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立即動身親赴荊州與劉備聯絡。相傳他騎上一匹白馬,沿著長江西奔。白馬馱著主人跋山涉水,日夜兼程,鐵蹄都磨破了。

張昭對少主孫權的照護,宛如辛勤的老母,總是殷殷叮嚀,而周瑜對孫權的輔佐,則多在關鍵處著墨。對於年輕、充滿冒險精神的少主,周瑜宛若父兄般,給予全然的支持與信任。

為孫權的膽氣背書

建安五年,官渡一戰,曹操大敗袁紹,統一了北方。建安七年,也就是孫權繼位兩年後,北方來了詔書,要求孫權把兒子送入朝廷擔任官職,暗含作為人質的意味。張昭等老臣都感到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孫權逕自帶著周瑜,前往向孫太夫人表態。

此時, 周瑜坦然為孫權站台背書,他向孫太夫人說:

「昔日戰國時期的楚國位於荊山的側面,只有不滿百里的土地,後代子嗣賢能,廣開國境,建立基石於郢,遂據有荊、揚二州,直通南海,延續國祚有九百多年。

「現今將軍(孫權)繼承父兄餘資,兼有六郡之眾,兵精糧多,將士個個奮勇用命,且境內富饒,採山裏的銅礦就能鑄成錢幣,取用海水就能煮成食鹽,人心不思亂。不論要到哪裏,交通都很便利,早上登船揚帆,晚上就能到達目的地。將士勁勇,所向無敵,又何必急著要送上太子作為人質?

「人質一入,不得不與曹氏建立關係,一旦與其建立關係,有召命就不得不前往,等同受制於人,而且最多也不過受封為侯,僕從十多人,車數輛,馬數匹,怎麼能和南面稱霸相比?我們且不送上人質,慢慢靜觀其變。

「若曹氏能以大義一統天下,將軍(孫權)再臣服於他也未遲。如果曹氏只是暴亂天下,那麼也將引火自焚。現在將軍(孫權)只需要勇敢地與其抗衡,等待天命到來,哪需送出皇子作為人質呢?」

孫太夫人聽了果然沒有異議,還對孫權說:「公瑾說的是。公瑾和你哥哥同年,只比他小一個月,我看待他就像自己的兒子一樣,你也要像對待哥哥一樣的對待公瑾[1]。」

年輕的孫權終於在周瑜的力挺下,取得高齡母親的同意,大膽地拒絕霸主曹操的強勢要求,明確朝「南面稱霸」的目標邁進。

相挺孫權復仇大計

建安八年,孫權攻打殺父仇人江夏太守黃祖,並藉以打通往荊州的要道,但沒有成功。

建安十一年,周瑜帶領孫權的堂兄孫瑜共打南方山區的「山越」。

江東境內,長江中下游、珠江流域等廣大區域中,一直存著許多未開化的族群,統稱為「山越」,意指「越民依阻山險而居者」,包括槃瓠蠻、五谿夷,以及逃亡居住在山區的漢人。這些族群佔據山區,驕橫凶悍,經常抄略百姓財物,造成很大的統理問題。

這年,周瑜統軍攻破「麻、保」兩個山越村莊。同年,黃祖派遣將領鄧龍以數千兵馬入侵,周瑜率兵擊討,擄獲了鄧龍。

建安十二年,孫權又攻打黃祖,斬獲不多。

建安十三年春天,孫權再度攻打黃祖,終於快意替父親復仇。

《新刊校正古本大字音釋三國誌通俗演義》,內附版畫二百四十幅,明萬曆十九年書林周曰校刊本。(公有領域)
《新刊校正古本大字音釋三國誌通俗演義》,內附版畫二百四十幅,明萬曆十九年書林周曰校刊本。(公有領域)

這場戰役動用了孫吳的眾多精英將領,過程十分凶險。當時,孫權以周瑜為都督,呂蒙隨軍出征。敵營的黃祖下令用兩艘戰艦封鎖水道要塞,用大繩繫著巨石以固定艦隻,在兩面大石上聚集數千人,艦上更有千餘人用弓弩射向孫權軍隊,弓弩亂發,箭如雨下,封鎖孫軍的前進路線,孫軍不能向前,情勢一度失控。

於是,周瑜派遣偏將軍董襲與司馬凌統各率百人為前部,眾人身披兩付鎧甲,乘著大船衝入,董襲則奮勇持刀斷開兩艘戰艦之間的聯結,讓大軍進入敵陣[3],而凌統與數十名英勇善戰的兵士共乘一船,斬殺黃祖將領張碩,攻下城池。

另一方面,黃祖急派水軍都督陳就率兵反擊,孫權大將呂蒙統率前鋒部隊,親自擊殺陳就,擄獲其船隻、士兵。黃祖隻身逃竄,被孫權的騎兵斬殺[4]。此戰,主教練周瑜調兵遣將,統籌布局,更彰顯江東猛將的雄風,吳軍大獲全勝,一舉殲滅宿敵。

周瑜一路傾力輔助年輕的孫權建功立業。為時七年,孫權已經展露出獨當一面的能力。

曹操南征 魯肅奔命

建安十三年(西元208年)七月,統一了北方的曹操開始南進,圖謀一統大業。

曹操先越過長江攻打荊州劉表,沒想到大軍還沒到,劉表就病逝了。劉表的幼子劉琮受到內臣的擁護,很快繼位,長子劉琦只得失望地回到江夏附近駐守。

劉表去世的消息傳到南方,孫權的謀臣魯肅迅速思考了因應的對策。魯肅跟孫權提議,以弔喪劉表的名義先到荊州,說服長期寄住在當地的劉備與劉表的長子劉琦,大家共同合作,一定有機會反制曹操,如果遲了,恐怕被曹操佔得機先。他的謀劃獲得孫權的首肯[5]。

魯肅立即動身親赴荊州與劉備聯絡。相傳他騎上一匹白馬,沿著長江西奔。白馬馱著主人跋山涉水,日夜兼程,鐵蹄都磨破了,依然奔波不止。一日,魯肅策馬急馳,不料眼前突然出現一泓湖水,煞停不及,白馬衝向湖中,陷入泥灘中掙扎良久,直到再也不能動彈而倒下。魯肅痛惜白馬累死,將其厚葬於荒洲。後人為紀念這匹白馬,便將此洲命名為白馬洲[6]。

九月,劉琮接受了下屬的建議投降了曹操,卻不敢告訴多年寄住在荊州的劉備,等到劉備知道消息時,曹操的大軍已經長驅直入,劉備不忍殺劉琮自代,選擇逃亡,緊急撤退。

此時,日夜兼程趕路的魯肅,終於追上了劉備。

註釋:

[1] 三國誌周瑜傳引江表傳曰:曹公新破袁紹,兵威日盛,建安七年,下書責權質任子。權召羣臣會議,張昭、秦松等猶豫不能決,權意不欲遣質,乃獨將瑜詣母前定議,瑜曰:「昔楚國初封於荊山之側,不滿百里之地,繼嗣賢能,廣土開境,立基於郢,遂據荊揚,至於南海,傳業延祚,九百餘年。今將軍承父兄餘資,六郡之眾,兵精糧多,將士用命,鑄山為銅,煑海為鹽,境內富饒,人不思亂,汎舟舉帆,朝發夕到,士風勁勇,所向無敵,有何偪迫,而欲送質?質一入,不得不與曹氏相首尾,與相首尾,則命召不得不往,便見制於人也。極不過一侯印,僕從十餘人,車數乘,馬數匹,豈與南靣稱孤同哉?不如勿遣,徐觀其變。若曹氏能率義以正天下,將軍事之未晚。若圖為暴,亂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將軍韜勇抗威,以待天命,何送質之有!」權母曰:「公瑾議是也。公瑾與伯符同年,小一月耳,我視之如子也,汝其兄事之。」遂不送質。

[2] 周瑜傳:十一年,與周瑜共討麻、保二屯,破之。

[3] 三國誌吳書董襲傳:建安十三年,權討黃祖。祖橫兩蒙衝挾守沔口,以栟閭大紲繫石為矴,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飛矢雨下,軍不得前。襲與凌統俱為前部,各將敢死百人,人被兩鎧,乘大舸船,突入蒙衝裏。襲身以刀斷兩紲,蒙衝乃橫流,大兵遂進。祖便開門走,兵追斬之。明日大會,權舉觴屬襲曰:「今日之會,斷紲之功也。」

[4] 三國誌吳書凌統傳:後權復征江夏,統為前鋒,與所厚健兒數十人共乘一船,常去大兵數十里。行入右江,斬黃祖將張碩,盡獲船人。還以白權,引軍兼道,水陸並集。時呂蒙敗其水軍,而統先搏其城,於是大獲。

[5] 三國誌魯肅傳:劉表死。肅進說曰:「夫荊楚與國鄰接,水流順北,外帶江漢,內阻山陵,有金城之固,沃野萬里,士民殷富,若據而有之,此帝王之資也。今表新亡,二子素不輯睦,軍中諸將,各有彼此。加劉備天下梟雄,與操有隙,寄寓於表,表惡其能而不能用也。若備與彼協心,上下齊同,則宜撫安,與結盟好;如有離違,宜別圖之,以濟大事。肅請得奉命弔表二子,并慰勞其軍中用事者,及說備使撫表眾,同心一意,共治曹操,備必喜而從命。如其克諧,天下可定也。今不速往,恐為操所先。」權即遣肅行。到夏口,聞曹公已向荊州,晨夜兼道。比至南郡,而表子琮已降曹公,備惶遽奔走,欲南渡江。肅徑迎之,到當陽長阪,與備會,宣騰權旨,及陳江東彊固,勸備與權併力。備甚歡恱。時諸葛亮與備相隨,肅謂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備遂到夏口,遣亮使權,肅亦反命。

[6] 湖北三國文化調查,夏日新,湖北人民出版社

文章轉載自乾淨世界【悠悠千古事】頻道:https://www.ganjingworld.com/zh-TW/channel/1g2kugphn3g4oCdixIFpH5YAj1kq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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