正規渠道回收的電池只佔到30%左右，而非正規渠道已經形成一個相對成熟的產業鏈，先是由分散的商家從4S車店等渠道回收，然後再轉賣給有回收技術的小作坊賺取差價。黨媒人民網也在報道中說，很多退役的電池都是被沒有資質的小廠商「高價」搶走了。

《財新周刊》在6月份的一篇報道中提到，廢舊電池的來源主要有三大渠道，4S店的維修更換、報廢汽車、還有電池企業的殘次品。但是目前，只有電池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出現的殘次品才能夠進入正規回收渠道，而其它電池往往流向不明。一些電池回收業人​​士認爲，進入正規渠道的退役電池不到一半。

根據媒體報道的數據，5萬元的動力電池，退役後的價值仍然能達到上萬元，業內人士也介紹，當前動力電池回收主要是賣方市場，賣方多數都希望高價賣出，並不會考慮回收電池的企業是否有正規資質。

那麼，回收動力電池能賺多少錢呢？從媒體的報道上來看，算上稅收和處理成本，正規動力電池回收企業，回收一噸磷酸鐵鋰電池的成本是8,500元，而通過提取材料獲得的收益是8,000元左右，也就是基本上就是虧錢的買賣。

而非規範企業、小作坊們，在環保投入、規範投入上的成本幾乎是零成本，比起規範企業，可以用更高的價格買走電池。而且，為了更大節省成本，大多都採用簡單粗暴的原始手工方式拆解電池，然後再根據電池情況加工成新電池，再轉賣給整車廠，過程中不但存在回收利用率低、污染等問題，而且有爆炸的風險。

中國科學院的一位研究員就對媒體談到，「由於廢舊動力電池依然含有300-1000V不等的高壓，如果在回收、拆解、處理過程中操作不當，可能帶來起火爆炸、重金屬污染、有機物廢氣排放等多種問題」。

退役電池在快速增長

我們剛才提到，中國新能源汽車發展迅速，根據中國汽車工業協會的數據，截至5月底，中國新能源汽車保有量大約580萬輛，佔到全球新能源汽車總量的一半左右。業內人認爲，2014年是中國新能源汽車爆發式增長的一個開始，按動力電池5-6年的服役時間來看，馬上就要迎來一波退役電池的高峰期。

作為全球最大的新能源汽車市場，中國也必然是最大的動力電池回收市場。中國汽車技術研究中心的數據顯示，在2020年，中國的退役動力電池有20萬噸左右，到2025年預計會達到78萬噸。

我們知道，中國新能源汽車的爆發式增長，離不開中共政府這些年一系列的激勵政策，但是，如果不能有效環保地回收退役電池，新能源汽車的「清潔」、「環保」也就無疑成為了一個偽命題。@

策劃：宇文銘
撰文：蔣曦恩、蔚然、宇文銘
剪輯：曲歌
粵語配音：Ada
配圖：R1
監製：文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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