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萬曆年間,江南有書生翩翩少年,品高學博,其妻以端莊秀麗聞名於家鄉,見者無不驚為「天人」。有位女尼曾說其妻為天上仙女下凡,成婚八年後,當返回天上。八年後果然離世,書生思念不已,就立志尋仙訪道。
某日遊至王屋山,於人跡罕見之處,獨自一人歇息在荒廢的一個神祠。入夜之時,有偉丈夫昂然入內,書生在睡夢中睜眼,昏暗間見兩壁神像皆低首行禮。書生跪拜偉丈夫尋求幫助,偉丈夫仔細看過書生後說:「哦,你有前世的因緣遇到我,好吧。」
兩人坐在神像前交談。偉丈夫說,世人稱我為鍾離祖師。你因為喪妻之故而求仙,其實你們夫妻本都是天宮仙人,偶動凡心,到人間來了緣。現在她已回歸天宮,數日前我見過她在天宮與眾仙女遊玩,不要掛念,我可以帶你天宮一遊。
書生問:「我看茫茫蒼天,空無一物,唯有眾多繁星,並沒有見到道家、佛家所說的天宮或極樂世界,是為甚麼呢?」祖師笑道:「人之所見宛如螻蟻。我們腳下的大地,懸浮在太空之中,猶如天上繁星中的滄海一粟。人看見藍天以為是天,豈不知是大地上空氣漂浮而成。離開地面數百公里之後,就見不到蒼天了,乃是太空,空之又空而已。」
「然而太空之中遍布太陽和地球這樣的星球,說空又不空。地球懸浮在太空中,是因為太陽的至陽的引力吸引。我們頭上的太陽,可以吸引數百個星球懸浮在空中,旋轉不停,自古運行不息。太陽吸引的星球,大的有比地球大千百倍的,小的也有小千百倍的。而在太空中的太陽到底有多少呢?即使多麼善於計算的神,都無法計算出來數字。」
「光是在九重天之內我能看到的太陽就有八百多個,同樣有巨大的比人見到的太陽大千百倍的,也有比人見到的太陽小千百倍的,一個太陽就可以吸引上千個星球圍繞運轉,所以佛家有三千大千世界之說。你可以試試夜觀星辰,如果有大的較亮的就是太陽,只是離地球遠而已。」
「如果有太陽與地球太遠,光照不到人所在的地球,人就當作它是星星,其實它可能巨大無比,只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而看起來渺小而已。太空中人眼看不到的星球,根本就不可計數的多。人以為的一個小星星,其實可能是無數的星球的聚合,其實可能是一重天。」
「佛家說的三十三層天,只是為人類解說苦樂的分類等級而言。儒道家說的九重天,也是在神仙眼中簡略地表示遠近而已。如果以地球為中心計算,四面八方每個方向出去,都是無數重天,即使擴大到千重萬重萬萬重天,都可以稱為地,都可以稱為天,我實在不知道天地宇宙的邊緣在哪裏!」
書生又問:「敢問人間在三十三層天內如何呢?」
祖師說:「若分九等,大概歸為四五層天之間。若按照佛家的說法,三界分為肉(欲)界天、色界天、無色界天三大界。人間屬於欲界天,天宮屬於無色界天,古往今來的神佛、名人大多從無色界轉生人間,當離開塵世時,元神仍然回歸無色界天。也有潛心苦修而功德圓滿飛昇到此天的,那一定是徹底修去了七情六慾才能到此天,否則雖然成仙,但到不了此天。」
書生再問:「古往今來記錄成仙者很多,請問有多少能到此天的呢?」
祖師說:「成仙者雖然很多,但大多數都是地仙。真正能遨遊九重天者,必須法力廣大。從此間到第一重天至少有數萬萬里之遙,很難用數字計算。如果修行人僅修成肉身通,雖可御風、駕雲,然而太空中無風可御,無雲可駕,何以橫渡虛空?法力如果到我這一步,可以憑藉太陽星星光之力到達此天。然而九重天外縱然還有萬萬重天,但是距離實在太過遼遠,即使太陽也照射不到那裏,所以此天的神也到不了那裏。」
書生與祖師一問一答,不覺夜已過半,星光璀璨,祖師拿出一個枕頭,告訴書生休息一下,可倣傚黃粱一夢,洗滌心神。祖師要去東海看日出,與純陽祖師會面,然後天亮時來接書生去天宮一遊。天剛放亮,祖師回來袖子一揮,書生元神已入袖中,祖師隨即橫渡虛空,往天宮而來。
約兩個時辰後,書生睜眼已經身處一處園林,異香濃郁,樹木異常巨大,幽蘭有八九尺高,奇香撲鼻,沁人心肺,又見有桂花數千株,黃花朵朵,每朵花都有碗口大小,更有芍葯、牡丹等等各種奇花異草,黃牡丹、紫荷花都大如車輪。祖師與書生邊走邊說:「人間之花花開即謝,此地之花不分歲月,常年盛開。」
又見到各種飛禽白鶴、孔雀、鴛鴦、青鸞在巨樹間飛舞,更有四五隻大鳥,五色斑斕,飛鳴而過,啼聲令人神清氣爽,祖師說:「這是鳳凰,古時聖人下世人間教化眾生,鳳凰也隨之下界,現在人間已經沒有了,此處隨處可見。」
來到街上,只見異常整潔,地面由黃金、白玉鋪成,牆壁都是白玉、翠玉等物,天人居民自得其樂,書生問道:「此處怎麼沒見到男女同居的呢,也沒見到小孩?」
祖師說:「凡人如能修到此重天,則六根清淨,凡心已除,沒有男女之欲,人人知足,所以永無爭端,永無劫數,永遠美好,人數不增不減。如有動凡心者,會貶到人間,期限一滿,就會返回天界。偶有下到人間後,迷了本性,而返不回來的。」
「此天界周邊,大概有十萬個類似地球的空間,都歸此處天界上帝主宰,按照成住壞滅的規律,循環成盛衰亂毀的周期。如果某地需要引導變化,會從此界選出神仙代表降生那裏,遵循天命行事,事畢返回此界。」
「因為人生之初,性情純樸,施教引導最為相宜。每個星球都要從混沌、開闢、誕生、混沌、再開闢周而循環,到底循環多少次了,每個星球都是無法計算的數量了。例如盤古為我們宇宙的開闢之祖,我們的宇宙已經十幾次重新開闢創造了,而各個空間和星球也都有開闢之祖,光是開闢之祖有多少都是無法計算的。」#(未完,待續)
(據《庸庵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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