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暉是誰家「白手套」

習近平召開「十九大」前，中國政局驚風密雨。「明天系」集團控制人肖建華、中國保監會主席項俊波、萬億資產帝國安邦控制人吳小暉先後被抓。剛被抓的吳小暉將涉及哪些權貴之家？一場金融風暴夾雜著政治雷雨，降臨中國。

在發出聲明指控財新傳媒總編胡舒立「捏造事實」14天後，安邦集團發出了吳小暉「因個人原因不能履職」的聲明。一場關於財新網誹謗吳小暉的爭論落下帷幕。

吳小暉檔案照。（大紀元資料室）

吳小暉2013年11月正式擔任安邦保險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之後安邦大舉投資股市，海外四處併購，攪動了整個世界。但安邦背後的股東外界仍無從知曉。

而多個「大老虎」落馬前，胡舒立和她的財新傳媒總能事先透露一些風聲，大陸媒體形容她是「中國最危險的女性」，甚至暗示她背後是王岐山和習近平。

安邦集團在吳小暉「不能履職」前，兩次發表公開聲明厲聲質問胡舒立：你是否在找有權人士運作？你是否還想濫用媒體話語權顛倒黑白？你是否還想和你的利益集團為了你們的「小圈子」，欺上瞞下，不擇手段，掩蓋真相？

十多天後，吳小暉消聲了。敢於叫板胡舒立代表的「利益集團」，吳小暉背後存在一個龐大的「蜘蛛網」。

中國媒體曾經炒作吳小暉是鄧小平的外孫女婿，安邦董事中有前總理朱鎔基之子朱雲來，前元帥陳毅之子陳小魯。據財新網報道，陳小魯公開回應，他就是顧問，一諮詢，二站台，無股份，無工資。朱雲來則是「掛名董事」，從未簽署任何相關法律文件。吳小暉確實娶了鄧小平之女鄧楠的女兒鄧卓芮，但「目前夫妻關係已確認中止」。2014年，「鄧家曾小範圍開會討論過安邦的事宜，確認已與鄧家無關」。

「朱雲來、陳小魯、鄧卓芮」雖然喧鬧一時，但在當前的中國政局下，能夠擺在媒體上說的關係都不是真正的後台。吳小暉的靠山，另有其人。

權貴家族的墊腳石

安邦成立於2004年，是一家未上市的、私人擁有的財產和意外保險公司，在上海附近的寧波註冊。上海汽車工業集團是安邦2004年最大的發起股東，出資1億元，佔股20%。2005年首次增資時，中石化被引進為新股東，出資3.38億元，佔股20%。上汽也增值到3.38億元，同樣佔股20%。所以吳小暉的初始資本來自中國最大的兩家國有企業：石油巨頭中石化和最大的汽車製造商之一上汽集團。

到2011年5月安邦第五次增資到120億元時，兩家國營企業股份合起來已被稀釋到只有9.1%。但安邦在對外宣傳時，依然把上汽和中石化「頂在最外面」。

安邦成立時叫安邦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簡稱「安邦財險」）。據《人民日報》旗下的《中國經濟周刊》5月8日的報道，安邦財險首任董事長就是上汽集團時任總經理胡茂元。直至2014年，胡茂元仍為安邦集團法定代表人，後變更為吳小暉。胡茂元長期擔任上汽集團公司總裁。

上汽集團最著名的董事會成員是江澤民之子江綿恆。江綿恆還是上汽控股公司上海聯投的董事長。

2005年，上汽子公司──上海通用汽車與安邦簽訂戰略合作協議，使安邦在上汽的諸多4S店代理銷售車險。開業第一年，安邦的保費收入突破了10億元，並在全國22個點鋪設了業務網絡。

「這點很不容易。」一位保監會官員告訴《南方周末》的記者，保險業類似銀行業，開設分支機構時，需要得到各地保監局的審批核准。

《大紀元》記者經過查詢發現，各地保監局歸中國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簡稱保監會）垂直管轄，可見安邦的實際控制者早在成立之初就能搞定保監會。時任保監會主席是吳定富。

安邦另一家初始股東中石化來頭也不小。中石化董事長陳同海是曾慶紅一手提拔的親信，也是替曾慶紅、周永康掌管石油能源行業的得力幹將之一。

《南方周末》2015年1月29日的報道披露了很多信息，報道指中石化「入局」得益於安邦實際控制者們早年與陳同海的「交情」。陳同海和其父親都曾在寧波工作多年。陳同海2003年至2007年任中石化董事長。2007年7月被調查，兩年後被判處死緩。

美國之音引述政治分析人士的觀點點出，吳小暉得到曾慶紅的支持。曾慶紅曾任國家副主席，是江澤民多年的「軍師」。

蹊蹺的是，等到安邦進入快速發展和盈利周期之後，兩家國企居然以低溢價退出。

《東方日報》 6月16日發表評論說：「這些國企在安邦風險最大時堅守，在摘果子時卻毅然退出，將成果拱手相讓給吳小暉，實在令人費解。」

唯一的解釋是這些國企「充當了權貴家族的墊腳石」，「國企出錢搭平台，這個平台如果賺錢，國企就找理由退出，轉讓給權貴或其代理人；如果這個平台虧錢，虧的也是國家的，與權貴無關」。

以上信息不難看出，這裏涉及的權貴家族即江綿恆和曾慶紅。

李春城助吳小暉「蛇吞象」

李春城助吳小暉「蛇吞象」併購成都農商行的千億元資產。（視頻截圖）

安邦發展最關鍵的一步還是2011年入主千億資產的成都農商行。這筆典型的「蛇吞象」收購，讓安邦資產規模從幾十億衝到千億級別。

成都農商行原來是農村信用社，2010年1月正式掛牌，由成都市政府企業控股。截至2010年底，資產總額達1,603億元，多是農戶的存款，穩定可靠，註冊資本排名全國第一。

2010年12月成都農商行計劃增資擴股，引進戰略投資。2011年，註冊資本僅51億的安邦作為「戰略投資者」被農商行引進，獲得後者35%的股份，成為第一大股東。而成都市國有系統的5家原控股企業在農商行的合計持股下降至21.99%。安邦人馬同時進入農商行管理層，囊括董事長、副董事長、行長的職務，並佔據董事會一半成員。

被收購以來，成都農商行一直是安邦萬億資產版圖中最重要的一塊。數據顯示，在2013年末，安邦總資產約7千億元時，成都農商行的總資產是4,293億元；而到2014年底，安邦達到「萬億元」規模，成都農商行的總資產約為6千億元。截至2016年年末，全行資產總額達6,731億元，仍超過安邦所有其它業務的總和。

併購時，安邦註冊資本只有51億元，總資產256.74億元。《南方周末》說，即使在保險行業裏，安邦也是「不起眼的小角色」。由它來併購成都農商行的千億元資產，是一出不折不扣的「蛇吞象」交易。成都多位官員、商人表示，這宗交易有「賤賣國有資產」的嫌疑，從一開始就在成都的政界、商界，引起了較大爭議。

2011年11月，中國銀監會批復同意了這一增資擴股方案。至此，安邦保險對成都農商行的「蛇吞象」交易，鐵板釘釘。

《南方周末》特意點出，就在同時，成都市主要領導更迭，時任市委書記李春城離任。該市市委一位官員對《南方周末》記者說，新任的成都市委領導，至少兩次在會議上，對安邦收購農商行的這一交易，表示嚴重不滿，並稱當時這宗上千億元的國有資產買賣，「都沒有上市委常委會討論」。

在這宗交易期間主政成都的幾位主要官員，之後紛紛落馬。如成都市委書記李春城2012年12月被查；市委常委、副書記李昆學2015年11月被查；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孫平2014年8月被查；市委常委、秘書長鄧全忠2016年12月被判無期徒刑；市委常委、組織部長趙苗2014年4月被查；市政協副主席付毅2014年7月被查；市長助理陳爭鳴、劉俊林、周鴻德在2014年也先後被查。

安邦入股之前成都農商行第一大股東、時任成投集團董事長吳忠耘，2013年12月也被紀檢部門調查，2014年12月，一審被判處死緩。

這些官員的涉案材料、司法文書迄今未予公佈。《南方周末》記者向有關部門詢問，遭到拒絕。

值得一提的是，有關安邦集團和吳小暉的種種傳聞始於四川省委副書記李春城落馬之時。香港《亞洲周刊》2012年12月9日報道，李春城案牽涉面甚廣，除周永康之外，鄧小平的外孫女婿吳小暉亦被捲入，安邦將旗下和諧健康險總部遷往成都，吳小暉和李春城一起出席了慶典。

李春城與郭永祥、李崇禧、譚力、魏宏、李成雲均為前政治局常委周永康的親信，都官至副省級以上，他們都因貪腐落馬，號稱「四川六虎」。

周永康在四川省委書記任上提拔李春城為享受副省級待遇的成都市長，李號稱周家的「錢袋子」。他是中共十八大後落馬的首個老虎，由此引發四川官場和商界「地震」。

李春城主政成都市委時為何要將成都農商行賤賣給吳小暉？他是否受了周永康指使？目前難以查證。但據法庭公佈的信息：2001年9月至2011年7月，李春城擔任成都市長、市委書記期間，在周永康的授意下，為他人謀取不當利益提供幫助，致使公共財產遭受重大損失。李春城受賄近4千萬，因有重大招供行為，被輕判13年。

吳小暉是中共權貴哪一戶人家的「白手套」？從安邦上述起步和發展的軌跡來看，它不姓鄧，不姓朱，不姓陳，最可能姓江（綿恆）、姓曾（慶紅）、姓周（永康）。所謂「白手套」，就是充當「黑錢」漂白的中間人，或是實際從事「非法」事務的「合法」外衣。

在安邦後續的發展中，保監會扮演了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