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中美貿易戰預料仍將是全球矚目焦點,主導美方談判的貿易代表萊特希澤更是鎂光燈下的主角。

這位低調的貿易談判沙場老將對抗中共不公貿易的立場,可能比特朗普總統更為堅定。明年他如果協助特朗普在這場戰役中取勝,將更穩固特朗普的連任之路。

貿易問題 特朗普倚重的傑出夥伴萊特希澤

兩年前,年近七旬的萊特希澤原本是在陽光明媚佛州棕櫚灘的家中,含飴弄孫享受退休生活的爺爺,他的公寓距離特朗普總統的海湖莊園(Mar-a-Lago)只有幾哩之遙。

2016年年末,一名老友迪米奇科(Dan DiMicco)登門拜訪,並成功地說服他「重操舊業」,幫忙特朗普的過渡團隊。接著,迪米奇科向特朗普總統推薦由萊特希澤出任美國貿易代表。

這位在俄亥俄州阿什塔比拉市(Ashtabula)長大,深刻體會鐵鏽州鋼鐵業興衰的國際經貿法律師,與含著金湯匙出生在紐約市長大的地產大亨特朗普,有著迥異的性格與生活方式,但是對中國貿易問題的看法卻是「英雄所見略同」。一名前高級官員曾這樣形容倆人在這個問題上是「靈魂伴侶」(soul mates)。

二十年前警告中共入世風險 萊特希澤一語成讖

在西方國家忙著幫助中共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以為通過這個方式可以讓北京在經濟發展後轉而擁抱民主時,萊特希澤警告此舉可能帶來的風險,並稱:「單靠貿易不能消除國際衝突的火焰,事實上,繁榮往往導致衝突。」

萊特希澤舉例說,19世紀中期,德國和日本的經濟蓬勃發展,但是它不是和平的前奏,而是引爆戰爭的火苗。因此對於有人認為中美之間進行更多的貿易,可以解決兩國間的政治緊張關係,萊特希澤指出這樣的想法是「愚蠢的」。

不幸的是,萊特希澤一語成讖。二十年後,中國確實富裕了,但是經濟增長並沒有幫助中共領導人尊重人權或國際義務。

萊特希澤將是2019年中美貿易談判風雲人物

2017年中在幾次白宮會議,萊特希澤向特朗普及數碼內閣部長與顧問,詳細說明了過去數十年來美國對北京貿易政策的失敗。

知情人士告訴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萊特希澤在這幾次會議傳達了一個非常明確的信息:「經過多年的雙邊對話後,美國現在需要採取更積極的方式來打擊中共的不公貿易行為,以及中國企業獲得的不公平競爭優勢,(中共的行為)實則是犧牲了美國工人的利益。」

2018年10月,萊特希澤在白宮內閣會議說明中共不公貿易措施。(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
2018年10月,萊特希澤在白宮內閣會議說明中共不公貿易措施。(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


萊特希澤對中國貿易問題的見解,以及堅定主張採用關稅及其它限制措施等手段對抗中共的強硬態度,引起了自稱是「關稅人」特朗普總統的共鳴。

此外,他們都對世貿組織等多邊機構的功能抱持懷疑態度,以及支持與貿易夥伴簽署雙邊自貿協定,而不是像《太平洋夥伴協定》(TPP)這樣的多邊貿易協定。

白宮官員說,特朗普十分喜歡且信任萊特希澤,認為他是一位談判專家。自豪是談判高手並表示如果成為總統,會任命自己為貿易代表的特朗普,高度讚揚萊特希澤的專業能力。

白宮高級經濟顧問庫德洛說:「特朗普深諳交易藝術,萊特希澤則是貿易談判的頂級高手。」

白宮前秘書處主任波特(Rob Porter)說,特朗普政府內部即使是那些與萊特希澤意見相左的人,也十分尊重他深厚的貿易法律知識和專業識能。

特朗普喜喝可樂 萊特希澤飲熱水

有趣的是,特朗普和萊特希澤的生活品味完全不同,後者喜歡研讀歷史以及打獵,在辦公室擺著美國獨立戰爭時期的船隻複製品,起居室的牆上掛著麋鹿頭,與特朗普在紐約曼哈頓的鍍金公寓形成鮮明對比。

此外,萊特希澤長期以來一直很重視健康保養及健身,早上喝熱水,不喝咖啡或茶。特朗普則很少運動,喜吃漢堡快餐,喝可口可樂,以及吃煎熟的牛排。

保持低調不喜接受媒體專訪

與其他特朗普顧問的最大不同,萊特希澤刻意避免捲入官場上的是非,並對特朗普的指示使命必達。此外,他對記者向來保持距離,避免接受採訪,除非白宮鼓勵他這樣做。

華府一名貿易法律師說:「萊特希澤知道有一位觀眾在盯著看,他永遠不會脫稿演出,他知道他在公開場合所說的所有事情,特朗普都會知道。」

談判手法特別 「頑童遊戲」奏效

一位前白宮官員則說萊特希澤是「脾氣暴躁的老人」,這也是與萊特希澤交手過的人的親身體驗。他會在談判期間失去耐心,給貿易對手出難題。

1980年代,美國與日本的鋼鐵談判在一度陷入僵局時,萊特希澤故意將美方的談判清單折成一個紙飛機,丟向談判桌對面的日本官員,讓對方方寸大失。

30年前,萊特希澤引用「301條款」對抗日本,美日達成《廣場協議》。30年後,他再次運用「301調查」,把北京逼上談判桌。

知情人士透露,萊特希澤今年在與墨西哥及加拿大談判新自貿協定時,亦曾一度觸礁,眼看無法達到特朗普總統要求的「儘快完成」命令,他向談判對手擺出「要麼聽我的,要不就請走人」的姿態,並且以其對國際經貿法的專業迫使對手屈服。

此外,他又運用了向日本丟擲紙飛機的頑童手法。據說在談判陷入僵局期間,墨西哥提出了要求修改的摘要式文件,令萊特希澤非常不滿。等到下次談判時,他將墨西哥的文件特地重新打印,並且在墨國每一項要求的後面加註「這不是提案」的文字,以此方式表達他的不滿。

一名參與談判的高級官員說:「他(萊特希澤)就像一個小孩子那樣對某人玩惡作劇的遊戲,但是卻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對國際貿易有獨特見解

不同於其他國際經貿專家,萊特希澤質疑自由貿易是否真能讓全球市場變得更有效率。前WTO上訴機構主席及佛州聯邦眾議員詹姆斯·巴克斯(James Bacchus)說,萊特希澤是個「異類」。

萊特希澤幾年前曾在《紐約時報》撰文說,有時為了追求美國長遠利益的目標,可能會導致美國農民和製造商承受短期痛苦,但這是值得的。

今年稍早有些國會議員在聽證會上批評特朗普對華政策造成出口導向產業受到傷害,萊特希澤回應說,對抗中共的不公貿易並不是一場「愚蠢的戰鬥」,他的最終目的是不能讓中共接管美國所有的技術和下世代的未來。

特朗普交付重任 萊特希澤全力以赴

2017年8月,特朗普簽署了一份行政命令,授權萊特希澤「考慮所有可用工具」,探討如何在技術和知識產權領域對抗北京的不公行為。這紙行政令在2018年引爆了中美貿易戰,在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3月完成調查後,特朗普對中國商品採取了一系列的關稅措施。

在萊特希澤完成艱難的美墨加新自貿協定以及與南韓修正美韓自貿協定後,特朗普總統將與中方談判的重責大任交給了他。

眾所周知,中共過去從未履行承諾,因此萊特希澤面對的最核心挑戰是,如果讓中共在談判桌上承諾美方所希望的結構改革,以及確保中共「說到做到」。

2018年10月1日,特朗普召開美墨加新自貿協定新聞發佈會,萊特希澤發言。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
2018年10月1日,特朗普召開美墨加新自貿協定新聞發佈會,萊特希澤發言。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

了解萊特希澤的人士表示,他會不計個人得失全力以赴,部份原因是他已年過七旬,目前的職位應該是他職業生涯中的最後一個。一位白宮官員說:「萊特希澤並沒有追求更高職務的慾望」。

維護美國利益四十年來始㚵如一

萊特希澤在過去四十年職業生涯中,一直秉持著維護美國利益的理念。他在1983年首次被任命出任貿易副代表,在參議院財政委員會的確認聽證會上,一位參議員問他,是否能確保永遠不會忘記要維護美國利益,當時35歲的萊特希澤回答:「如果在任何時候,我似乎失去了我代表參議院這個委員會以及這個國家的意識時,我希望有人及時糾正我,我不希望掉入那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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