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和外子參加一場戶外莊園婚禮,現場是法式浪漫的布置,演奏著悠揚柔美的樂曲,花朵和森林的香氛飄散在空氣中,使人剎那間萌發了「好想再嫁一次」的錯覺。

這場婚禮舉辦得用心,過程中還穿插小遊戲,有個問答題目讓我印象深刻。

當主持人說:「請看下一題,猜猜新娘的口頭禪是甚麼? 」「1.奇怪勒 2.暈倒 3.不理你了4.無聊。請作答。」於是大家打量著這對新人,猜測從新娘口中會說出甚麼答案。然而,新娘面貌溫柔婉約,好像這4個答案都不是她的口頭禪。

當要公布答案的那一刻,新郎對著新娘說:「來,妳示範一下」,結果新娘用無可奈何的語調說:「奇怪勒」,此時,新郎表情帶點得意又害羞,小聲地說:「因為我常欺負她。」

看到這一幕,我的腦中迅速飛過「淘氣小男孩又跑出來了!捉弄他喜歡的小女孩」這兩句話。此時我側身一轉,瞄到外子正笑得燦爛。

外子婚後變一個人?

外子不善言詞,應對進退是深思熟慮的性格,所以結婚前他和我講話時經常停頓,有時候還會結巴,而且常常不太理解我要表達的意思,好像也很害怕惹我生氣,所以更別提會捉弄我了!

結婚後的外子,好像變一個人,他的嘴巴自由奔放了起來,每天一回到家就對我滔滔不絕,工作上誰偷懶,哪一個客戶態度不好,同事團購甚麼東西,職場大小事好像都要跟我報告。然後,還時不時捏我的臉頰,玩弄我的馬尾。回想起來,我現在的口頭禪也可以改口為「奇怪勒」,因為外子的行為時常太出人意料、難以理解。

曾經有一對夫妻友人,大家都稱讚他們的好感情。可是有一次我去他們家裏拜訪,妻子開始跟我抱怨,說她丈夫看電視看到半夜,還躺在沙發椅上睡覺也不回房間睡覺,然後客人來了就關電視陪客人聊天,或是轉台轉到客人愛看的節目;但是她進到客廳裏,丈夫就馬上打開電視看網球、籃球各種球類競賽,不理她就算了,也沒有問她愛看甚麼。

當下,我只能尷尬地傻笑,聽起來好像就是夫妻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像就可以達成關係平衡,安然無事。

但是如果要算計起來,誰對誰的體貼有幾斤重?好像這個僵局就很難化開,因為生活中枝枝節節的小事太多了。

我聽了友人妻子一番陳述後,心有慼慼焉。因為外子也是很照顧外人的性格,甚至對不熟悉的外人有時候也表現得很熱情。

外子講話不討人喜歡?

婚後外子對我的態度,陰晴不定,著實讓我困擾了好長的時間,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結婚的目的是甚麼?

如果是要找一個每天回家揶揄我的男人,我還比較想要一個穩重體貼的丈夫,而且這樣的男人(外子)曾經在婚前出現過!可見結婚後,我的心情有多複雜了。曾經外子與我的日常對話是如此:

妻:「你回來了,趕快吃飯。」

夫:「今天煩死了,工作很累。(吃第一口菜)今天菜煮得太鹹了,你要多放鹽、再多點蒜頭比較香,我媽很會煮,你可以問你婆婆。」

妻:「你不是想吃雲林有一家豬腳飯,剛好有同事去排隊,幫我買了一份。」

夫:「(看了看豬腳,吃了第一口)這個豬腳沒甚麼特別,不好吃,還排隊去買。而且肉太大塊,很難吃。」

妻:(沒有說話,默默地曬衣服中)

夫:「曬衣服,衣架要朝左邊掛,這樣收衣服比較順手。」

妻:(沒有說話,準備晚餐後,正在削水果)

夫:「你削的那一種水果要吃再削,不然會很快氧化。」

難熬的磨合期如何突破?

還記得我和外子的婚禮,外子牽著我的手進場,邊唱著鄧麗君的成名曲《月亮代表我的心》,現場非常熱烈!婚後,我知道外子的原生家庭把他教育得很好,他是很守規矩的孩子,相當務實而且不善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講起話來一板一眼的,比較嚴肅。

而我則是和外子有著南轅北轍的家庭環境,因為父母從小經商比較忙碌,我常常像放羊的孩子,母親是手腕好、個性明亮的生意人,我習慣大而化之的生活方式。因此有很多生活習慣、處事態度和講話方式,我和外子都格格不入。

但是當初為甚麼結婚呢?外子說他喜歡我這種天真無憂的性格,而我是欣賞他純樸踏實的個性,所以我們倆就是互補型的夫妻。想當然,這樣會有明顯的磨合期也就很正常了!

每當我們不愉快時,外子就會不說話,其實是因為他還在思考怎麼跟我對談,但是因為我思緒很快,就劈哩啪拉講了一大堆,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我在生氣甚麼。後來我理解一件事情,遇到事情先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急於否定他,等過一陣子再問他為甚麼當初要那樣做,並且告訴他我的感受是甚麼,我希望他怎麼做。

可想而知,外子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他還是常常不懂我要甚麼,我在說甚麼。漸漸地我也真的「大而化之」起來,忽略我所認為的他總是不貼心、挑剔的舉動。

因為了解他,所以不生氣。因為明白他,所以不動氣。歲月的流逝總是靜悄悄,一轉眼我們的婚姻已經走過了「七年之癢」。而外子也讓我在結婚後,越來越喜歡他,好像婚後才談戀愛的感受,時常對他的行為覺得可愛,或許只是因為懂了他表達愛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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