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夏天以來,俄羅斯軍隊一直試圖佔領巴赫穆特,他們只是感覺到來自烏克蘭方面的巨大戰爭阻力,但是他們可能不知道,他們攻勢失敗的地方可能正是烏克蘭部隊大規模反攻開始的地方。
俄羅斯人從未成功佔領過巴赫穆特,儘管他們從三個方向包圍了巴赫穆特,但沒有真正佔領這座城,可是他們卻給烏克蘭軍隊提供了直接消滅敵人的機會。自去年夏天以來,瓦格納僱傭軍在巴赫穆特的消耗戰中,損失了數以萬計的部隊。他們在巴赫穆特損失的部隊約佔俄羅斯部隊所有傷亡的五分之一。在這個最熱的地區,俄羅斯每天持續損失數百名士兵。
幾周以來,人們一直在說俄羅斯人在巴赫穆特艱難地取得了微弱的進展,但以巨大的傷亡為代價。現在看起來,所有這些都只是戰場上戰術得失交替的正常表現,俄羅斯部隊非但沒有形成任何實質性的戰略成果,甚至已經難以承受烏克蘭軍隊給俄軍製造的惡劣環境和沉重打擊。最近幾天,俄羅斯在巴赫穆特周圍的攻擊節奏已經出現到達高峰的跡象,南部城市阿夫迪夫卡似乎正在成為新的熱點地區。
烏克蘭總統顧問、前國防部長安德烈·扎戈羅德紐克(Andriy Zagorodnyuk)3月28日表示,俄羅斯軍隊及其僱傭兵對他們迄今未能奪取烏克蘭城市巴赫穆特感到恐慌。現在宣布巴赫穆特保衛戰是否具有戰略價值還為時過早。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俄羅斯人已無力達成在巴赫穆特任何意義上的勝利,他們正在陷入恐慌,因為他們意識到,甚至連一個戰術上的小目標都難以實現。
另一方面,烏克蘭武裝部隊保存了足夠的後備力量,包括許多之前在西方接受訓練的部隊,開始集結成整編的進攻部隊,這些部隊正在被部署到前線。
烏克蘭國防部下屬的地方武裝艾達營(Aidar)槍手斯塔斯·奧斯曼(Stas Osman)說,「我們自年初以來的目標,就是守住巴赫穆特到4月。」
烏克蘭地面部隊指揮官亞歷山大·賽爾斯基(Aleksandr Syrsky)說,「俄羅斯部隊幾乎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進攻資源,我們將很快利用這一點。」
烏克蘭軍方在社交媒體上表示,烏克蘭軍隊的反擊可能會在俄羅斯人進攻受阻的地方開始,他們正在向巴赫穆特集結部隊。多方消息顯示了烏克蘭下一步行動跡象,烏克蘭的春季大反攻可能將在4月開始進行,起點就是巴赫穆特。
3月28日的消息顯示,普里戈津領導的瓦格納僱傭軍繼續在巴赫穆特取得進展,俄軍又向巴赫穆特推進了5%的區域。這似乎讓普里戈津認為,又獲得了在俄羅斯主流媒體產生影響的機會。
3月14日,普里戈津在自己的媒體上發表了一段接受採訪的錄像。他似乎以模仿俄羅斯總統普京召開會議的方式暗諷普京,或許他也可以像普京一樣成為俄羅斯總統。在這段影片裏,普里戈津主要是在解釋造成瓦格納部隊彈藥飢渴的原因,並抨擊克里姆林宮的官僚作風。
普里戈津在3月11日曾嘲諷地宣布,他將在2024年競選烏克蘭總統,有俄羅斯人認為,這一聲明隱含普里戈津想參加同樣定於2024年舉行的俄羅斯總統競選。普里戈津還否認了克里姆林宮關於俄羅斯在烏克蘭與北約作戰的說法,並質疑烏克蘭是否真的像普京說的有納粹,他實際上是在質疑普京發動這場戰爭的根本原因。
普里戈津最近的行為,正在有意無意地讓俄羅斯社會看到,他在俄羅斯的更大的政治抱負。烏東前親俄軍事領導人吉爾金(Igor Girkin)3月26日調侃說,普里戈津想扮演凱撒,只不過凱撒是在先取得軍事勝利後才推動他的政治地位提升。他似乎是在藉此諷刺普里戈津未能兌現「去年9月前拿下巴赫穆特」的承諾。
美國退役將領韋斯利·奇勒(Wesley Clark)說,巴赫穆特是一個決定性的地形,可以把普京帶到談判桌上。
人們對奇勒這句話的理解不應停留在字面上。因為局部戰鬥出現的任何階段性結果,都不可能把雙方帶到談判桌上。這句話的意思是,巴赫穆特的戰鬥有可能成為一個新的轉捩點,它將導致戰爭向俄羅斯軍隊迅速崩潰的方向發展,也就是意味著烏克蘭春季反攻的成功。
在戰爭進程受挫、軍隊集團之間複雜的矛盾爭端、國際制裁對國防工業的沉重打擊,以及克里姆林宮權力內鬥等多種危機下,看不到任何樂觀的戰爭前景。這種情況下,普京再次拿起了核威脅的棒子,這是從戰爭開始以來,普京已經多次揮舞過的棒子了,它顯得一次比一次無力。甚至連俄羅斯軍事網誌對普京3月25日宣布將在白羅斯部署戰術核武器一事也反應平淡,他們認為,向白羅斯部署戰術核武器並不能改善俄羅斯在烏克蘭的軍事狀況,稱俄羅斯軍隊反而需要為即將到來的烏克蘭的反攻做準備,並批評俄羅斯軍事指揮和組織方面持續存在的問題。認為普京的核武器部署公告,仍然不過是試圖嚇唬西方的舊貨。
普京暗示,英國決定向烏克蘭發送貧鈾彈,是引發他決定向白羅斯部署戰術核武器的原因。貧鈾彈是一種強調穿甲性能的彈藥,不是核武器,也不存在核塵埃污染問題,它屬於常規武器範疇。普京等於拿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做了一件實際上沒有意義的威脅核升級的蠢事。
實際上,俄羅斯早已部署的戰術核打擊力量,完全能夠打擊以白羅斯為基地的戰術核武器所能打擊的任何目標。所以,白羅斯是否部署戰術核武器,對現有的核態勢根本沒有任何改變。這也是西方和美國對普京的這齣醜劇不屑一顧的原因。相反,這給烏克蘭在聯合國聲討俄羅斯的野蠻行為製造了說辭。
普京以為,選擇現在推動涉及核升級的說法,可以削弱烏克蘭的士氣,遏制西方的援助,以抵消即將到來的烏克蘭的反攻。但是,普京的行動恰恰透露了他在烏克蘭反攻面前的怯懦,這等於他認同並擔心烏克蘭反攻潛在成功的可能。因為在常規力量不行的情況下,也只有拿核武器說事了。
西方的分析一直認為,莫斯科非常不可能在烏克蘭或其它地方使用核武器。這不是普京敢不敢跨過核門檻的問題,而是在技術上能不能給俄羅斯軍隊帶來勝利的問題。其實,對普京來說,兩個問題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在正常思維邏輯中,因烏克蘭而引發核戰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普京認為,戰敗,並且必須交回俄羅斯佔領的所有烏克蘭領土包括克里米亞,就等於俄羅斯的存在已經被顛覆,那只能說明普京是個瘋子。
我們很懷疑,如果一個瘋子,即使是一個有權利的瘋子,是否有機會實施它的幻想。俄羅斯有狂熱的極端民族主義勢力,但也有更多的理性思考。不是有上百萬青年因不願參加這場無端戰爭而離開俄羅斯嗎?就算是極端民族主義情緒,也不等於願意隨著普京去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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