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7日,日本首相高市早苗就「台灣有事」發表相關言論後,中共展開系列報復行動。先是呼籲民眾暫勿赴日,大陸航空公司其後取消近50萬張飛往日本的機票;政治施壓由外交層面,延伸至文化與娛樂市場。

日本影視與音樂作品接連遭到封殺。原定於12月6日上映的動畫電影《蠟筆小新:熾熱的春日部舞者們》,於11月17日突遭下檔;《鬼滅之刃 無限城篇》原定12月14日上映,卻在11月21日凌晨零時起被迫全面下架。11月22日,日本國民天團柚子(YUZU)亦宣布取消原定於香港、上海及台北舉行的亞洲巡迴演唱會。

此外,東京上野動物園最後的兩隻大熊貓確定於明年1月底前歸還大陸,日本將迎來53年來首次無熊貓的空窗期。在中日關係轉趨緊張之際,新的大熊貓租借暫難實現。

演唱會現場的干預手法極為粗暴。11月28日,日本歌手大槻真希在上海演出,音樂突遭切斷並被帶離舞台。翌日,天后濱崎步的上海演唱會亦在開唱前一夜臨時取消,其後取消2026年1月的澳門演唱會。

香港亦未能置身事外

11月21日,香港教育局證實取消原定於12月舉行的中學生赴日「21世紀東亞青少年大交流計劃」;11月25日,日本共同社報道,港府開始停止與日本駐港總領事館的官方交流活動;12月6日,康文署再取消三部日本電影節目放映。港府回應稱將「跟隨中央政策調整對日應對」,結果卻是大量原本與政治無關的文化與教育活動,在行政指令下迅速退場。

這種政治粗暴介入並非首次出現,也不只限於文化交流層面。新聞工作本身,同樣屬於社會與文化生態的重要一環。本港《蘋果日報》及其創辦人黎智英被裁定罪成。早在審訊完成前,已令一家大型傳媒機構被迫停運,數百名新聞工作者失業,香港市民獲取資訊的渠道大幅收窄。多年下來,新聞界的監察功能被削弱,自我審查蔓延,社會聲音由多元趨向單一,這些都是無法逆轉的制度性損失。

粗暴中止的真正代價

以一場中大型日系演唱會估算,單是舞台搭建、燈光音響、技術人員與排練成本,動輒涉及800萬至1,500萬元人民幣;以上海體育館約1.4萬個座位、平均票價1,200至1,800元計算,單場門票收入已可達1.7億至2.5億元人民幣。臨時喊停之下,相關收入幾乎全數歸零。

中共試圖「懲罰日本」,結果卻先砍傷了自身的文化供應鏈與地方經濟。演唱會被中止,真正受傷的第一批,並非日本藝人,而是大陸本地業者。主辦單位須承擔全額退款、沉沒成本與現金流壓力,卻在決策來源不明的情況下無從追責、無從索償。官方對外僅以「不可抗力」作為理由,市場合約、商業承諾與觀眾權益,皆可在政治指令下被即時抹去。

更深層的問題是,在大陸,邊界不明讓投資者恐懼,即使審批完成、宣傳鋪開、門票售罄,也能在開唱前一夜被喊停,甚至演出途中被「拔掉電源」。在這樣的環境下,任何數以億計的投資都無法安心落地。

從結果看,政治施壓亦未達預期效果。高市早苗在日本年輕世代的支持度反而因中共反應而上升;日本旅遊市場迅速由台灣及國際旅客填補空缺,台日交流進一步深化;日本內容業者亦更傾向將資源轉向台灣、東南亞與串流平台,而非風險難控的大陸市場。

對香港人而言,這一切並不陌生。日本之所以長期成為港人最嚮往的地方,不只是旅遊目的地,更是一種可以自在呼吸的象徵。在政治力介入之下,活動戛然而止、選擇權被沒收,這種無力感,正是香港人最熟悉的經驗。我們理解舞台上藝人的錯愕與無奈,因為那是許多香港人心底,早已反覆承受的無聲嘆息。

中共將文化與民間交流全面政治化,或可短暫施壓,卻必然消耗自身軟實力。當熊貓、演出與旅遊都淪為政治籌碼,流失的不只是交流空間,更是國際信任;民意一旦轉向,形象一旦受損,最終反噬的,仍是中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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