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電池中共化」 習近平與美爭霸

被視為電動車象徵的Tesla（特斯拉），在中國正被捲入輿論風暴。而其背後的中美之爭讓國際社會驚覺，習近平不但依仗「世界工廠」強推戰狼外交，甚至佈局搶佔新能源、尤其是電動汽車和電池業的制高點，圖謀在國際上爭奪更多話語權。

固態電池獲突破美電池業卻難逃中共陰影

去年10月，一款全固態鋰電池在美國科羅拉多州的電池初創公司「Solid Power」被正式生產和交付。這對於美國新能源業而言，是期待已久的曙光，因為固態電池可以存儲更多的能量，同時更安全地充電和使用。

據美媒《Wire China》今年4月報道（超連結），固態電池解決了鋰電池的一些根本缺陷，其技術並不複雜，難點在於大規模生產。而Solid Power公司的研發成功，使得這家成立8年、獲美國政府大力支持的公司立即成為行業領導者。

圖為2011年福特密歇根州汽車工廠的工人，為福特插電式混合動力車安裝電池組。（Bill Pugliano/Getty Images）

Solid Power的突破能否引領美國電池業捲土重來，尚不得而知，但它依然未能跳出中共的陰影。

據Wire China報道，Solid Power的成功離不開美國政府2016年的鋰硫化學專利授權，以及3,100萬美元的撥款和合同；同時該公司也從眾多投資者那裏籌集了約7,000萬美元的資金。其投資者不但包括福特、寶馬、現代汽車和三星電池，也包括被中國萬向集團（Wanxiang Group）收購的美國電池製造商A123公司。Solid Power不願透露萬向A123對其所擁有的權利。

A123曾經是美國最先進的鋰電池廠商，獲得奧巴馬政府的青睞和數億美元投資，但最終於2012年破產，並突破了奧巴馬政府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的審查，以2.57億美元的價格出售給萬向集團。

Wire China引述專家話語說，美國政府投入巨資，卻一無所獲，只是給中共做了嫁衣。

萬向集團是一家中國民企，與中共關係密切，已故創始人魯冠球曾多次獲習近平讚賞，並隨同出訪美國。

萬向在美國的投資主要集中在新能源電池和汽車，不但買下A123和電動汽車製造商Fisker，隨後還透過A123先後於2017、2018年投資初創電池公司Solid Power和離子材料公司Ionic Materials；後兩者是美國固態電池領域的技術領先者。

據Ionic Materials官網2019年7月披露（超連結），萬向A123和Ionic Materials當月聯合宣佈，全固態電池研發取得里程碑式進展。

憑藉從美國獲取的先進技術，萬向集團悄悄彎道超車，成長為潛伏在新能源電池業中的一條巨鱷。

據陸媒報道，2017年萬向A123被選為上汽通用BEV2項目動力電池供應商，曾獲10億美元訂單，雖然上述消息傳出後被萬向官網刪除，但並未被否認。

另據上海證券報今年3月17日報道，（超連結）汽車巨頭大眾集團（中國）CEO馮思翰確認，萬向A12三成為大眾動力電池供應商，並將在未來2年內開始供貨。

電動汽車和電池產業中共已佔先

美國A123和中國萬向的變遷，成為過去10年美國、中國新能源產業的縮影。

據Wire China報道，A123這樣的電池公司雖獲美國政府巨額投入、且技術先進，但敗在美國的基礎設施和製造能力不足；而美國CFIUS曾干預萬向收購A123，但在A123宣告破產後，最終放行了萬向的收購。

Solid Power公司CEO坎貝爾（Doug Campbell）曾直言，在美國電池業，充滿活力的初創公司僅剩自己一家。

該報道也引述專家觀點說，儘管中美間局勢緊張，美國在電池供應鏈中已經很難擺脫中國。

與美國相比，中共的佈局顯得深遠得多。早在十二五規劃（2011—2015）時期，中共就將新能源汽車視為發展重點，不但出台《節能與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規劃（2012—2020年）》，並於2013年延續了前三年實施的新能源汽車補貼政策；當時每輛新能源汽車最高可享受中央和地方政府合計6.6萬元補貼。

圖為2021年3月12日，中國南京欣旺達電動汽車電池工廠中，工人正在生產動力電池。（STR/AFP via Getty Images）

2013年中國新能源汽車全年銷量只有1.76萬輛，但在中共的補貼等資金政策支持下，2015年銷量躥升至33萬輛，一舉成為世界最大的新能源汽車市場。據中國汽車工業協會統計，去年中國新能源汽車產量已達136.6萬輛。

在電動車產業的拉動下，中國的電池業也獲長足發展，已在全球佔據統治地位。瑞銀證券最新報告顯示，中國企業在汽車動力電池領域，佔據全球約60%市場份額；在電池材料領域佔比更高，達80%。

拜登政府追趕新能源恐不易

4月20日，美國總統拜登在線參觀了美國電動客車製造商Proterra的電動汽車和電池生產工廠。據路透社報道，拜登參觀後表示，美國必須提高電動汽車產量，以趕超中國。

不過，美媒《Politico》當天刊文（報道超連結）指出，拜登政府欲發展電動車，卻面臨電池不足的窘境。

據市場分析機構Canalys數據，2020年中國汽車廠商售出逾130萬輛乘用電動車，美國僅賣出32.8萬輛。

Politico報道將動力電池比作石油，稱隨著電池世代來臨，美國在製造電池方面遠遠落後於中國，會導致拜登雄心勃勃的氣候和電動汽車目標難以實現。

英國價格數據提供商Benchmark Mineral Intelligence的數據顯示，美國目前只有3家主要的電池工廠，到2030年也只會增加到10個，而那時中國將有140家工廠。Benchmark分析師認為，從現在到2030年，美國需要再建至少20座電池廠才能滿足需求。

Politico報道稱，製造電池所需的礦產，以及法律方面的種種限制，使得拜登發展電動汽車的產業計劃在實踐上陷入兩難。

實際上，障礙不僅僅是電池，充電樁不足也遏制了美國電動汽車業的發展。

拜登政府3月底提出的2.3萬億美元基建計劃，為美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留出了1740億美元資金，其中包括投資150億建設50萬個公用充電樁。

市場數據網站Statista.com數據顯示，截至今年2月，美國公用充電樁數量約為10萬台。中國行業數據顯示，截至去年底中國公用充電樁數量約為80.7萬台。中美公共充電樁比例8︰1。

另外，拜登更早前指令聯邦政府針對藥品、半導體、稀土金屬和電動汽車電池等關鍵產品的供應鏈進行審查，希望減少美國對外國製造的依賴。不過，先前奧巴馬政府就已經執行過類似措施，最後無功而返。

中共挾持關鍵礦源推動「電池中共化」

中共之所以能在新能源電池上取得領先地位，很大部份是建立在對關鍵礦產的掌控上。

生產電池需要鈷和鋰等關鍵元素，以及稀土金屬。而開採、提煉這些礦產會造成極大的污染和風險。

其中，鋰礦主要分佈在澳洲和南美國家，但控制權已落入中共手中。

根據美國能源部2020年12月報告數據（超連結），中國在全球鋰電池產能中獨佔80%，美國排名第二、僅佔8%。

鈷元素也是如此。例如美國礦產巨頭Freeport-McMoRan曾在剛果民主共和國擁有多個世界級銅鈷礦，但在2016和2020年先後將旗下Tenke Fungurume銅鈷礦56%的權益，以及Kisanfu銅鈷礦95%的權益，作價26.5億美元和5.5億美元出售給中企「中國鉬業（又名洛陽鉬業）」。

Freeport售出的這兩個剛果銅鈷礦都是全球最大的銅鈷礦之一。洛陽鉬業憑此成為世界最大的鈷生產商之一。洛陽鉬業是中共國企改革的典型，名義上是民企，但受中共國資委控制。

今年4月11日，洛陽鉬業宣佈中國動力電池龍頭「寧德時代」戰略入股，參與開發去年12月收購的剛果Kisanfu銅鈷礦。

根據中國高工產業研究院（GGII）數據（超連結），中國電池企業全球市場份額第一，2020年全球動力電池裝機前十名企業中，中企佔據6席，分別為：寧德時代（全球市場佔比26.0%）、比亞迪（6.6%）、中航鋰電（2.8%）、遠景AESC（2.5%）、國軒高科（2.4%）和億緯鋰能（0.8%），合計市場份額達41.1%。

中國電池巨頭與礦產巨頭的攜手，意味著中共在新能源電池全球供應鏈上的統治地位得到進一步加強。

德國《資本雜誌》4月11日刊文將稀土、鋰、鈷等礦產稱為新石油，將中共比作新沙特。該文指，雖然全球鈷產量的七成來自剛果，但鈷精鍊產能的2/3在中國。

該文稱，在中國、澳洲、智利、阿根廷等主要鋰生產國中，只有澳洲是美國友邦；歷史上曾上演「石油戰爭」，未來則可能會發生「礦物衝突」。

美國資深參議員魯比奧（Marco Rubio）4月12日發文警告說，拜登的氣候政策是給中共送大禮。魯比奧指，拜登氣候計劃的核心是轉向「清潔能源」，而這意味著購買數以百萬計的太陽能電池板、電動汽車充電站等昂貴的綠色基礎設施，這些都是中共主導生產的行業。

華爾街日報3月28日報道引述諮詢公司伍德麥肯茲（Wood Mackenzie）最新報告稱（超連結），中共通過贏得清潔能源競賽，不但可以擺脫對外國能源的依賴，更能主導世界「去碳化」所需的資源和技術。

政治家和國際媒體對新能源競爭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

據英國《金融時報》2月15日報道（超連結），中共政權仍未放棄截斷稀土供應來打擊美國的計劃。今年1月，中共工信部就《稀土管理條例（意見稿）》公開徵求意見，試探限制稀土出口。

在特朗普政府對中共發動貿易戰時期，中共便開始研究制定可以反擊外國制裁的稀土戰略，官媒更直接倡議打「稀土牌」對美國施壓。

2010年中日發生東海糾紛，中共限制對日出口稀土，導致日美等國開始分散供應來源，試圖降低對中共的供應鏈依賴。

美國前副國安顧問博明（Matt Pottinger）4月15日在美中經濟安全審查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上表示，中共正在加強供應鏈上的優勢，將貿易「武器化」，利用經濟脅迫來達到更多政治目標。

博明解釋說，中共首先利用大規模的補貼、非關稅壁壘和盜竊知識產權來減少北京對高科技的進口，並使其它國家在高科技的供應上嚴重依賴中國。

時事評論員李林一分析說，美國的新能源和電池業如今面臨窘境，「在習近平和中共的佈局下，拜登政府與中共不在一個起跑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