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拜登正式宣誓就任美國第46任總統。雖然我支持特朗普連任,但也必須正視和承認這個現實:民主黨人回到白宮了。我想說的是,其實我不是共和黨人,到現在我的選民登記中,仍然是無黨派。所以我算是標準的「支持特朗普而不是支持共和黨」的人。

1月19日,特朗普離任前,發表了告別演講。在演講中,他列舉了過去四年他的政績。雖然特朗普用了他慣用的講話方式,顯得有些吹噓,但基本上說的是事實。這些政績包括中東和平協議;包括強迫歐洲國家向北約投入更多資金;大幅度減稅;把工廠帶回美國,使美國失業率更低;經濟成長更高,也包括他的對亞洲的政策,尤其是立場鮮明的對華政策,用了創紀錄的速度弄出了COVID-19病毒的疫苗,等等。

這裏面很多政策,是其他美國政治人物不敢做,或者認為不能做,不可能成功的。

比如把美國駐以色列大使館搬到耶路撒冷。幾乎全部的外交和政治專家都認為那是不可能的,會引發中東的巨大衝突甚至戰爭。結果是甚麼都沒發生,而且在美國的居中調停之下,還有幾個阿拉伯國家和以色列建交了。

特朗普說要減少中東駐軍,把孩子們帶回家。大部份中東問題專家也不相信。想一想,當時ISIS正在勢頭上,中東的人道危機仍然很嚴重,奧巴馬政府的中東政策模糊不清,對伊朗的角色假裝看不見。特朗普改變了做法,結果很清楚,ISIS基本滅掉了,中東危機大大緩解,歐洲難民危機基本消除,美國在中東的駐軍真的逐年減少。

還有北約經費,幾乎所有美國的政治專家都認為,要求歐洲增加北約投入資金,會導致北約系統崩潰。結果沒有崩潰,按照特朗普的話說,歐洲人增加了上千億的資金,當然相對而言,就是美國少投入了上千億。

特朗普說要在南方邊境建牆。所有人都笑他,認為不可能,國會也不撥款。結果牆建起來了,對邊境控制非法移民的作用非常明顯。當然其實這是常識,我們中國人對建牆有著兩千多年歷史,所以很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記得特朗普剛上任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經濟學家都認為,特朗普的經濟政策,會讓美國經濟崩潰,就算是最開始那一年經濟情況良好,大部份經濟學家仍然堅持認為,那是短期的,美國經濟會在兩三年崩潰。當然經濟沒有崩潰,現在經濟出問題是因為中共病毒疫情。

我在網上看到有人在臉書上發帖,說要記住這些話,其中一句是AOC說的。AOC是紐約的聯邦眾議員,也是民主黨裏面的極端左翼代表。她說,我們必須確保美國的經濟不會很快恢復,否則特朗普將會連任。這大概是去年夏天,美國疫情減弱的時候說的,因為那時候她已經感到經濟在快速恢復。

但是,必須承認的是,仍有很多人不喜歡特朗普。我一直都認為,人類腦袋的決定,只有兩三成來自邏輯和理性,其它主要來自情緒。喜歡和支持特朗普的人如此,不喜歡他的人,也是一樣。

我經常和我們家小孩聊天。我發現有一種人,在大學裏面特別不受歡迎。這些人有些共同點,白人男性,家裏有錢,自以為是,認為自己特別聰明,喜歡表達吹噓。是不是很像特朗普啊。真的,還不止是這些,特朗普還是虔誠的基督徒,他還是個商人,從政以前就經常被媒體批評。

20日特朗普卸任後,回到佛州棕櫚灘鎮入住他的海湖莊園。當天,川粉們在當地夾道歡迎,特朗普在經過時微笑致意。(Getty Images)
20日特朗普卸任後,回到佛州棕櫚灘鎮入住他的海湖莊園。當天,川粉們在當地夾道歡迎,特朗普在經過時微笑致意。(Getty Images)

比如他在佛羅里達棕櫚灘的海湖莊園,原來是美國富有的Post家族的產業。Post家族是美國通用食品的老闆,很有錢,他們把這個莊園捐給美國政府,希望可以做總統冬天的行宮,Winter White House。美國政府當然很高興,但拿來之後發現,每年要花一百多萬來維護,太貴了,一年之後就退回去,不要了。結果Post家族就計劃賣掉。但這個產業太豪華了,太招搖了,他們估價2,000多萬美元,當然也太貴了。結果是特朗普買了,只用了500萬美元,據說外加300萬,買了莊園裏面所有的家具和美術裝飾品。

當然,買了之後還重新裝修,特朗普把這個有120多套房子的莊園,變成了一個富豪俱樂部,Mar-a-lago Club,初級會員的年費就要10萬美元,去度假、開party、舞會、舉行重大活動等等,這些都要花錢的。所以整個莊園,特朗普住在裏面,當然只是一小部份了,每年還能大大盈利上千萬美元。

這個海湖莊園前面有一面很大的美國國旗,旗桿高70呎。當地小鎮,就是棕櫚灘鎮,規定當地的旗桿最高只能40呎,特朗普海湖莊園前面的旗桿最初有80呎。當地的鎮政府要求他拆掉,特朗普就不拆,每天罰款250美元,他也不交,當然官司就打到法院了。最後雙方庭外和解,旗桿變成了70呎,不用交罰款,但特朗普捐給當地鎮政府十萬美元。

這些故事,在特朗普競選總統之前媒體就有很多報道了。在普通美國人心中,特朗普就是有錢任性、目空一切的壞資本家代表。許多美國知識份子不喜歡他,在下層左派那裏,他根本就是「階級敵人」的一個代表。所以,特朗普當總統的最大問題,就是美國社會因此嚴重分化,喜歡他的人,和不喜歡他或者仇恨他的人,嚴重對立。

特朗普除了做房地產生意,也做別的事情,比如娛樂界。他投資的那個電視節目《學徒》(Apprentice)非常受歡迎,他本人還出演裏面的公司老闆,最後都要把主角解僱了。大家知道,在娛樂圈裏,每個角色都有自己固定的性格,男女都有,電影電視都一樣。想到舒華辛力加,就一定是粗壯強硬;想到麥當娜,就是性感,這些都是成功的關鍵。特朗普也一樣,他自己說的,People don't like me is my character,意思就是,不被人喜歡就是我的特點。這點也很重要啊,反面人物角色就需要這種角色特點啊。

這些,都成了他從政的巨大障礙。但四年前特朗普競選成功,其實說明美國人有些厭煩傳統政客了。這一點,共和黨和民主黨都意識到了。所以民主黨推出奧巴馬和希拉里,一個黑人,一個女人,目的就是擺脫傳統政客形象。但這些當然不是關鍵,關鍵是美國政治圈子形成了巨大的自我封閉體系,大家不太信任他們。

特朗普以一個圈外人的身份,當了四年的美國總統,算是美國歷史上唯一的一次,比里根還厲害,里根起碼還當過加州州長,算是圈內人。特朗普有這麼多不利條件,居然做成了這麼多事,這也算是美國的一種幸運,因為這在其它國家根本不可能發生。

他的成績好壞,按照中國人常說的,自有歷史評判。而我的態度很清楚,在這裏就不多說了。

20日,特朗普離開白宮前往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然後乘飛機回佛羅里達。在機場,他發表了離別感言,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話是:「我們會以不同的形式回來」。

這句話,會讓很多人擔心到晚上睡不著覺的。現在民主黨控制的兩院還在彈劾特朗普,這個說起來很搞笑,他已經卸任了,如果有任何問題,有任何罪行,都是由法院去管了,不是議會去管了。

在美國,總統如果犯罪,法院管不了,只能議會彈劾,所以彈劾總統等於參院組成的臨時法院,判決那個總統有罪。當然,民主黨彈劾他的關鍵,是如果彈劾成功,眾議院可以用簡單多數通過一條法案,禁止特朗普回來擔任政府公職。

不過,特朗普今年74歲了,四年之後78歲,他還能不能,或者會不會選總統很難說。但他確實很可能以某種方式繼續參與美國政治,就是回到政治圈。

民意調查發現,1月6日之後,支持共和黨的選民,九成左右仍然支持特朗普,八成人說不會再投票給支持彈劾特朗普的共和黨議員,全美國六成人認為彈劾一個離任總統是浪費金錢。

這個調查,是主流媒體國家廣播電視NBC搞的。

顯然,7,400萬投票給特朗普的美國人,少說八成還支持他。所以他對未來美國政治仍然有巨大的影響力。《華盛頓郵報》報道說,特朗普計劃成立一個新黨,很可能叫「愛國黨」。如果這個黨有現任的聯邦參眾議員加入,美國兩黨政治的結構就解體了。但美國政治體制中很多都是為兩黨制設計的,而愛國黨主要的競爭對手,首先是共和黨,然後才是民主黨。

所以特朗普帶來的政治衝擊,最大的可能還在後面,就像他說的,不可思議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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