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開畫兩個月後，終於趕得及入戲院觀看《風再起時》。
意料之外，竟然接近全場爆滿。雖然，影院細細。不是說口碑一般，很多看過的網民破口大罵嗎？堂堂《踏血尋梅》導演，梁朝偉與郭富城，製作成本高達兩億，但在香港電影金像獎幾乎只有技術獎項提名，所謂大獎，全數落空。
散場時，不能避免地聽到一對小情侶對話。男朋友：「槍戰場面點會咁誇張呀？槍法準到射得走高處急促墮下的小小八卦鏡？」女朋友：「係囉，又跳舞又彈琴，都唔似四大探長嘅？」或者，可以解釋得到《風再起時》為何不叫好又不叫座。
我們都是先入為主的一群。一見到呂樂或磊樂，藍剛或南江，便一廂情願聯想起呂良偉版本《跛豪》，或者劉德華版本《五億探長雷洛傳》。王晶搞出來的《追龍》之類，我們最多認為新不如舊，但不會認為貨不對辦。
開畫初期，大家未有心理準備，看完《風再起時》，跟期望不符，很正常；都快落畫，應該已經對電影定性有個模模糊糊的概念？還是出現上述男朋友與女朋友的評語。我們看科幻片看鬼片也會追求所有情節合符常理。
很多人說《風再起時》的另一敗筆是太過抄襲王家衛。突然出現一串文字放在畫面中央，獨白，旗袍，獨舞，也真有一點《花樣年華》加《春光乍洩》的氣味。怪只怪王家衛的簽名式太過獨特與深刻。
不過，我覺得《風再起時》更加似《東邪西毒》。1994年，武俠片熱潮尾聲，《東邪西毒》上畫，將耳熟能詳的武俠小說人物改頭換面，被冠上新的形象新的生命，票房很慘，畢竟不是大眾期望看到的《射鵰英雄傳》。頒獎禮成績也一般，還不如王家衛同年的另一小品《重慶森林》。
《風再起時》的處境是不是很相似？同樣以另一角度描繪耳熟能詳的四大探長，得不到廣泛認同，評價遠遠不及導演有份監製的《正義迴廊》。《東邪西毒》在往後日子，得到大幅度的平反，時間淡化坊間的錯誤期望後，換到一個較為真實的反應。我覺得《風再起時》也有可能出現類似的結果。或者，是我希望。
能夠用如此規模如此格局如此視野，為香港的殖民地歷史留個紀錄，大概是短時間內最後一次吧。今時今日，聽到許冠文道出的一段英文陳詞，剖白香港居民的心願，心情複雜到難以形容。難怪眾星雲集，只有戲份少少的許冠文得到一個最佳男配角提名。
前一段時間，亞洲電影大獎把最佳男主角頒了給梁朝偉，我還以為是分豬肉，或者是畀面出席者。在金像獎，梁朝偉連最後五強也入不到呀。是我錯。敢說梁朝偉越戰越勇，在原先已經很高的位置上，還能夠提升到另一個層次。
要質疑，不應該質疑亞洲電影大獎，是不是刻意找劉嘉玲頒獎給自己的丈夫，製造話題；是應該質疑金像獎，是不是覺得又係梁朝偉，太悶，一定要把位置讓出來給新血，以作鼓勵，或提升新鮮感。
不知算不算生不逢時，《風再起時》早在2018年拍完，但在2022年才能夠登場。世界已經不一樣。懷很舊的舊？在《窄路微塵》的當下，我們原來再無心無力憧憬昔日如何由亂世轉為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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