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自賓夕凡尼亞州巴特勒（Butler）市：2024年7月13日星期六，就在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前總統特朗普準備在酪乳（Buttermilk）大道旁的巴特勒農場展覽館（Butler Farm Show Complex）發表演講的四個多小時前，當地居民哈里諾曼（Harry Norman）和其他5萬名前來參加集會的人一樣，正走過修整一新的牧場，這些牧場環繞著特朗普前總統即將發表演講的舞台。

哈里諾曼是一位75歲的越戰老兵，曾在軍隊服役二十多年，在仲夏的酷暑中，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堅定，在擁擠的人群開始聚集之前，他正走向最後剩下的幾個座位。他身穿綠色棉質T恤衫、牛仔褲，頭戴一頂正面印有「特朗普」（TRUMP）字樣的迷彩帽，拄著枴杖艱難地走向舞台入口。

他告訴我，他是一名退休機械師。當我告訴他我稍後要採訪特朗普前總統時，諾曼轉達了他想讓我與這位前總統分享的一個訊息：「告訴他，他做得很好，讓國家團結起來，這就是我所知道的。」

3小時又6分鐘後，在看台上的人群中，諾曼注視著前總統登台，這是這位前總統對巴特勒縣的第二次訪問。特朗普在演講開始時談到了他身後屏幕上的一張圖表，上面顯示自他2021年卸任以來，湧入美國的非法移民數量不斷攀升。

「我們知道那張圖表有點舊了，那張圖表是幾個月前的。」特朗普前總統說道，同時短暫地把視線從人群中移開，這是他平時演講時很少做的事情。「如果你們想看一些真正……」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向右微微轉動以說明問題——這時，特朗普前總統身邊的人聽到了三聲沉悶的爆響。

我當時就是站在前總統身後的眾多觀眾其中之一。

我和女兒女婿站在記者們所說的「保險槓」上，也就是演講舞台四周的區域，主要供攝影記者使用，這些攝影記者在絕佳的位置為世人記錄了槍手向特朗普前總統開槍的那一刻。

前總統離我只有幾步之遙，他撓了撓臉，發現血流進了耳朵。他蹲下身子。更多的槍聲響起。幾秒鐘內，特朗普就被全副武裝的執法人員團團圍住，他們在他周圍形成了一道人肉盾牌。

此時，特朗普競選團隊的一名前線工作人員米歇爾皮卡德（Michel Picard）強迫我趴在地上。那一刻的情景已經模糊不清，但我記得我就站在那裏，我女兒和女婿已經撲倒在地，然後米歇爾伸手在我們身上護住我們。

周日，我和世界上其他人一起發現，被槍手射向特朗普的子彈打死的平民英雄同樣令人感動。他的名字叫科里康佩拉托雷（Corey Comperatore），是一名消防員，很有家庭責任感，每周日都去教堂。他的妻子告訴賓夕凡尼亞州州長喬希夏皮羅（Josh Shapiro），「科里死得很英勇，他是一個英雄。」——他奮不顧身地保護了家人。

幾秒鐘內，我聽到一名特勤局特工說「安全了」。然後他們開始告訴隊員們：「快走，快走。準備好了嗎？」我聽到前總統對一名特工說，「我的鞋呢？我需要我的鞋。」特工告訴總統，槍手已被擊斃。

特朗普與特工們同步起身，他的臉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我聽到他說：「戰鬥！戰鬥！戰鬥！」他舉起拳頭，在空中揮舞，在我看來，至少揮舞了兩次，然後在特工們的護送下離開舞台，經過我身邊，走向車隊。

他的紅帽子掉在我面前的地上。

我聽到人群在高呼「美國！美國！」我聽到一名婦女在人群中嚇得尖叫了起來，她的聲音刺破了空氣，震顫人心，我還聽到人群在高聲唱歌打氣。保安們把我們這些坐在「保險槓」區域的人護送到一個隔離區，那裏有幾名通訊和技術人員在流淚，特朗普前總統在公共場合遭到了暗殺，這讓他們很受打擊。

科里康佩拉托雷這樣的英雄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超人。換而言之，在賓夕凡尼亞州西部，當地居民崇尚正義，弘揚正氣。這個周六，大約有5萬名像哈里諾曼這樣的普通市民出現在人群中，他們興奮異常，要親眼目睹特朗普前總統在與俄亥俄州交界的巴特勒小城發表演講。

集會現場的大多數觀眾都身著某種愛國主題的服裝，他們都相信自己正在為比自己更重要的事情盡一份力。特朗普給美國中產階級帶來的最大禮物就是，他向他們傳達了一個訊息：他們很重要，他們被看見了。這就是為甚麼他們願意在華氏90度的高溫下度過4個小時，只為一睹特朗普前總統的風采，聆聽他向他們傳達的訊息。

一小時後，在現場執法人員的要求下，我們離開了隔離區。那時，整個場地已經清理完畢。我沒有看到現場觀眾撤離整個過程，然而現場遺留下來的錢包、手機甚至輪椅都留下了痕跡，顯示出當時撤離是多麼緊迫。

又過了一個小時，執法人員才讓我們離開停車場，在那裏發生了一件令人難忘的事情：人們在那裏相互交談。當前總統沒事的消息傳到停車場時，現場的人群都鬆了一口氣，舉起水瓶慶祝，互相擁抱和寬慰。

就在9個小時前，在驅車前往巴特勒農場展覽館的路上，人們看到了巴特勒的政治重要性。在公路的一側，我們經過了與保齡球館相連的陽光（Sunnyside Up）餐館，街對面是新建的價值50萬美元的住宅。在我們的東面，我們經過了克利夫蘭懸崖鋼鐵廠（the Cleveland Cliffs Steel Mill）；在我們的西面，是俄亥俄州和東巴勒斯坦村的標誌性景區馬霍寧山谷（Mahoning Valley）。通往會場的雙車道街道兩旁擠滿了人。那裏有檸檬水攤位和熱狗攤位，裏面擺滿了當地居民們自己製作的食品。人們甚至可以花20美元在那裏停車，以避開交通擁塞。

這就是美國的心臟。如今它被刺破了，然而並沒有破碎。特朗普舉起拳頭，重現了1981年時任總統列根（Ronald Reagan）在被槍擊後的姿態——探出窗外向民眾揮手，讓人們知道我們會從這次事件中恢復過來。◇（本文獲作者授權轉載）

（編者按：本版文章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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