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口罩,故事很多。」紐約某醫療機構的經理S女士說,在疫情嚴重後,他們就呼籲社區民眾把額外的口罩捐出來給醫院,一起保護一線的醫護人員。這幾個月她看過各種各樣的口罩,也看到很多的問題。

在這次的疫情中,最稀缺的是N95醫用防護口罩,由於缺口太大,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DA)打開了進口中國口罩的閘門,不曾想,美國花費幾百萬美元買來的「救命口罩」真假混雜,比仿冒LV精品包還猖獗。

供應商一下斷鏈

紐約從3月份開始,各大醫院的防疫物資告急,許多醫護人員甚至沒有口罩。S女士就開始動員、聯合華裔社團募捐。

「正常的渠道,美國醫用經銷商的品質和渠道都是固定的,從固定一家工廠訂製,有長期的合作關係。他的要求和檢測機構都是固定的,品質相對穩定、可靠。」S女士說。隨著中共病毒在美國爆發,需求量和供銷開始斷鏈。

她舉例說,「以往,急症室每天100人,疫情高峰期急症室每天400人,那口罩用量就不止翻4倍。因為美國這邊的標準不是說一個口罩戴一天。從病房的角度說,醫生在這個病房見過一個病人,他的口罩、手套和防護服全部脫掉,才能去看下一個病人,這是美國的標準,病人增加這麼多,口罩的消耗很大。供應商一下斷鏈。」

沒有FDA的批准,美國之外生產的口罩和大多數醫療設備都不能進入美國市場出售。在中國獲NIOSH認證的美國醫療級別N95產品的生產商,據悉只有上海的「大勝」和另外一家。疫情爆發後遠不足以滿足需求。

FDA緊急授權中國生產KN95口罩,放寬進口標準;與此同時,大陸3、4月份新增註冊口罩相關企業70,802家,僅4月就新增註冊35,260家。這些匆忙「上馬」的口罩就這樣來到了美國。

山寨口罩敢用嗎?

美國用的口罩很多從中國來,疫情導致需要量很大,缺口太大了,大陸曾有報道稱「某大陸工廠透露手上訂單價值就超過1億元人民幣,生產口罩如印鈔機,15天就能回本」。按照中國海關的統計數據,中國3月份口罩出口約38億個。

S女士說,她還記得疫情發生前,有認證的品質好的口罩,一盒50片的醫用口罩在紐約的售價約為5美元,疫情後變成50美金、100美金一盒,價格翻了10倍、20倍,老外也買,「覺得買回家救命的時候使用,到這種程度。這種利潤空間實在太大。看到這樣的利潤空間,口罩生產廠都賺翻了。」

因為捐來的口罩會給醫生先審核,並拿一小部份使用看品質。「在這個過程中發現國內的口罩還是蠻多問題的,」S女士說,有一次國內捐給醫院的口罩,她先試用,「剛下車走到樓梯,戴上不過2分鐘的時間,就聽到啪的一聲,耳朵的掛勾就斷了。」

耳環型口罩成本較低。好的N95口罩是用可延伸至腦後的帶子,讓口罩和面部更緊密,貼度和舒適度差別很大。S女士說,還有其它幾種「不需測試馬上能分辨的」問題口罩。

「我們看了這麼多募捐來的品種,有些口罩特別薄,是民用的。有些架在鼻樑上的小鐵絲會回彈,都不合格。正品的口罩你把它按彎了,從使用到扔掉,會一直保持彎度不改變。不好的牌子,壓不彎或者一兩個小時後又彈回來,不貼面部了,各種各樣我們都見過。」

假的「FDA證書」

最蒙人的恐怕是所謂的「FDA證書」。S女士說,有人想賣口罩,或者希望他們向醫院推廣,都附上FDA證書,「冠冕堂皇。上面畫了鷹,FDA的Logo標誌和簽名,反正做得很像。後來我們調查發現,所有附上FDA證書的都是假的。因為FDA說從來沒給中國的廠家出過這種文件。」

隨著大陸口罩質量問題陸續曝光,美國撤銷了一批口罩生產商的授權,中國對美口罩出口也出現斷崖式下跌。

這場疫情還讓S女士看到另一種造假方式。

她說,他們正規用的醫用口罩,口罩外盒上面都寫得很清楚,「他的標準就白紙黑字寫在上面,他就按照這個去做的,所以品質上不會有問題,我只是說正牌。但是中國做的大部份民用和醫用口罩,他只是寫寫,但完全沒有達到這個指標。」

她說從微信上看到,國內的小作坊,從生產口罩的過程,工廠的環境和工人質素、衛生基本要求,包裝的過程,和正規的生產線完全不同,一看就不是無菌的廠家,可是包裝的口罩盒子也印那些標準。

假冒產品依然湧來美國

S女士說,早期他們籌集送往各大醫院的口罩,有些是社團買了美國口罩來不及送到中國的「回籠口罩」,這種質量都可以,到中後期見到來自中國的口罩,很大一部份沒有送到醫院去,質量有非常明顯的差別,他們就捐給警察局和其它的社區老人中心。

她說醫院的情況也類似。每一家醫院都有內部質檢,不合格的口罩會放到一邊。一個月前還有兩家醫院問他們,說收到不合格的口罩,請他們代為回饋捐給社區民眾。

S女士說,LV名牌包中國都能仿冒得這麼像,何況口罩?但事關人命,醫用口罩事關一線醫護人員的生命安全,這些口罩外表看起來像,過濾病毒的程度卻看不到,一線誰敢用山寨產品?

現在就包括大陸的「大勝」口罩也可能面臨仿冒。S女士說,對進出口貿易熟悉的人會知道,「我們也不可能跳過中國的供貨商去直接和廠家買,只能是通過中國的進出口公司。當大勝的日生產量缺口補不上時,他只能找第二、第三第四家工廠,但他賣給我們的時候一定會說是原裝店。」

也難怪,聯邦機構花了數百萬美元購買KN95口罩,很多時候都不知道是誰製造的。

如何驗證N95口罩是具有恰當保護力的「真貨」?FDA負責把關的器械與放射健康中心(CDRH)戰略合作與技術創新辦公室副主任Suzanne Schwartz在一份聲明中說,進口商和分銷商也應承擔一些責任「自行進行盡職調查」。

S女士說,她理解這裏面的難度,「需求量很大,品質區別很大。品質控制的人都忙不過來。」

她也提醒民眾,口罩有很多種,即使都是3M口罩,但裝修工人塗牆防塵、防灰的口罩,防花粉過敏的口罩,和防病毒的N95口罩概念很不同。「很多人一看3M的口罩就買了,實際上新冠病毒(中共病毒)的微粒很小,防塵口罩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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