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高層集體隱身北戴河之際,中國政商界一場「摜蛋」之爭,意外吸引了大眾眼球,但背後涉及的高層政治內情,在大陸是個禁忌。
「摜(音「慣」)蛋」是一種四人牌類的遊戲,用兩副撲克,兩兩組隊,玩家必須以更大的牌型壓制對方,最先把手中的牌出光者為勝,之後再計分升級。據說這種撲克牌遊戲在中國已有數十年歷史,起源於江蘇淮安,近年才在創投資本家之間變得非常流行,並蔓延至官場。
多家外媒去年曾報導,「摜蛋」遊戲火爆的部分原因,是中國與最大貿易夥伴美國關係日益緊張,導致外資來源大大受限。加上中共當局打擊科技、房地產等領域的行動,也導致國內的私人資本隨之減少。金融業者不得不轉向政府投資。而掌握「摜蛋」能幫助金融家們與掌握當地投資計劃資金的官員建立人脈關係。
有專門遊說政府注資半導體、國防相關計劃的投資銀行家表示:「官員們都喜歡玩這遊戲,所以我們就陪著一起玩。」在一打就要好幾個小時的牌桌上,大家一定會聊天。而在彼此信任後,官員們有時就會透露出一些有用訊息。
北戴河場外起風 官媒三批「摜蛋」
中共政治局常委蔡奇8月3日在北戴河看望休假的專家,表明每年定期進行的北戴河休假式會議開始。4日以來,中共各大黨媒都沒有高層活動消息,到底過往在北戴河發生的高層激鬥,今年還有沒有?從在北戴河之外因「摜蛋」而起的「新文革」風潮,可見一斑。
逢年過節,但凡有休假,中國金融圈人士的聚會娛樂首選,不再是德州撲克或「鋤大D」,而是風靡全國的「摜蛋」遊戲。「飯前不摜蛋,等於沒吃飯!」「摜蛋」從民間牌桌進入了競技體育賽場,背後一直有官方一些勢力的助力。
然而作為北京市委喉舌之一的《北京青年報》連日來批評「摜蛋」紙牌遊戲,帶來一片肅殺之風。
《北京青年報》在短短三日內(8月5日及6日、7日),連續推出三篇號稱「重磅」的評論炮轟「全民摜蛋」,標題分別是「警惕摜蛋沉迷助長消頹之氣」、「『全民摜蛋』的躺平之風該管管了」和「亟須破除摜蛋編結的『圈子文化』」。
從最初批評一些公職人員、年輕幹部「躺平」,官媒評論後來更上升到政治高度,直斥「成了搞團團伙伙、拉幫結派的『摜蛋圈』」,指有人企圖藉此搞政治攀附、謀利益尋租,等等。
這種調子的升級,當然是和有人對「摜蛋」表支持,也有人反對有關。
比如上海復旦大學管理學院院長陸雄文先是在畢業典禮致辭時籲畢業生遠離摜蛋,稱摜蛋之風是「逃避之風、頹廢之風」。但360集團創始人、董事長周鴻禕在微博發文稱,說企業家摜蛋就是頹廢,就是躺平,他不太認同。「難道企業家不眠不休,天天從頭到尾地開會做產品,打會兒摜蛋休息就不行,就叫躺平?我覺得有點偷換概念。」
由於中共黨魁習近平多次批「小山頭、小圈子、小團伙」,官媒批「摜蛋」,有人認為背後或有高層的旨意。網上流傳一份指向打「摜蛋」等方式拉幫結派的「黨員領導幹部個人自查事項報告表」,似呼應了這種猜測。
「摜蛋」遭連批 背後是蔡奇?
《北京青年報》總編是新上任的80後毛曉剛,該報最新評論上升到政治高度,有人認為是「新左派」的投機之舉。
大陸門戶網站網易和搜狐上的兩篇文章,標題分別是「80後總編剛上任北青報連發評論批評摜蛋」「原創80後毛曉剛履新北青報總編上任伊始報評『全民摜蛋』」,都被刪了。顯然這個總編在宣傳高層有人撐。
8月6日,澎湃新聞報導,北京日報報業集團副總編輯、社務委員會委員毛曉剛已經出任北京青年報總編輯。而7月30日出版的《北京青年報》報載信息顯示,該報總編輯變更為毛曉剛,而原總編為田科武。
公開資料顯示,毛曉剛,1980年11月出生,山西昔陽人,北京大學國際經濟專業大學畢業,工程碩士,主任記者。2015年3月任北京日報社評論部主任、北京日報編委會委員。2017年5月任共青團北京市委副書記。曾任北京日報報業集團副總編輯、社務委員會委員。
《北京青年報》隸屬於北京日報報業集團,原隸屬於共青團北京市委。而北京是中共文宣最高主管、現任政治局常委蔡奇的政治地盤。
蔡奇被認為是習近平頭號親信,因為身兼中辦主任,等於時時在習身邊聽令。
蔡奇2016年10月31日任中共北京市委副書記、代市長,2017年1月20日任北京市長。2017年5月27日,蔡奇任中共北京市委書記,直到中共二十大後的2022年11月。而毛曉剛2017年5月擔任共青團北京市委副書記,就是蔡奇任內。如今作為首都,北京的文宣當然也是中共宣傳大佬蔡奇在重點關注和指揮。
「摜蛋」興起 李強曾助力
據說在全中國至少有1.4億名「摜蛋」玩家,僅江蘇和安徽兩省就有超過2,000萬人定期玩。《證券時報》今年4月報導,在中共民政部轄下機關登記「備案」的各種摜蛋(牌)協會或俱樂部達185間(包括註銷),會員多在江蘇,會長有企業老闆、醫生、教師及公務員。
「摜蛋」是江蘇省淮安市非物質文化遺產,2023年全國第五屆智力運動會的表演項目。中共國家體育總局甚至在去年編出《競技摜蛋競賽規則》,並舉辦全國性「摜蛋」比賽。摜蛋被推崇為:「強調集體榮譽高於一切,突出合作和服從的團隊精神,具有鮮明的東方思維模式和中國智慧。」
有意思的是,「摜蛋」遊戲盛行還是兩任總理明暗支持的。
現任總理李強2016年6月至2017年10月任江蘇省委書記,一直被認為相對「親商」,對企業界較友好,相對能體會企業家之難。在他任內,當局在江蘇大劇院搞了首屆江蘇發展大會,「摜蛋」作為江蘇的流行文化,成為會議看點之一。
加拿大華商聯合總會執行主席、大中投資集團董事局主席王海澄當時在活動中講了這樣一則小故事:去年(2016年)11月接待來訪的李克強總理時,總理說,「你們商會有推動經貿文化的責任和擔當。」於是他們把江蘇的「摜蛋」文化推到加拿大,還決定2018年將在南京舉行世界首屆華人「摜蛋」大賽。
查看網絡發現,首屆全球摜蛋推廣峰會在江蘇南京舉行,時間在2024年3月30日至31日。
傳「摜蛋」被作為「新質生產力」上報惹怒習
筆者聽到一個「京城流言」說,是國務院和江蘇一幫人,居然想把「摜蛋」作為「新質生產力」的主題項目上報,本意是想討好今上,未料到觸雷,習大怒,據說臉色都變了。
去年9月30日,中共黨媒《求是》雜誌曾刊登習的講話,強調防止「消極躺平等不良思想滋長蔓延」。當時不少觀點認為,習看到官場躺平,也知道這個黨不行了,希望下手剎剎風氣而已。
這次「摜蛋」整肅風暴,正好是在中共高層集體隱身北戴河休假或開會之際,蔡奇和李強都在其中,由此也引人聯想。
雖然都是習的心腹,但蔡奇和李強向來被指不和,李的黨內二號人物地位,不時有被大內總管蔡奇超越的跡象。
如此說來,這場針對「摜蛋」的爭議,不像是新左派勢力搞的,而是老左派在挑起,背後像是蔡奇和李強之爭。而掌宣傳的蔡,因為有習的撐腰,顯然處於優勢。然而,中共官員的「躺平」也好,搞政治攀附也好,都不會因為「摜蛋」消失而消失。末世紅朝,沒有了「摜蛋」,還會有「滾蛋」「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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