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中國農村家庭的規模相對較大,孩子出生數量更多。為解決生育問題,中共領導人將希望寄託在農村年輕人身上,但這次恐怕是打錯了算盤。

《華爾街日報》周二(12月24日)報道稱,研究顯示,農村年輕人已大幅降低生育意願。一個原因是戶籍制度迫使農村夫婦不得不撇下孩子在城裏打工;另一個原因是第二代農民工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重複自身的人生,成為新一代留守兒童。

原本用於控制城市人口的戶籍制度,如今成為阻礙建立家庭與生育的一道隱形高牆。

自1950年代以來,戶籍制度將中國人口人為地劃分為農村和城市兩大類。這項政策使農村居民難以在城市購房,並限制其享有與城市居民相同的社會福利,如醫療保險和教育。

自1990年代中國對外開放以來,城市經濟發展機會吸引了數百萬農民工進入城市工作。因居住限制,農民工的子女往往留在農村,與祖父母生活,成為「留守兒童」。

新一代農民工不希望下一代繼續「留守」人生

中國是世界上留守兒童人數最多的國家,到2020年達到6,700萬人。許多報道和調查都揭示了這些孩子的悲慘遭遇。

當年的留守兒童長大後也成為新一代農民工,他們普遍不希望下一代重蹈覆轍,過上與他們童年相似的生活。

27歲的趙女士從小與祖父母一起生活。她說自己並不著急結婚或生孩子。「我深刻體會到作為留守兒童的自卑和膽怯,我不希望下一代經歷同樣的情況。」她對《華日》表示。

趙女士的祖父母一生在貴州鄉下務農。趙和妹妹在沒有父母陪同的情況下勉強完成了職校學業。

北京非牟利組織「上學路上」在2020年對3,501名中國農村留守兒童的調查發現,超過十分之一的孩子表示他們在過去一年裏沒有見過父母,四分之一的孩子每三個月僅能接到一次家長的電話。

養孩子成本太大 農民工推遲生育、不肯生二胎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人口與健康研究中心於10月發布的一份報告指出,即使戶籍制度放寬,仍會存在大量留守兒童。

報告指出:「除了宏觀制度等外部條件限制外,兒童隨遷的主要障礙之一是家庭資源匱乏。不具有勞動能力的未成年子女隨遷到流入地生活和學習,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和財力。」

甚至連中共黨媒「人民網」旗下的《人民論壇》2024年1月刊發的一份調查報告也承認,新生代農民工的生育比例偏低,對生育二胎的意願較弱。

這份2021年的調查顯示,21.8%的已婚新生代農民工暫時沒有生育;而已育一子的受訪者中,有34.4%表示不願再生二胎。

其中,養育子女的壓力是農民工面臨的最大民生問題。86.2%的農民工表示在子女撫育方面遇到困難,其中包括「時間有限,無法陪伴」(60.6%)、「沒有能力輔導學業」(31.4%)和「教育費用高,負擔不起」(28.6%)。

根據2023年中共官方數據,農村家庭的可支配收入不到城市家庭的一半,平均約為3,000美元,而城市家庭則超過7,000美元。

農民工不願生育 是因為無法平等獲得城市資源

《華日》指出,儘管中國的人口挑戰已是顯而易見的問題,但中共領導層仍未取消所有生育限制。原因之一是領導層認為,如果取消限制,農村家庭可能會生育過多子女,導致持續貧困。

哈佛大學中國問題專家、社會學名譽教授懷默霆(Martin Whyte)一針見血地指出這種謬誤。他表示,農民工不願生育是導致中國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原因,但這是因為農民工仍無法平等獲得城市資源。

目前,中國三分之二的人口居住在城市,但只有不到一半(48%)擁有城市戶口。這意味著約2.5億人在工作所在地無法享受多項福利。

根據中共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的數據,2017年,只有約22%的農民工參加了城市工作的養老金計劃或醫療保險。此後,該部門未再披露最新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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