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重新命名行動計劃,對胡塞武裝的攻擊性質可能會發生變化。未來對胡塞武裝目標的打擊可能會更深入、更致命,並將持續到胡塞武裝完全喪失對紅海水域的控制能力,直到紅海航道完全恢復安全通航。

五角大樓將打擊胡塞武裝的行動重新定名為「海神弓箭手行動」。美軍指定行動名稱,意味著打擊胡塞武裝已經不是針對其襲擊紅海船隻的防禦性或隨機的報復行動,而是一場更廣泛、更徹底、有計劃、有目標的軍事行動。美國軍方意識到,除了用持續、複雜和代價高昂的行動大幅降低胡塞武裝行動能力之外,沒有任何其它辦法可以在短時間內改善紅海航道的安全形勢。

1 月 22 日下午,五角大樓宣布,美國和英國對也門胡塞武裝目標進行了新一輪空襲,8個胡塞目標遭到打擊,以回應胡塞武裝繼續襲擊穿越紅海的國際航運及海軍艦艇。此次襲擊針對胡塞武裝地下儲存點以及胡塞武裝導彈和空中監視能力相關資產。目的是破壞和削弱胡塞武裝用來威脅全球貿易和無辜海員生命的能力,也是對其繼續非法、危險和破壞穩定行動的回應。

英國國防部表示,4架英國皇家空軍颱風 FGR4 戰鬥機參加了行動,襲擊了薩那機場附近兩個軍事基地的多個目標。

五角大樓發言人23日表示,前一天對胡塞武裝的聯合打擊是成功的,削弱了胡塞武裝的進攻能力。

美國軍方特別關注胡塞武裝使用反艦彈道導彈。認為這是前所未有的,只有少數國家將有制導能力的彈道導彈用於攻擊船隻。

美國和盟友對也門胡塞武裝軍事行動升級,儘管尚未遇到真正的戰術障礙,但是卻要付出相對可觀的成本。給胡塞武裝放血,美國為此需要投入的資源,不亞於對付一場小規模戰爭。終止或顯著限制胡塞武裝發動反艦攻擊能力並對其目標進行先發制人的打擊,涉及到大規模資源和昂貴的消耗性、開放式行動,包括在廣泛區域持續收集情報,以及隨時打擊時間敏感目標的攻擊性武器。

拜登政府目前正在制定針對也門胡塞武裝的持續軍事行動計劃。幾周以來,美國和盟友連續數次成功的攻擊行動產生了有目共睹的效果,達到了削弱胡塞武裝行動能力的目的,但並沒有完全終止其行動,紅海危機仍然存在。

上周,拜登承認胡塞武裝的反艦能力不會在一夜之間被消滅。他對媒體說,攻擊不能阻止胡塞武裝,但他們會繼續。

在最新的攻擊發生後,胡塞武裝發言人葉海亞·薩里表示,這些襲擊不會得不到回應和懲罰。

許多觀察者對美軍的行動方式並不樂觀。歷史上,胡塞武裝也曾對抗過比他們實力強大得多的對手。

2004 年,胡塞武裝在反對也門政府的叛亂中形成一股軍事力量。他們最初約有 2,000多人,只有輕武器。到了2009年,衝突升級,政府在坦克和空中力量的支持下,對胡塞武裝發動了名為「焦土行動」的大規模攻勢。但戰鬥以停火結束,並沒有剷除胡塞武裝,這使該組織有機會發展成一隻擁有數萬人的軍隊。2011年,也門首都薩那的抗議活動演變成全面內戰,胡塞武裝加入了權力爭奪。2014年,他們佔領了薩那並開始向外擴張。

當胡塞武裝接管薩那時,也系統地接收了大部份也門軍隊及其情報機構,原也門武裝部隊的許多官兵都加入了胡塞組織。現在胡塞武裝擁有原政府軍的坦克和重型火砲,伊朗也提供了大量其它裝備,包括無人機和各種導彈。但胡塞武裝保持了利用小型貨車和輕武器分散、機動的行動方式。他們利用輕型裝甲和可移動的導彈發射裝置繼續發展完善快速攻擊能力,形成一隻常規部隊與游擊隊結合的混合軍隊。

這支混合軍隊很快就與一隻看起來更強大的現代化軍隊發生了戰爭。2015年,以沙特阿拉伯為首的聯軍加入了也門內戰。沙特阿拉伯擁有300多架先進戰鬥機,包括美國的F-15和歐洲的颱風,以及一隻擁有數百輛艾布拉姆斯坦克的地面部隊。

沙特阿拉伯領導的「果斷風暴行動」旨在擊退胡塞武裝並迫使他們談判。儘管當時許多消息來源樂觀地認為沙特阿拉伯將輕鬆取得成功,但事實證明,即使大規模使用空中力量,也是勞而無功。

沙特阿拉伯和阿聯酋空軍在持續了4年多的空襲中幾乎消滅了所有已知的目標。但依然沒有剷除或決定性地削弱胡塞武裝戰鬥力。原因是,胡塞武裝機動且分散的部隊,並沒有真正成為空襲的目標。更糟糕的是,空襲造成數千名平民傷亡,導致失去國際支持。

沙特聯軍的地面戰爭也沒有成功。2016年,沙特阿拉伯從美國購買了一批新坦克,並透露其中20輛坦克用於填補戰鬥損失。這表明,在一年的戰爭中,沙特阿拉伯損失的艾布拉姆斯坦克是美國陸軍在整個伊拉克戰爭期間損失的兩倍。胡塞武裝使用地雷、導彈和老式火箭有效地對付沙特坦克。當然,也有評論認為,沙特軍隊的戰鬥意志不如胡塞武裝,才導致戰爭的失敗。

2015年4月,沙特阿拉伯國防部自豪地表示,空襲成功消除了胡塞武裝遠程武器對沙特及其鄰國的安全威脅。

這一說法很快就被證明是錯誤的。胡塞武裝利用伊朗提供的彈道導彈和無人機對沙特阿拉伯和阿聯酋的目標進行了變本加厲的遠程打擊。備受矚目的攻擊包括2019年點燃沙特阿拉伯布蓋格石油工廠,導致全球市場波動,以及2021年使用遠程薩馬德無人機襲擊阿美公司位於拉斯塔努拉、拉比格、延布和吉讚的設施。

儘管沙特阿拉伯宣稱,擊落了許多來襲的導彈和無人機,但還是造成了損失。沙特空軍在瞄準目標方面確實遇到了麻煩。空襲未能奏效的原因,一是沒有足夠的情報支援,二是沒有明顯確定可供攻擊的高價值目標,如生產設施、指揮中心、軍事節點或彈藥庫等。胡塞的裝備是通過一系列分散的小型走私網絡形成的,它們以小得微不足道的價值分布在非常廣範的區域。

胡塞部隊裝備的是簡單、分散和可移動的系統,包括安裝在貨車上的雷達和導彈發射器。即使他們的進攻能力被摧毀,他們也可以建造更多。他們可以在幾周內以低廉的成本生產最原始的無人機。他們的生產設施通常隱蔽在人口稠密的城市地區。

因此,在不能抓住軍隊或武器集結中心的情況下,對個體的襲擊幾乎沒有多少軍事價值。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2021年的報告顯示,2021年胡塞武裝針對外國目標的攻擊次數比前一年增加了一倍。證明沙特領導的打擊並沒削弱胡塞武裝的攻擊能力,相反,其武器和能力的改進以攻擊數量增加的方式展現出來。

對於很多人來說,任何通過空中打擊阻止胡塞武裝的計劃,都不一定是個好消息。迄今,美國領導的對胡塞武裝的空襲已經不下4次。然而,空襲經常以摧毀多少枚彈道導彈為單位來計算攻擊成果。在動用海軍航母打擊群和遠程奔襲戰鬥機群的情況下,僅僅交換幾枚彈道導彈的戰果,似乎並不能令人滿意。據稱,沙特在短短幾年的也門戰爭中,花銷超過了2,500億美元,也沒有達到預期目的。這意味著長期大規模空襲的政治和經濟成本都是西方不能承受的。

但是,今天美軍領導的行動與沙特的不同之處在於,美軍有更強大的情報系統和規模更大的精確打擊力量。而且胡塞武裝對紅海航道的攻擊也與對沙特阿拉伯的攻擊完全不同。美國海軍中東司令布拉德·庫柏(Brad Cooper)說,胡塞武裝對商船的襲擊,是兩個世代以來所見過的最嚴重的行動。

美國動用了空天情報系統,用位於紅海的艾森豪威爾號航母戰鬥群以及英國皇家空軍的戰鬥機群對付胡塞武裝。關鍵是,在快速更新的情報支持下,連續的精確打擊正在實質性地消耗、分割和阻斷胡塞武裝的戰爭資源,這些資源不是無限的,有些是不可再生的。胡塞武裝的地下軍火庫和稀缺的雷達系統正在被摧毀。

那麼為甚麼胡塞武裝還敢繼續攻擊紅海航道?也許是因為美國並不想將衝突擴大成一場局部戰爭,也許胡塞武裝相信自己以往的成功經驗或信賴伊朗的支援。但是,胡塞的任何想法可能都不再適合今天與美軍的對抗。當他們變成一隻沒有羽毛的烏鴉時,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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